章五一。故技重施的罗二婠(第1/2页)春光明媚
听着金秀秀声音颤抖的转述,看着她惊恐万状的表情,凝碧也是手脚冰凉,哆嗦了半天,才嗫嚅道:“姐姐,我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双玉娇叹了口气,亲手执壶给她们续了一盏热茶。
待见凝碧脸上恢复了血色,她才慢悠悠道:“傻阿碧,这回知道妈妈的手段了吧。往后乖乖的吧。”
凝碧乖乖的点头不迭,好似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夏金花当初那句真的不是在威胁她,是实实在在的能让人“生不如死”。
金秀秀抱着温热的杯子,也缓过来许多,长长舒了口气,低声道:“妈妈说的原也不错,姓陆的逃时根本就不想着旁人,这会儿后悔了有什么用!怕是亲耳听到她们要被丢去下等窑子活折磨死,才觉良心不安罢了。她若是逃得没影儿了,阿溪阿泉就是死的比这再惨十倍,她没看到没听到,不也跟没事儿人似的么,又有什么良心不安了?妈妈当时嘴上说的狠,不也一直没动她俩,搞不好过了年消了气就许放了她们呢,鬼知道姓陆的从哪里听到了信儿,这么一闹,好嘛,反倒送了性命。”
凝碧静静听着,虽然心里别扭,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陆心禾这个自私的家伙想过谁?与其说人是夏金花打死的,不如说,在陆心禾逃跑的一瞬间,她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她们,就是陆心禾的牺牲品。
不过夏金花的手段……委实……太骇人了。这样对陆心禾,不会让人精神崩溃吗?
凝碧顿了顿,才小声道:“陆心禾,不会……疯了吧?妈妈,不要用她了吗?”
双玉娇垂了眼睑,“妈妈这是下了狠药。剩下的,就看陆心禾造化了。”挥了挥手,又道,“阿碧,不要想这些了,好好给翠凤儿练舞。转眼就打春开冻,时候不多了。”
凝碧应了一声。
她没空感慨,经此一事,她彻底断了逃跑的念头。既是被夏金花的手段吓破了胆,也是因着陆心禾这一闹,楼子里的防范必然更严,人人自危,想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既然能不能逃,就只能赎身。
银子,银子,她需要努力赚多多的银子。
她开始比之前更勤快的练琴,即使来教课的是程先生,弹的是慢悠悠的催眠曲,她也努力的学习师傅的指法和技巧,不断的自我提升。又督促翠凤儿一遍遍练舞,力争一鸣惊人,以最快速度打开胡琴市场。
这一来弄得翠凤儿都不习惯,忍不住嘟囔:“我又不想做头牌,那么卖命做什么。咱们蛇女的簪花宴,就是跳出天女散花来,客人该看不懂也是看不懂,不过是看着颜色好才赏钱罢了。”
凝碧哑口无言,不得不说,翠凤儿对客人定位还相当精准的,其客人十之八九是奔着那对人间胸器去的。凝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胡琴由翠凤儿来宣传到底能不能得到比较理想的效果了。
但已经走到这步了,也由不得她回头,只能想法子补救了。
翠凤儿笑眯眯的凑过来,揽住凝碧的肩膀,亲亲热热道:“好阿碧,你看啊,娇姑奶奶最近都惫懒起来,也不打应承酒局了,咱们好不容易得了闲,又是才出年节没几天,咱们好好歇歇吧,不要每天这样练了。便是我的腿吃得消,你的膀子也吃不消啊。”说着又帮她捏肩捶背。
凝碧撇嘴道:“是你的簪花宴又不是我的!让你多练你还推三阻四的。看到时候出纰漏怎么办!”
翠凤儿没心没肺的乐呵呵道:“出了就出了呗,我又不是挂不上牌子,差不多就得了。客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
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凑到凝碧耳边,低声道:“对了阿碧你知道不,昨儿城南舞狮街那个海商章家大老爷来了——就是咱们娇姑奶奶新近添的客人,但昨儿晚上……我听说是玉楼春伺候的。”
凝碧有些吃惊,虽然已经知道了双玉娇和崔宝珍定下的摆脱章大老爷的计划,也知道以玉楼春那唯利是图的性子肯定会上套,但是没想到……玉楼春竟是不惜搭上身子!她可是还没摆簪花宴呢!这等于是自降身价。便是她肯,夏金花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吗?!
但转而又想到了当时养个陆心禾成本那么高,夏金花想巴结吴千户时还不是把陆心禾丢出去了,如今只要章大老爷银子给的多,怕是老鸨子再没不答应的。
但还是问了一句,“妈妈也应许了?”
翠凤儿撇嘴道:“咱们妈妈你还不知道?给钱她家祖宗牌位都能卖!别说咱们了。”
凝碧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毒舌了?!不跟咱们姑奶奶学点儿好的,就讽刺人能耐。”
翠凤儿也跟着笑了一回,又咬牙道:“听说是今儿章大老爷走时候留了好些梳拢银子,妈妈眉开眼笑的收了,玉楼春也算是挂牌了,章大老爷也算成了她的客人!我真替姑奶奶不值!!除了秀秀和宝珍,姑奶奶就对她最好了,她反而抢姑奶奶的客人!”说着,又冷笑一声,“咱们姑奶奶岂是好欺负的?我等着看她怎么死。”
不止翠凤儿等着,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等着看双玉娇这儿内讧呢,尤其是想当头牌的姐儿——这双玉娇少了一个客人,就少了一分实力,此消彼长,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还有人开始动了旁的脑筋。
比如……
*
阳光透过乌木雕花窗洒在巨大的绣架上,虽没多少暖意,却也映得白绢上层层金线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架前一锦衣丽人捻着针,慢悠悠的挑着线,大大的眼睛瞧也不瞧对面人,只低垂眼睑专注于自己的绣件,厚唇轻启,鼻音浓重,语带慵懒道:“……你想滴是好滴,只不知道阿娇晓得不晓得你滴这份真心啦。我看呐,阿娇这个人嘛,不是我说她,那是掐尖要强惯了滴,未必会忍下这口气呐。你说呢?”
对面的姑娘削肩膀水蛇腰,一双美目微微吊梢,显出几分精明,但此时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安,紧抿着唇,手中的帕子已被揉得不像样子,纠结了半晌,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张口道:“素闻罗姑奶奶仗义,姑奶奶今日既找了我来,必不会看我落难,还请姑奶奶指条明路给我!往后姑奶奶若有用到我玉楼春的地方,只管吩咐,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那锦衣丽人正是罗二婠。她听得玉楼春这番话,心下满意,这才抬眼看了玉楼春一眼,缓缓绽出个笑容,复又垂下眼睑,摆弄着绣品,却道:“你既来投我呐,我少不得关照你一二就是啦。在我这里,你便安心吧。”
玉楼春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微微一怔,“您是说……?”
罗二婠好似比她还惊讶,微微掩口,眼珠儿滴溜溜转着,“怎滴?你还要留在阿娇滴身边等她修理呐?”
玉楼春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掏心窝子说,勾搭章大老爷时候她是真的没有半点儿撬行的想法,不过是想为走海路开个方便,但待章大老爷梳拢了她,又留下大笔梳拢银子,看着妈妈那灿烂的笑容,她又不由得意之极,觉得自己好运气、好手段,完全把双玉娇是个什么人给忘个一干二净。
待到双玉娇站在她面前,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平静而冷漠的说“很好,你很好”时,她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这才知道害怕了。
要留下来等着双玉娇收拾她吗?
像桃仙儿那样被人从局上拖下去?
玉楼春打了个冷战,猛的站起来,福身拜下,“求罗姑奶奶庇佑。”
罗二婠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温婉一笑:“阿玉恁客气啦。”
罗二婠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少有失手(唔,好吧,凝碧这个怪胎是为数不多的失败案例。),想抓牢一个道行尚浅的玉楼春还不容易?几句话训得她心服口服,几句捧又让她如沐春风,就此跳槽,死心塌地的跟定了罗二婠。
结束谈话,让凤墨送了玉楼春出去,透过支开缝隙的窗,罗二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双玉娇,要你好看!
那海商么……
她抚着白绢上的绣图,虽有纵横金线,却并不成图,她捻针微一思忖,便扬手飞针走线,盏茶功夫,已粗粗勾勒出一艘船型。
翌日,楼子里等着双玉娇内讧的人就听到了新消息——玉楼春划归罗二婠带了。
众人立刻想起年前风传因双玉娇一句话把罗二婠踩下去便宜了何莲茹的事儿,认定这是罗二婠的报复,一时等着看热闹的心也就更兴奋起来。
虽说双玉娇出手修理玉楼春也有些看头,但毕竟一个红牌和一个新人斗——还是跟过自己的新人,实在是跌份儿的事儿,想来也不会闹得多大。
但同罗二婠可就不一样了!
两个红牌巅峰对决,搞不好就要有一个残废出局了。
这太令人期待了!
可惜了,罗二婠出招了,双玉娇却偏偏不配合,压根不接招,甭管谁过去撺掇,就是不见动静。
末了,看热闹人的兴致都耗光了,只好怏怏的自找台阶,再次造谣说是妈妈压下了双玉娇,不许她闹事。
殊不知,双玉娇已经悄无声息的出了手。
新年第一份邸报送抵洛城时,因没有洛城官员变动信息,只有一条有些相关,说是有数名巡按御史奉圣命巡按地方,为期一年,其中便有洛城一处,但这几年常有巡按御史,却也不曾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便也没引起洛城人多大的注意。
当然,还是有些有心人敏锐的抓住了这一条。
双玉娇便是其中之一。
“这巡按御史虽才正七品,却是代天子巡狩,权柄极重,管得也宽,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且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因此若是指挥使想抄了章家,定会赶在巡按御史到之前动手,做成铁案,以免巡按御史到了诸多掣制,再横生枝节。”双玉娇笃定的对她的俩心腹智囊团队员道。
凝碧之前看小说虽然似乎也看过这个官职,但因看书看得杂,穿什么朝代的都有,唐宋明清各朝官职迥异,还有架空自己编官制的,她也记不住那么多,听双玉娇说了,还有些小意外,想不到还有这样小人物大权力的案例,这不就跟钦差差不多了么。
她摸了摸下巴,看来双玉娇这是要动手坑人了,玉楼春被罗二婠(百度搜索 本书名 + 看最快更新)挖走时,她想起当初双玉娇对她说的罗二婠最喜欢通过招揽新人挖墙脚抢客人,她就料到这就是双玉娇给罗二婠下的饵。
罗二婠果然上钩了。
“那么,我们……”
果然,双玉娇魅然一笑,道:“去透个信儿给罗二婠,就说章大老爷要给玉楼春赎身。”
崔宝珍却双手合十,正色道:“阿弥陀佛,姑奶奶心慈,玉楼春不仁,姑奶奶却是有义,到底救了玉楼春。”(百度搜索“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
双玉娇眨眨眼,也跟着念:“善哉善哉。呀,毕竟跟了我一场,我怎么忍心看着阿玉入了泥潭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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