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胜利并不意外,压力如山(第1/2页)我真是大昏君
在没有出现原子弹这样毁灭性的武器之前,武器致胜论是有局限性的,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即便是近现代,用简陋的武器打败装备精良部队的战例也不少见。
还是那句话,战争的胜败取决于人,取决于将领和士兵的素质、意志和精神。
而在历史记载中,建奴与明军的作战胜多败少,且胜得都挺轻松。动不动就伤亡几十人,击败明军成千上万,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也不为过。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用这句话便足以说明历史记载的不实。也就是说,建奴故意夸大了自身的战力,掩盖了自身的真实伤亡。
而在夺取天下的战争中,出力最大的是汉军,是以吴三桂、三顺王为首的汉奸部队。光凭建奴,绝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大业。
这倒不是贬低建奴的悍勇,而是在陈述一个道理。
李定国能两蹶名王,郑成功能兵逼南京,充分说明作战意志同样坚决的话,汉人组成的军队和号称“满万不可敌”的旗军,差距并不是很大。
试想,历史上以逃亡辽民为主的东江军,虽然没有得到朝廷充分的支持,在衣食皆缺的情况下,依然成为后金的心腹之患,便其不能放心西进。
而朝廷倾重金打造的辽西明军,却只能躲在坚城里收获“大捷”,令人大失所望。
而现在,东江军的武器装备精良,粮饷充足,战力比历史上不知强了几倍,唯一不变的是东江镇官兵多数都对建奴充满仇恨。
所以,这场在丘陵地带爆发的大战,明军获得胜利并不算意外。
尽管建奴也打错了算盘,没有充分发挥出自身作战的优势,但明军爆发出的斗志,却也是真实的。
萨哈廉正在督促所部进行猛烈的攻击,想在明军援兵赶到前,不计代价地将眼前的孤立明军予以全歼。
事实上,他的目的也快达到了。
位于左翼的一个六百人的明军战阵,在建奴汹涌不断的攻击浪潮中,不断收缩,不断减员,终于旗倒人亡,再看不到一个能站立的士兵。
而就在萨哈廉指挥部队全力攻击时,右翼的明军方阵突然发起了凶悍的逆袭,位于中间战阵的明军也派人出击接应,并使用了所剩无几的手榴弹。
在两面夹击的凶猛逆袭下,阻隔明军战阵的建奴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结果,两百多明军与中路友军会合,一下子变成了五百人,战阵因此而变得坚固起来。
萨哈廉再度调兵遣将,准备进行最后的猛攻时,便看到负责阻援的部队仓惶地急退下来。
大旗半卷,一群亲卫拥着昏迷不醒的代善头也不回地奔远。这样的惶急之色,令萨哈廉大吃一惊。
紧接着,岳讬也带人退了下来。关心父亲的情况,他只和萨哈廉打了个照面儿,催促他马上率部撤退,他留下的少量阻击部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萨哈廉纵是再不甘心,当远远看到官道上出现的明军旗帜时,也知道大势已去,撤退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号角声呜咽,悲凄如嚎哭。建奴们纷纷脱离战斗,然后骑上后方的战马,向远处狂奔而去。
火枪依旧在射击,不时有建奴未奔到栓马处便一头栽倒,更有一些建奴被击落下马。
“冲啊,杀呀!”
建奴汹涌的攻击骤停,明军方阵仅存的四百多人并没有被动等待,反倒是爆发出一阵齐声呐喊,挺着刺刀冲下土丘,对败退的建奴进行追杀。
只要骑兵想逃,步兵再怎么顽强,再怎么奋勇追击,也跑不过战马,无法对骑兵造成歼灭性的打击。
这是步兵难以克服的困难,也是难以弥补的缺陷。但能在野战中击败建奴,已经足够骄傲了。
萨哈廉回头看了一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在那座周围倒满尸体的小土丘上,旗帜在猎猎飘扬。鲜红如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
沈阳。
没错,现在还是叫沈阳,不是被改名为盛京。而且,努尔哈赤虽然把沈阳作为统治中心,但还没有正式定都。
而影响努尔哈赤定都的因素,就有作战不利,形势恶劣。不定都还好,一旦正式定都,政治、军事意义就非同一般,不是能够再轻易放弃的了。
可以说,现在面临的重重压力,让努尔哈赤觉得辽沈都未必保险,有那么一点丢失的可能。
辽南的旅大明军,辽东的东江本部,还有辽西的熊蛮子,本已使努尔哈赤感到兵力不敷,不好对付。
明廷调动九边精锐入辽参战的消息,以及辽镇明军大踏步向前推进,更令努尔哈赤感到忧心。
但这还没完,刚刚传来的一个消息,又让努尔哈赤皱起了眉头,感到十分棘手。
辽西明军的数千先锋骑兵已至广宁,这是之前就得到的消息,努尔哈赤并没有马上行动。
数千明军骑兵前出有试探的意思,要是出动部队越过辽河予以打击,凭骑兵的机动力,显然是不能如愿的。
况且,因为辽河上游的大量来沙使河床不断抬高、大量来水泛滥河道,加上西侧正好是沼泽低洼地,形成了文献记载中的“辽泽”。
辽泽没有类似古代云梦泽、巨野泽等的大面积的湖泊水体,而是沼泽、湖泊、河流等共同形成、交互错杂的自然综合体。
到了明朝,“辽泽”除了北镇(广宁城)至辽中地区外,又有两处,一为沈阳以西至辽河地段,二为辽阳以南至牛庄地段,都在今辽河以东地区。
湖泊、湿地、沼泽交互错杂,自然不利于行军作战,特别是对多为骑兵的建奴,阻碍尤其巨大。
广宁防线能够坚持,也多得益于“辽泽”的阻挡,使建奴不能轻易逾越。
但到了冬季,辽东的大小河流都有数月的封冻期,人马如履平地,也是建奴经常发动,明军防御最为困难的时候。
同样,渡过辽河、浑河、太子河等河流,跋涉于“辽泽”,对于明军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鉴于敌我双方的实际困难,努尔哈赤认为辽西明军就算重占广宁,也很难马上展开攻势。凭己军的机动优势,完全来得及伺机出动、予以打击。
但新传来的情报,却使努尔哈赤的分析判断几近落空,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苦思对策。
情报是科尔沁部送来的,是求后金出兵相助的。察哈尔、内喀尔喀两部出动人马,向科尔沁部发动了进攻。
努尔哈赤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凭他对林丹汗的侦察和探悉,自然对林丹汗要统一蒙古的心思有所了解。
而在左翼蒙古诸部中,奥巴台吉的科尔沁部与察哈尔部关系最为紧张。原因很简单,科尔沁部与后金来往密切,并抛弃林丹汗,与努尔哈赤结盟。
与内喀尔喀被迫要盟不同,科尔沁部是主动与后金结盟,并明确针对林丹汗。在林丹汗的统一大业中首当其冲,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内喀尔喀五部虽然被迫要盟,却一直对后金怀有仇恨,伺机报复。
特别是扎鲁特部台吉昂安,一直是对后金的强硬派。领受林丹汗的命令出兵助战,也不意外。
对于科尔沁部的求救,努尔哈赤可以置之不理,也可以虚张声势,不一定要死保其部。
但努尔哈赤综合整个战略态势来看,发现察哈尔、内喀尔喀联手对科尔沁讨伐,后面可能还隐含着明廷的意图。如果不妥善处置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因为科尔沁部是挡在蒙古诸部与后金之间的屏障,或者叫缓冲。一旦科尔沁部被灭,后金就要直面敌视自己的蒙古诸部。
更令人担忧的是,察哈尔部和内喀尔喀的亲明倾向。如果明军借道进攻,就可以从辽河上游杀入辽东,避开了“辽泽”这个障碍。
辽镇、东江镇、敌对的蒙古诸部、朝鲜,努尔哈赤看着地图,感觉到了四面方如山般袭来的沉重压力。
形势越来越恶劣,而现在的后金军,以及努尔哈赤,却已经与去年大有不同。
现在的后金军,经历了广宁、宁远、旅顺攻坚战的挫败,在兵力和士气上,都遭到了不小的损耗,更消磨了努尔哈赤的作战信心。
心理上的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连本人也可能没有意识到。
刚起兵叛明时,努尔哈赤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当大明重兵云集,从四面压来的时,不胜即死的绝地爆发,不光是努尔哈赤,其他建奴也是一样的心理。
萨尔浒一战,增强了努尔哈赤的信心,也看到了辽东明军的虚弱。攻破辽沈,迫使辽东明军采取守势,且不敢再轻易野战。
那时的努尔哈赤雄心勃勃,并不把无能的辽东巡抚王化贞看在眼里。熊廷弼虽然厉害,可不受人待见,身为经略却手中无兵。
通过李永芳的运作,叛将孙得功的内应,努尔哈赤觉得发动广宁之战已是胜券在握。
可当他信心满满地率军来到广宁城下时,迎接他的却是熊蛮子,以及被动员起来的数万兵民。
也是在广宁城下,努尔哈赤品尝到了起兵以来的第一次败绩。
当然,一次挫败算不得什么。后金军缺乏攻坚的实力,这不是什么秘密,努尔哈赤心里也清楚得很。
但随后的形势变化,却让努尔哈赤大为震惊。明廷迅速稳住阵脚,封锁围困,步步为营,与后金展开了消耗战。
凭后金的家底,与庞然大物的明帝国对耗,简直就是找死。
夫弱者与强者斗,弱者利乘捷,而强者利于角力;富者与贫者讼,贫者乐于速结,而富者乐于持久。
努尔哈赤岂能不知,以辽东一隅之地,想与明帝国久持,如同弱者与强者角力,而贫者与富者竞财。
所以,苦心筹划、精心准备后,努尔哈赤亲率大军,发动了宁远之战。
但结果不仅没使后金的形势好转,反倒因为损兵折将,而陷入到了更大被动之中。
令努尔哈赤心惊的不仅是明军犀利的火枪火炮,作战官兵的表现迥异于之前的明军,更让他意识到以后作战的艰难。
只有旗人马,且实力有所折损,面对明军及其盟友的多点进攻,努尔哈赤确实感到很难办。
思之良久,努尔哈赤招唤亲卫,命令把二贝勒阿敏及几个心腹大臣召来,共同商议。
其实,努尔哈赤已经有了腹案,那就是虚张声势。对外声称将亲率贝勒大臣驰援,实际上,只派阿敏率五千人马出动,以此吓阻林丹汗和内喀尔喀。
在努尔哈赤看来,林丹汗色厉内荏,并不敢与后金军真正交手作战。
而且,林丹汗对内喀尔喀也有并吞的关心,两部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这样一支同床异梦的联军,又能有多强的战力,多坚定的决心?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努尔哈赤的计策会成功。除了率部赴援的由莽古尔泰换成阿敏,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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