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十五章 孤心甚慰(第1/1页)汉明

    吴争一直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不打断,直到莫执念说完。

    吴争微微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明白了见莫老身体已复康健,孤心甚慰走了,不用送!”

    说完,吴争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莫执念愣住了,这,这就走了。

    “请王爷留步!”莫执念急呼道。

    吴争停下,慢慢转头,“莫老还有何指教?”

    莫执念心一抖,再次跪倒在地,“老朽兢兢业业辅佐王爷七年从未向王爷求过一件事,恳请王爷留逆子一条命!”

    吴争背着身子,沉默了很久,最后一声叹息,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莫执念颓然坐在地上,他知道,儿子的命,怕多半是保不住了,眼下也只能寄望于清儿了。

    想到老来丧子之痛,莫执念不由得泪眼朦胧,涕泪交流了……

    “禀少爷,郑森想要见少爷。”

    “不见,让他老实待着。”

    “禀少爷,首辅大人求见。”

    “不见,让他回应天府去告诉他,他拥立鲁王的告示,孤已经看到了。”

    “禀少爷,按察使张大人求见。”

    “不见,让他回家候着。”

    “少爷,王妃和侧王妃求见见不见?”

    吴争从回府之后,就不见任何一个来访者,“告诉她们,照看好我爹等明日,我自然会去见她们。”

    “是。”

    “张公的遗体呢?”

    宋安答道,“已经收殓,不过还在紫阳山,少爷若是我这就派人将遗体送回。”

    吴争想了想道:“不必了,紫阳山不错先找块风水好的地,厚葬了吧。”

    “是那,少爷要不要去送张公一程?”

    “过些日子吧等朝廷谥号下来,我再亲自送去。”

    “是。”

    “朱以海在哪?”

    “就在王府前院关押着少爷若要见,我这就去提来。”

    “不。”吴争摇摇头,“去前院。”

    “是。”。

    王府门外,王翊搓手顿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该死,真是该死,就差一天多的功夫,吴王要是早一天回城,自己就不需要受迫发那道拥立告示了。

    这下好了,两头不讨好,最关键是,冤哪!

    这时,张煌言从府门处出来。

    王翊赶紧上前,“玄著兄,见着王爷了吗?王爷怎么说?汝可有替我美言几句?”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煌言苦笑不止,只能摇摇头道:“王爷也不见我。”

    王翊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张煌言,突然就跺起脚来,“那我不管,玄著兄,汝可得替我作证那道该死的告示,并非是我所愿而是被鲁王、郑森逼迫!”

    张煌言叹了口气,安慰道:“首辅大人放心只要见了王爷,煌言一定替人作证!”

    王翊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他拱手道:“那就多谢玄著兄了既然王爷今日谁都不见,那不如由我作东,请玄著兄小酌一杯如何?”

    张煌言犹豫了一下,道:“若首辅大人真想吃酒那不如去我府上吧。”

    王翊欣然同意,“成只是劳烦嫂夫人了。”。

    西厢,其实是被评书美化了。

    按此时的规则,西厢从来不是个好去处。

    一般人家的西厢,就是堆杂物的库房。

    当然,王府自然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库房,也有它该有的规仪。

    朱以海并没有受到什么迫害。

    不仅没有迫害,甚至于朱以海还在跳脚骂人。

    骂的,自然是吴争,当然,也没忘记连带着钱肃乐和张国维。

    “叫吴争来见孤避着不见算什么事?”

    “他窃国无罪,孤身为宗亲登基反倒有罪了?”

    “去,告诉吴争,孤姓朱,天下姓朱就算他奸计得逞,孤还是当朝亲王!”

    “没点眼力见的蠢物,孤就算是落架了,也不喝这凉水去,替孤杯蜜水来!”

    吴争在门外站了一会,心想,敢情是骂渴了吧。

    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府卫按朱以海的话去倒水。

    然后,吴争吩咐宋安在外候着,推门、抬腿,自己进去了。

    “权臣、倿臣、奸臣呃!”朱以海顿足骂道,直到抬眼发现吴争进来,他张着大嘴,愣住了。

    吴争扫了一眼屋内,随意道:“没委屈鲁王殿下吧?”

    朱以海愣了很久,这才意识到吴争在问自己,忙不迭地答道:“没没吴王殿下仁慈,怎会亏待本王呢?”

    吴争哂然,“孤进来时,汝不还在骂本王吗权臣、倿臣、奸臣?”

    朱以海见机甚快,他急辩道:“不,我怎会骂吴王我是在骂钱肃乐、张国维!”

    “他们死了!”吴争厉声道,“是你害死的!”

    朱以海大急,“不是我入城始,我皆善待你的家人。”

    吴争嗤声道:“怎么不再称朕?”

    朱以海慢慢正容,“吴争,国不可一日无主,我朝总得有天子我这不是社稷着想嘛,若你无意登极,那我当仁不让你不能怪我!”

    吴争点点头,“也对,你本就是亲王,往上一步,亦是无可厚非。”

    朱以海大喜,“吴王真这么想汝放心,我绝不亏待你封你做一字并肩王,与朕共治天下如何?”

    吴争脸色渐渐阴冷下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作反应吗?”

    朱以海还没意识到吴争态度的转变,“吴王忠义,自然是同意朕登基的!”

    “那为何我现在又回来了?”

    朱以海一愣,看清了吴争脸上的狰狞,开始害怕起来。

    吴争厉声道:“你不该害死钱公、张公他们为了朱姓江山呕心沥血,可到头来,你却害死了他们你杀的不仅是他二人,而是砍断了天下人对朱姓的最后一丝眷恋!”

    朱以海脸色大变,急嚷道:“朕没有不是孤我真没有想杀他们吴争吴王,汝可不能冤枉我!”

    吴争突然笑了,但笑比哭都难看,“你生对了人家,有个好姓氏否则,五年前,我就已经一刀砍下你的头颅原本我想着,让你好好活着,让那些老臣们,心里有些寄托可你自己作死啊,竟害死了这些心中还有明室的忠臣黄道周、张国维、钱肃乐你,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