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萨芬政变(二十三)国士成双(下)(第1/1页)长夜年代记
布拉罕所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万俟空的重剑最终没有劈向自己的脖颈。而是擦着布拉罕的头皮飞了出去,顺带削掉了布拉罕的一缕头发。
而万俟空忍着腹部穿剑的疼痛,如一个铅球运动员一样,稍稍扭动了下腰肢,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将重剑抛飞出去,飞向了站在最近观战的尤弥尔萨拉丁的战争机甲。
早已被拉斯科特盒子大开眼界的尤弥尔萨拉丁被飞来的重剑吓的连连后退,重剑击打在其防护力场上引发了“哐”一声音爆,但随后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发生,飞来的只是一柄普通的合金重剑。
“哈哈哈哈哈!”万俟空看见尤弥尔吓的摊坐在地上,不由仰天长笑,笑声中的依然有那种豪迈之音,丝毫听不出烈士暮年的悲壮。宛若二十年前,那一拳打死牛三时的爽气。他以最后的力量向尤弥尔萨拉丁以及整个萨芬叛军传达了一种不会屈服的精神,只要叛乱不平息,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可尤弥尔此刻被恐惧之后的愤怒强占着心灵,怒吼道“杀了他。”不顾通讯器中博格海伦芬留活口的劝阻,对布拉罕下达了命令。
博格海伦芬以及在远处高楼上观战的洛菲克一族人,都已经从万俟空的豪迈中感受到了恐惧。因为已经找不到任何办法让对手屈服了。
然而布拉罕并没有去执行尤弥尔的命令。他只是以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大战士,他一边笑一边咳嗽,嘴里也随着咳嗽声不停涌出鲜血。怎么样的意志力才能让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出爽朗的笑声。
对于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执行死刑,同样作为大战士,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所以放开手中的长剑,扶了一下万俟空,让其腹中插着长剑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布拉罕也顺势坐在其对面,旁若无人一般,四周喧嚣似乎再也和二人无关。
“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了我,与我一起分享大战士的荣耀,为什么你宁愿接受一个失败者的耻辱?”布拉罕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对面正在一点点虚弱下去的万俟空。
万俟空以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回了布拉罕两个名字:“要离,庆忌……”
布拉罕当然听说过这两个人,在世界英雄史上,这两个人的名字隔着数千年依然闪闪发光。刺客要离,为他的主人去刺杀政敌庆忌。当庆忌被要离刺杀后,得知自己必死无疑后,就让其手下放过了要离,一天之内怎能死两个英雄呢?
“但我听说过这个故事的结局,要离也投江自尽了,英雄能与英雄结伴而行人生幸事啊?与其面对那些各种各样丑陋的嘴脸,不如与你同赴地狱。”说着布拉罕举起那节断剑打算向自己腹部扎去。
万俟空不顾其疼痛急忙制止道:“不可”万俟空用尽全力只吐了两个字,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可能是想笑出声来,但没能如愿,只是咳嗽了几下,又喷了几口鲜血,最后只以吐气的方式说:“世上无万俟空……国士……你……传承……”
布拉罕听万俟空这么一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到国士二字如同与认识很久的挚友一般,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可这个天下,只有财阀,早已没有了国家,如果我们真是国士,那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会的,会的。所以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连我那份……”万俟空嘴角涌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头也垂了下去。他用最后的气力说完了最后的话,坐在那里静静的死去了。
布拉罕把万俟空平平的放在了地上。自己的人生第一次被称为国士,也是人生第一次被人完完全全的认同。布拉罕对着天上喊了一句:“感谢你懂我!”他希望万俟空还能听的见。
与万俟空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交心,但这一刻对布拉罕来说,却是失去了其一生的挚友。但他没有哭泣,哭泣注定不属于大战士。他也不能为万俟空做任何事情,只能默默望着万俟空的遗体深深一个鞠躬。
他回头看了看尤弥尔萨拉丁那冰冷的眼神,以及扫视了身边或冷漠或嘲讽的目光,突然发现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更不会因为这些目光而怀疑自己,他的心灵中更多了一份坚毅,目光中更多了一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