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在滴血(第1/1页)大秦工程兵

    然而。

    当沈兵看到监御史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目光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翻查着竹简的监御史就说道:

    “砲师操士沈兵。”

    “改良投石机赐爵公士。”

    “再次改良投石机赐爵上造。”

    “献策防御磁县长城赐爵簪袅。”

    “率砲师击退赵军保长城平安,赐爵不更……”

    听到这沈兵脑袋不由“嗡”了一下。

    尼玛,自己居然连升三级到了“不更”。

    这“不更”的意思不就是可以不用服更役吗?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家了?

    可以离开战场了回去享清福了?

    那我还娇情个毛啊?

    当然是选择回家啊!

    你早说……只有脑子进水了才会把它捐出去吧!

    现在可以反悔吗?

    但为时已晚……

    监御史继续说道:

    “沈兵自愿献三级爵抵罪,张眩鞭打五十。”

    “其余各人由劓刑改为黥面。”

    “沈兵依旧为一级爵公士。”

    沈兵:%amp;%**####……

    杨婷一声令下,兵士就改了刑具。

    鞭打五十就不用解释了。

    黥面就是在脸上刺字,然后再用墨汁涂抹。

    差不多就是现代无法洗去的刺青。

    区别在于现代刺青是“酷”,是自愿的。

    而古时的黥面却是羞辱、告诫,或是防止奴隶逃跑。

    不过这些已比劓刑要好得多,甚至可以说是留下了一条命。

    因此张眩及十余兵士都不约而同的将感激的目光投向沈兵。

    其实不只是他们,周围的秦军步兵也纷纷朝沈兵投来敬佩的目光。

    沈兵只能回以一个苦笑。

    秦军爵位是越往上越难拿。

    一级公士只需要砍下一颗人头。

    二级爵就得五颗,三级爵需要九颗。

    四级再往上就不是砍人头就可以了。

    因为那时通常已是基层军官。

    军官的功劳是按指挥及打胜仗的场数来计算。

    有时就算打了胜仗也要被处罚而不是晋爵……比如伤亡人数高于杀敌人数。

    所以越往上获得爵位就越困难。

    当年战神白起甚至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也只不过到十六级爵大良造。(注1)

    现在沈兵却大手一挥就把自己的四级爵给捐了出去……

    这特么也太奢侈了吧!

    不过这爵位也不是白捐。

    首先就是砲师的地位马上就得到承认。

    张眩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沈兵。

    那时他才刚服完刑被鞭了五十下。

    这时代的鞭刑可不是简单的抽几鞭。

    它要求受刑人赤着上身,然后用装有倒勾的鞭子抽打后背。

    这每一鞭下去都会带起一条血肉,五十鞭下去就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了。

    寻常人要是受了五十鞭只怕没有趴上几个月都无法下床。

    但这张眩也是硬气,刚服完刑就让人扶着找了上来。

    只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甚至说话都会抽动伤口。

    “沈兵!”

    “大恩不言谢!”

    “往后有用得着我张眩的地方……”

    沈兵赶忙上前扶起正要下拜的张眩。

    “二五百主客气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二五百主莫要放在心上。”

    嘴里虽这么说,但沈兵的心在滴血。

    张眩点了点头,只回了一个字:“好”。

    说着就在部下的搀扶下离开了。

    回去后张眩就下了个命令:

    “往后谁要是对砲师不敬,看我不砍了他的脑袋!”

    “尤其是沈兵,都给我小心侍候着!”

    于是。

    秦军兵士见着砲师上下马上就低了一头。

    甚至这其中有相当一部份是自愿的。

    当然,砲师受歧视的问题不会因此就不存在了。

    但至少在张眩所率的这支千人队一起是不成问题。

    同时沈兵还收获了一个麻烦。

    是日下午又到饭点。

    刚伐木回来的沈兵就听到一阵叫骂声。

    起初沈兵还以为又是砲师不满意伙食。

    上前一看才发现是苍在驱赶一个蓬头垢面的兵士。

    见沈兵上来,苍就抱怨道:

    “师兄!”

    “这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

    “赖在这就不走了!”

    沈兵不解的问:“是谁人制下?报与他领走便是!”

    “问了!”苍摇了摇头:“他听不懂也说不清,是个高车人!”

    沈兵一脸懵,他不知道这“高车人”是什么人。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高车人”指的就是游牧民族。

    漠北游牧民族部落众多,中原各国很难分得清。

    同时这些游牧民族又是“车轮高大,辐数至多”。

    于是就有了“高车人”这个称谓。

    而那高车人似乎认得沈兵,一看到沈兵就抢了上来“叽哩咕噜”的乱说一通。

    沈兵正感奇怪,却见高车人撇开乱发露出左脸一片黑墨,隐隐还有些血迹。

    于是沈兵就明白了,他就是被自己救下的那十余名秦军兵士之一。

    这脸上的刺青还是新鲜的。

    苍“哦”了一声。

    “师兄!”

    “他莫不是被你救了,知恩图报想要留下?”

    沈兵看了看正对着自己频频作揖的高车人,暗道苍说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我们是砲师。”沈兵说:“大多都是身有技艺的工匠……”

    循打量了一下那高车人,就说道:

    “这倒不是问题。”

    “高车人擅长骑马赶车,我们正需要一个驭手。”

    “只是,这编制可不是我等说改就改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名秦军兵士朝这边叫道:

    “这蛮子却在这里,让我等好找!”

    “我还道他逃了,没想到竟来砲师来寻乐!”

    “快快随我回去!”

    说着那兵士就走上前来,途中还不忘客气的朝循和沈兵拱了拱手。

    循有些受庞若惊,赶忙回礼。

    这在之前是无法想像的,兵士居然会向砲师操士行礼。

    但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那兵士朝高车人招了招手喊了一声,但那高车人却恍若未闻巍然不动。

    兵士看了看高车人,又看看沈兵,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着他眼睛一亮,再次向循拱手道:

    “工师大人。”

    “这高车人乃我制下甲士。”

    “恰为沈操士所救,好似有心留下报恩。”

    “不若将他编入砲师!”

    “不知工师大人可有意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