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按剑听雷音 【两章合一】(第1/2页)高维寻道者

    陈季子冷冷一笑,身形一晃,便再度遁入重重幽暗之中,在之后,又有千百假身显化,出现在斩首禁内。

    修罗眼!

    他认出了那双暗金的眼瞳。

    再联想那龙首人身的神像,和白术体表萦绕的赤霞,心思转动间,陈季子已隐隐有了揣测。

    “婆稚阿修罗王观想经、龙师明王金身,还有……赤龙心经!”

    他微微皱眉,心头冷晒一声。

    原来,是南禅宗的人物……

    只是,一个和尚,他是如何混进选婿的法台里?青黎君就任由他胡作非为?

    “尽管放手施为。”

    在陈季子心思转动间,一道沉雷似得心音低低传彻,有如万千大水的奔流响动。

    泥丸宫里,一尊身躯无比庞大,不知绵延多少里,似挤满整片长空的大蛟低低开口,他双眼有如两汪深邃魔湖,无穷尽的暗光窜动,掀起波澜。

    青黎君!

    面对这尊六境大妖,陆洲上的最古之仙,陈季子也不敢有丝毫倨傲,恭敬俯身行了一礼,肃穆开口道。

    “龙君,不知有何吩咐?”

    那粗壮如山岳的蛟龙躯蜿蜒,如一条不见首尾的天河缓缓流动,鳞甲上青光璀璨,迸射出万万点毫光。

    “无须顾忌,只管放手施为。”

    青黎君自云中垂下龙首,凝视着身下的陈季子,低低开口:

    “南禅宗的老秃驴想要护犊子,下作!无耻!”

    天龙般的大蛟声音一顿,接着开口道:

    “你无须束手束脚,不仅是洛江陈氏,此战,我也站在你身后!”

    南禅宗……

    陈季子神意舒展,望向那方笼定了他和白术的蒙蒙灰光,若有所思。

    “你若胜了,此番,我自有厚礼奉上!”

    大蛟声音如滚雷落地,将陈季子泥丸宫都震得微微颤抖,如天神自大荒上发出的怒啸。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

    青黎君声音一停:“算了,给南禅宗的秃驴存几分颜面,不要打死了。”

    “我可不会顾忌什么南禅宗。”

    陈季子微微笑了笑,淡淡开口:

    “不用龙君吩咐,在下也自然会倾力施为。”

    盘踞长空的大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长笑一声,在大作的风雷里遁去,陡然消失无踪。

    而陈季子也将神意从泥丸宫里抽出,他抬起眼,望向那生着黄金瞳的俊美少年人,突得轻笑一声。

    在重重幽暗处,一方巴掌大小的阵印正起起伏伏,它周身都陷入空蒙,似定非定,并不像件实物。

    无数丝线与小印相连,令小印微微震颤,如同一颗跃动的心脏。

    斩首禁,阵印!

    甫一交战,陈季子便在暗中祭出了这枚阵道法印,从一开始,他便没有亲力下场搏杀的打算。

    他最大的敌手,从来都是枯祠的恒安。

    那位在边塞历练多年,艰难打磨出飞将军名号,而后被枯祠的当代天下行走看中,亲自带回圣地,收为弟子的年轻人。

    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的青目。

    千里迢迢从大楚赶来桐江,陈季子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娶亲。

    如十二巨室这般的高门大第,互相约为姻亲,才是婚娶正道。

    万载的世家血脉,远可追溯到大齐之前,那个金乌之国诞生之初的,更久远的年代。

    世家自诩为人道正统,妖修的杂血,向来是被视作泥垢般的秽物。

    而徐羿在显露修罗眼,力压诸强时,也只是高陵徐家的偏远旁支,丝毫不引人注目。

    如陈季子,如徐雍,如谢建武,这一众世家子,早早便在母胎中订了姻亲,此番前来,也只是验证武道,给这尊桐江底的最古之仙,顺道捧捧场子。

    甚至,此番选婿的胜者,早已暗暗内定了。

    大魔坟,李飞白。

    青黎宫与圣地之间联谊,早已不是件稀奇事,而世家自古便抱团,也看不上这众妖修和草根出身的泥腿子。

    只是明面上,迫于实力,才不得不以礼相待。

    为了能在众目睽睽下,以世家的身份,完败圣地出身的恒安。

    一开始,陈季子便存了保留实力的打算。

    祭出斩首禁阵印,也是打算凭此外物,能以最小的损耗,败下白术。

    只是现下看来,这个打算,恐怕不会那么轻易。

    陈季子眼神微凝,身形便融入背后重重叠叠的幽暗,与此同时,他的无数假身齐齐挥动大袖,连成一片青幕,朝白术遮掩而下。

    “我说过吧。”

    白术不闪不避,自他泥丸宫腾起一条恶浊的赤赤火龙,缠绕在周身,如同远古时缠绕龙蛇的神人。

    “陈兄,也该认真些了。”

    无数个假身齐齐一震,而后又齐齐碎开。

    他暗金瞳孔里光焰流转,像是燃着金色的火。

    白术微微一侧,骈指朝身前一处虚冥点去,从虚冥里刚显化出的陈季子皱眉抬手,与他硬拼了一记。

    两者面上皆凝重了几分,眼神不善。

    接下来,在那双金瞳的注视下,这颠倒虚空的斩首禁,再也不能如先前一般,将眼前少年人随意揉捏。

    假身的存在形同虚实,一眼便被勘破,纵使将他挪转到其它地界,也难以再建奇功。

    那双金瞳里缕缕暗光闪烁,似一尊尊地渊里的恶鬼被驱策,正要从那双金瞳里爬出来。

    杀意密密弥散寸寸虚空,缠绕交织,汇成了一方天罗巨网。

    本该是占据网中,成为蜘蛛的陈季子,随着修罗眼的睁开,形势已悄然转化。

    陈季子身形如鬼魅,此刻占据斩首禁的他,更像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剑修。

    稍一受阻,便绝不停留,即刻遁入重重虚冥。

    白术金瞳光焰愈发炽盛,他眼神转动,抬手挥剑,便斩破了漫天的假形,再次迫退了陈季子的真身。

    而一道道五色神光护持,又挡住近前,陡然撞出的小玉钟。

    一声浩浩钟响,其音绵绵,远而清冽,正要涤荡肉身和元神,将其一同震散。

    衣衫早已破碎不堪,华美羽衣只剩下零星布条。

    在白术背后,光焰里,一尊龙首人身,此刻却是异常清晰的佛家明王像,如同古老的图腾般,烙印在白术背后。

    在钟波涤荡的刹那,龙首人身的明王骤然睁开眼,神色不怒自威。

    那浩荡神音轰击而出,却只将白术肉身打得颤了一颤。

    而硬抗一记钟波的他,如神猿涉溪一般,陡然长跃而出,奋力催动手中“百尺楼”,衍化出万万重剑光。

    只是一记,就将小玉钟直直切成一半,砍开了法器元灵。

    在光海震荡中,白术背后的明王像却是愈发威严,透出厚重如须弥山的巍峨感。

    【姓名】:白术。

    【武学】:《大孔雀拳》圆满。《龙师明王金身》大成。《狮子步》入门。《乾闼婆琉璃咒》入门。

    《自在人觉经》未入门(10%)。《遍净天人体》未入门(7%)。

    《婆稚阿修罗王观想经》(湿生阿修罗:小成)。

    《胎神元用剑经》——(曜灵剑:圆满;百尺楼:大成。)

    《赤龙心经》第三境阳符(第三重——真符种道)。

    【属性值】:21。

    龙师明王金身——

    自战败左成业后,这三天里,他不仅将最后的神铁祭炼成了剑胚,炼就了一口新的“百尺楼”。

    而出于谨慎,他也抽出些心力,屡次进入金钟之内,将龙师明王金身,这门肉身成圣的神通,炼到了大成境地。

    剑修者,一身本领多是耗在飞剑上,至于肉身等,就稍逊了一筹。

    而将神铁炼成飞剑,将其一步步祭炼,从小成、大成到圆满,也是个苦功。

    神铁,便是天地之间,最适合练飞剑的材质。

    想将自身神意打入飞剑,使其如臂指使,绝不是件容易事。

    余下的属性值,能将“百尺楼”祭炼到大成,已是万幸了。

    白术金瞳转动,避过陈季子的真真假假的神通,竖掌成刀,斩向他的脖颈。

    澄!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袭来,陈季子脖颈晶莹如玉,流淌着温润的玉光,生生扛着白术的掌刀。

    进而一步踏出,直直轰向白术眉心。

    刚猛而暴烈,他卷起的拳风鼓荡,如一条蛮龙在其中嘶吼腾跃,血气轰轰暴起。

    白术横剑斩去,与陈季子神拳交击,两者之间,都彼此有灿烂光雨飞出,高高溅起。

    好强的肉身!

    白术手臂轻轻一颤,随着“百尺楼”的震荡,悄然卸去拳中的无匹力道。

    陈季子冷冷一笑,身形再度遁去,化入重重幽暗之中。

    “你就这点本事?”

    他攻势忽左忽右,依仗着斩首禁的变化,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出现在每一处虚空。

    这一次,陈季子打出了真火,他舍弃了一切变化,不是假身,不是法器,所有的一切,尽是真是不虚的神通。

    狂风大作,光芒如灿灿星河,密密符文交织成电,血气凶暴如蛟象,每一次出手,都扯动虚空的隐隐撼动。

    “你就这点本事?!”

    陈季子身形如电,肆意肉身的无匹巨力,如同一座太古巨岳轰然打向人间世界,撞破了层层剑光。

    锋锐足可切金裂石的剑气,只在他身上留下淡淡白痕。

    他将白术远远轰飞,借着斩首禁变化,身形骤然挪转,出现在白术头顶。

    陈季子五指张开,便有一道道神雷缠绕掌指,尔后劈头盖脸向白术砸落。

    雷瀑森森,如天穹都裂开了一道大口。

    白术张嘴一啸,吐出一股五色汪洋,逆流直上,击穿了如瀑雷光。

    在他打穿最后一道雷瀑时,后心处,突然一凉。

    他横剑当胸,匆匆挡住陈季子的剑指。

    再然后,又被一口赤红铜炉化了进去,被生生封进炉身。

    “练!”

    陈季子身形如鬼魅出现,轻叱一掌,朝炉身拍击而去。

    无数密密麻麻的赤色光符在铜炉体表显化,火凰、赤乌、烟鸦的身影显化,火道气息弥散,正要将白术熔成血水。

    “剑修?同境无敌者?”

    陈季子冷笑一声:

    “你们这些剑修,我都不知杀了凡几,凭着几口破剑,也敢吹嘘同境无敌?”

    他话音刚落,铜炉便出现道道裂痕,下一刹那,随着陈季子刚刚将铜炉挪移远走。

    轰然一声巨响,在赤火滔天下,大炉便骤然破裂开。

    漫天火气一滞,一条大赤龙正舒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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