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六。名侦探周御史(第2/2页)春光明媚
是干净。”
因契书是账房所书,因此提审中人时账房也是到案的,周御史便直接拿东西给账房认。
账房汗都下来了,他倒是想说不认识,但这些都是从他单间账房里取来的,取得那叫一个全,所有毛笔连带笔挂笔洗、匣子里没动的新墨统统放在眼前,他能说什么?只好认了,说都是自家物什。
周御史又问他拿哪一只笔,哪一枚墨写的契书。
账房支支吾吾说不记得。
周御史喝道:“你日日用这些记账书写,难道要写一个字换一只笔换一枚墨不成?你这匣子里的墨块都是劣等扈城墨,最是耐用,便是天天写账,一枚也能用个一年半载!”他捡起半枚旧墨,道:“这一枚已用了一半儿,短短一个月前,用的不是这枚还是哪枚?”复又丢下墨块,拾起三支笔来,继续道:“这三支笔竹竿下端磨得最为光滑,显见是惯用的,这支极细,想是写账目补录小字的,这两支则同你这售卖胡琴台账笔迹粗细相同,不是其中一支,难道还会是那大狼毫不成?!有什么记不住、认不出?!”
账房几乎汗透衣衫,只能诺诺称是。
周御史丢下笔墨,又问道:“你既是老帐房了,应知笔墨价格,我且问你,你这扈城墨多少钱一枚,寻常松烟墨、油烟墨又多少钱一枚?”
账房摸不清头脑,却也不敢再弄鬼,只好按时答了,“草民这墨是广丰街源澄斋买的,因常去他家,只收草民三百钱。他家寻常松烟墨也要一两银子,油烟墨倒要一两二钱。”
周御史点点头,道:“若是上等桦州秦城麝香油烟墨,多少银子?你一月薪俸,可买得几枚?”
账房忙道:“莫说几枚,草民一年薪俸多说买上一枚。不用说别处,源澄斋卖便要三十几两银子一枚,重还不到二钱,怕还是有价无市——近年来桦州古松少了,好墨也不多。”
周御史道:“你倒是识货知道行情的。”
账房见他语气缓和,心下便是一松,刚堆起笑想客气一句。
谁知周御史又是一拍扶手,喝道:“这契书上字迹光润黝亮,有隐有异香,正是那上等桦州秦城麝香油烟墨!你也知油烟墨贵重,自言一年薪俸都买不起,如何会在写契书时,不用平时用惯了的墨块,反而特特去用那等好墨?!若真是用了,为何刚才说不出来用的什么墨?!”
账房傻了眼,张了张嘴,却辩无可辩。
魏掌柜气炸了肺,写这契书是肖管事找的人,他并不认得,也不知道人家会用什么墨,但想起自家三爷那脾气——字写得未见得多好,家什一定要一等一的好,笔墨纸砚都是上乘,想来这帮自诩才子的都是这样的秉性,而且甭管写啥,都是这德行,这不由恨得要死。
虚荣奢靡害死人啊!
周御史又继续道:“那指印也大有玄机,若是肉指按上,除了斗、纹之外,还会有微小细纹断续不等;可若为印章,无论木质、石质,都是纹理清晰干净。你且看你这契书上的所谓手印是怎样的?!这三桩证据确凿无疑,魏旺财,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