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2章 悔昔年清欢寡爱(第1/1页)藏谋
唐吟琛本想嘲笑他几句,却见喻子晔对着他们大喝一声,“退!”
他们下意识停止攻击,只见喻子晔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默念咒语
咦?这向来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何时学会了这些?
众人见状虽惊讶,可四周怨灵却容不得他们多想。
被喻子看似随手丢弃的银珠,于暗处光芒大盛,各颗银珠之间凭空浮现一道银丝,有规律的连接在一起,转瞬形成丝网阵法,将上方浮棺牢牢困住。
借着微弱光亮,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只见空中漂浮着数十颗人头,最为面目狰狞的正是昨夜被杀身亡的徐泾。
他的怒气尤为旺盛,尤其是对着喻子晔,杀意更甚。
喻子晔不屑一顾,再次取出一包药粉,动作熟练的撒在袖箭上。抬起手臂,对准其中一颗人头,按下机关,出乎其他人意料,竟被一击击爆。在其炸裂的瞬间,‘噌’的燃烧起银色火焰,将它燃烧殆尽,未出现血雨纷飞的场面。
唐吟琛目瞪口呆,“世子爷,你那是什么宝贝?”
喻子晔哪有空同他闲聊,那些人头察觉到他具有的威胁力,纷纷将大部分攻击对准了他。
无数怨灵朝着他聚集,它们虽力量薄弱,聚集在一起仍不可小觑。面临险境,他此刻想起的却不是御卿晚,而是他的家人,是与他相识多年的苏蓁。
“不管有多糟糕,咱们一起扛!兄弟们!拼了!”
眼见喻子晔顷刻间被怨灵覆盖淹没,末昇和末沉同时出手相助,唐吟琛终于收起轻视之心。拔出腰间匕首,划破右手手心,体内鲜血顺着浸霜伞伞柄倒流,尽数吸入。原本冰蓝色伞身,瞬间转化为刺目的血红色。
杨焕之时常被唐焕智拉着习武,武功虽弱,却可自保。旋身挥剑,拦腰斩断几只怨灵,待其闪烁几下消失,担心的冲唐吟琛喊道“吟琛?!”
收起玩世不恭,此刻的唐吟琛威武霸气,浸霜伞飞速旋转入空,犹如一轮烈日在暗夜中升起,灼目红光照耀大地。
浸霜伞为唐家传世法宝,对付妖灵需以血液解封,妖灵怨念越强,对其伤害越高。
末昇兄妹同样受其影响,脸色煞白
另一方苏蓁等人陷入彻底被动中,她和体内力量大多被封印的尹深尚且还好些,可对于五感有缺陷的顾昀舒来说,可直接置他于死地。
姒离不明真相,将黑暗中茫然无措的顾昀舒视为玩物,接二连三的攻击落在了他身上,他却一声不吭,被动挨打。
苏蓁忍不住欲开口告知真相,却被尹深捂住了嘴。
她不明所以,回过头对其传音道,‘你为何要制止我?再放任下去,顾昀舒真被她打死了!’
‘器灵生来无心,当年乐殊和姜温的死亡,给了姒离致命刺激。化回原型的姜温被孟婆藏起,姒离带着乐殊再次逃离黄泉,自我封印万年。蓁儿,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解开了她的封印?若你出手,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尹深说的这是什么话!真相重要还是命重要?!
就在苏蓁犹豫时,听闻喻子晔那边传来的打斗声,她急忙催促道,“尹深,那边出事了!你快去救人!”
“可你罢了,等我回来,勿要冲动。”
“嗯!我知道!”
尹深本想拒绝,可想到她执拗到说一不二的性子,多说无益,径自闪身飞去。
他也算是看着那个小胖墩儿长大,若他死了,确实可惜。
苏蓁在经过尹深为她疗伤后,伤势已经痊愈了不少。站在屋顶上方,望着他们一人不断释放攻击,一人无力跌倒在地,眉头越皱越紧。
清官尚且难断家事,更何况她只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又何以置评?
“姜温!你倒是还手啊!你不是被那些愚民奉为神祗麽?怎的如今倒像是个懦夫不敢还手!”
姒离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将所有的恨意及怒气化为攻击,尽数发泄到顾昀舒身上。
力量之强大,像是真想要了他的命。
他半晌没有答话,只是传来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坚定道,“我说过,我不会再伤你半分。”
虚弱的声音传入姒离耳中,原本极端强势的她生出疑惑,转而嗤笑道,“没想到万年过去,你竟变成了废柴,如此不禁打!”
顾昀舒默默读着她的唇语,唇边泛起苦笑,却因她所言,心像是被无数根刺齐齐扎下,一滴滴淌血。
姒离垂眸,滚烫泪珠滑落脸颊,她拼命修炼,只为能撕开他淡然从容的谪仙面具,再杀了他为乐殊报仇。
可如今,面对不堪一击的他,浓浓的无力感袭遍全身。
仇人就在眼前,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她始终下不了杀手!
挥手撤去屏障,苏蓁看见地面石砖因姒离饱含怒气的攻击,摔裂飞落的到处都是,各处房屋塌陷,惨不忍睹。
而顾昀舒身上遍布伤口,血色染青衫,望着姒离的目光尽显柔情和不舍,转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阿离,你我之间离恨万年,百转缠绵。若早知会对你日久钟情,当年又怎会清欢寡爱,误你终生。那时进退两难,如今为你神魂俱散,我亦心甘情愿。”
苏蓁在一旁听着,心中颇不是滋味,原来他口中所谓的以命相抵,道是如此。
姒离唇瓣颤抖,泪水模糊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瞬间,空气中隐有异香浮动,深深浅浅的粉色光点于她周身环绕。
她从空中落下,望着满是伤痕的顾昀舒,怒气消弭。
抬起头似在怀念往昔,无数画面在眼前浮现,她唇角终于勾起轻微弧度,眸光温柔,又有着无法释怀的迷茫和纠结。
顾昀舒抬眸看着她,原本漆黑黯淡的眸子终于燃起光亮,唯剩一番真情。二人目光交织重叠,姒离倏地觉得,她苦守万年所积攒的恨意,在他面前,终是轻而易举烟消云散。
他们好似从未从那场闹剧般的戏中走出,一切又仿佛早已彻底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