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第1/1页)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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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五章、远走他乡(二)(2245字) 

    “这咋弄,俺的个娘唉!这些追兵,咋又追来了呢。”

    左右两侧的追兵,在拼命朝马银砖开枪射击,嘭、嘭,嘭枪声不断……

    马银砖凭多年的从军经验,从枪声中就能判断,追兵使用的步枪,不过是即将被淘汰的劣质枪支,射出的子弹,毫无准确性而言。

    不过,马银砖并不怀疑,国民党追兵是来抓的人,就是他。

    突然间,有一颗子弹,打落了他头上戴的狗皮帽子,吓得他魂不附体,觉得自己又要断气了,用双手抱着头,不敢向兵追看一眼。

    接下来,他听到金根姬在对岸喊:

    “当家的,快过河吧,要快!”

    马银砖这才恍然大悟,迅速趴在冰封的河面上,向河对岸爬去,当趴到河中央时,敌人的枪声密集,射向冰面,周围的冰面,开始出现蚂蜂窝,他吓坏了,几乎是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喂!当家的,快过来,快呀!”

    他听到金根姬话时的声音都变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野蛮和疯狂的意味,而且具有强大的感召力。

    他抬起头,看了金根姬一眼,想得到她精神上的支持。

    正在这时,金根姬拔出手枪,左右开弓,砰,砰两枪,那是一种极温柔的极平静的枪声,顿时,左右夹击的追兵,一边倒下一个。

    其中,一名倒下追兵的尸体,从河岸上,滚到冰冷的河水中。

    所有的兵士全都趴在雪地上,不敢前进半步。

    “打的好!好枪法!”马银砖趴在冰面上大叫。

    大叫之后,他来了精神,象兔子一样爬到对岸。

    俩人过了涡河北岸,再也听不到枪了,但心里还是不踏实。他们继续跑,跑过村庄……有一农民好奇地问:

    “发生什么情况,你们是外地人吧,要不要通知部队?”

    俩人没敢多言,继续向前跑。那农民紧跟着他们跑,马银砖只是不冷不热地,看了那个农民一眼。那农民仍继续说:

    “这里是解放区,你们不要怕,我是这村的民兵,保护群众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

    “解放区!是解放区,那那俺就不跑了,我们是生意人,在南岸遇到国民党的部队了。”马银砖说。

    “噢!这里已经是安全区了,那你们俩个人就赶路吧!”农民说吧,转身走了。

    金根姬和马银砖站在路上,一动也不动,他们一直目送那位年青的民兵进了村子。

    “咱到哪去呢?这一会儿,天都快到晌午西了。”金根姬说。

    “先到小涧集再说……先弄点饭吃。唉!都饿死了。在家烧的好好的一锅鸽子汤,也没有喝上——这家也回不去了。娘!还有四婶子这臭婊子,孬种!满脑子就是钱——什么亲戚。关键的时候,还是咱们俩口子亲,对吧,老婆子。”

    然后,马银砖开始扶着金根姬的一支胳膊,似乎在这时候她需要他的帮助。金根姬转向他,声音很低又很快地对他说:

    “当家的,别这样说四婶子,当初,她要不留咱们在老磨房住下,我也许就和你分手了……咱们就成不了夫妻。县大队的人来抓你,她要是不到咱家报信,咱们也活不到现在。这人哪!总有好的一面,好总有坏的一面,咱不能恨咱四婶子,她也是苦命人出身呀。”

    俩人刚走进田野,大雪又开妈渐渐下起来了,漫无边际的鹅毛大雪。

    开始,路和田野能够分的清,行人也能看得见,却如同置身平野中,也许甚至雪立刻就迷糊了人的眼睛。

    不到十分钟,路面上行人的脚印全部消失了,马银大专和金根姬跌跌撞撞地在茫茫的雪地里走着,两人又一次只身在茫茫的荒野之中。

    而在这时,可疑的事情又出现了。

    在不知不觉中,身后一只大狼狗,紧紧跟着他们,默默地走着……他们向前走几步,那只狗也走几步,两口子站在路上不走,那狗也站在路上不走。

    “老婆子,你先走吧,我在雪地上,尿泡尿在走。”大马停下了,那条狗也停下了。

    大马尿完尿要走,那只狗也要走。于是,大马抽出勃郎宁手枪,挥臂将勃郎宁手枪扔到老远的雪地里。那条狼狗向手枪的方向跑去,用嘴衔起那把手枪,掉头就跑,向远处的村庄奔跑。

    “你真是的,手枪干吗要扔让狗给衔走,留住给共党多好呀!”金根姬说。

    “哈哈……你不懂!这条狗是训练有素的军吠,它会把枪交到共党的,说不定我大哥会收到……我送给他的礼物呢。我早该听你的话……留着这枪只是祸根,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你现在始终明白了,你说说咱老百姓还带枪干啥,又不拉队伍,又不打仗的。”

    马银砖一路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了。

    夫妻两走到天夜,才来到小涧集。他们没有到街里去,在集头上找一家小客店里住了一晚。这一夜,俩口子睡得踏实,安全。

    马银砖在睡觉前,一只手紧紧金根姬的一只手,他闭眼睛,然后又突然睁开……

    “当家的,想说什么呢?”

    “我?没有,没有什么的,睡吧!”

    金根姬半卧着,她象母亲对孩子那样,双手捧起马银砖的头,端正地放在枕头上,把他的被子盖好,把他的手放进被窝中。

    这时,听到远处传来密集地枪声,而且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而整个小涧集上,根本没有什么大动静,在这战争年代里,人们对枪炮声,早习以为常,尤如家常便饭。

    马银砖睡在床上,头也没抬,平静地金根姬说道:

    “听声音是在东北戴窑一带打的,不远十来里地……解放区与蒋管区发生冲突,共党要打过涡河南岸了,戴窑是个好地方,战略要地。”

    “别说了,睡吧!”金根姬说。

    “嗯!”

    然后,她才歪着身子躺下来。

    “老婆子,你想不想……回朝鲜呢?”马银砖又开口了。

    “想啊……怎么不想呢!”她的语气变得挺重,比哭声还要痛苦。

    “你要去,就去吧!共党的部队就在身边。”马银砖发自肺腑地说道。

    金根姬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腰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甜甜地说:

    “当家的,俺哪也不去了,俺嫁给了你,活是马家的人,死是马家的鬼……好好过日子吧,俺要和你过一辈子呢。”

    不一会儿,马银砖哭了,蒙着被子痛哭流泣。

    “当家的,别哭,堂堂七尺男儿……睡吧!这回好了,咱们俩人都是有家难归的人,唉!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