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一女,不可求思.18(第2/3页)添雪燃灯

    长老们抬起头,老泪纵横:“族主,不可啊!”

    无论如何也不肯妥协吗?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长老,三思而行。”

    阿妩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搂住的我脖子,半是撒娇半是劝架道:“师父、师父,莫要动气。”

    “长老,你们看,阿妩多乖巧。”我说完沉默半晌,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长老们愤愤瞪了阿妩一夜,很是不甘。

    阿妩很不安,怯生生道:“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我轻声道:“怎会。我的阿妩最聪明,不会做错什么的。”

    这个时辰该督促阿妩练字了,然后做一碗莲子羹奖励她。

    无念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后就看到了一张熟睡的脸。

    之前元生一走,唐清妩就打了热水来替无念净身,事后累极趴在床沿就睡了去,衣襟有些凌乱,长发倾泻在无念的手边。

    不可否认,唐清妩确实有肖似韩舞那样温柔的眉目和漂亮的五官,可唐清妩偏偏不如韩舞那般绝色。

    “却又哪里相似了?”无念打量唐清妩许久,狐狸眼微眯,无甚气力道。

    唐清妩浅眠,一下就被惊动:“师父。”

    无念伸手探入衣襟,触及一片光洁如玉的肌肤,仍是不放心:“阿妩,你替为师瞧瞧,这里可有留下伤痕。”

    无念若是昏迷也就罢了,而今人醒着……唐清妩自认没那个脸皮,连连摆手道:“师父你!你、你自个儿瞧就好,徒儿可背过身去。”

    无念则一脸纯良无害道:“为师颈部僵硬,弯不下头。”

    “师父大可日后细瞧。”唐清妩道。

    无念的目光柔软中带出几分凄凄冷冷,看似颇为伤怀:“为师不过是心急,怕自个儿破相了。阿妩亦是女子,该能体会为师的担忧才是。”

    “师父,你并未伤及脸部,何来破相一说?”唐清妩轻描淡写道。

    “我这人历来爱美得紧,全身上下,不论何处留下伤痕,都无疑是要了我的命。”无念煞有其事道。

    唐清妩拗不过她,掀了一条小缝查看她的伤处,却没有看见伤痕,不由惊奇:“师父这伤口,怎会……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

    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解咒之法,元生已十分惊喜,却不曾想后面仍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无念衣衫不整躺在床上,面色微红,叫人浮想翩翩。而反观唐清妩,俨然是一副要强上的架势啊!

    “阿念!”元生惊呼:“祖宗啊!你箭伤才好,咒术又未解,可经不起折腾!”

    唐清妩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暧昧,颇为不雅。

    无念面无表情的拢好衣襟,一眼看破元生的计较,又细心发现元生手中攥着白纸,便道:“你寻到解咒之法了。”

    说起这个元生就连揶揄无念的心情也没了,凝重道:“阿念,唐轻书身旁的老者可不简单,他写的咒文怕是只不如你了。”

    “哦。”无念饶有兴致道:“只不如我?那还值得一看。”

    元生将咒文递上去。

    唐清妩自然看不懂纸上的鬼画桃符,却明显察觉到无念神情由漫不经心转为棋逢对手的兴奋。

    “居然会让这种人流落在外,长老们糊涂了。”无念将白纸叠好放于枕下,看向唐清妩:“阿妩,你可有何疑虑?”

    “师父你们口中所说的咒术,与师父传我的天道……。”唐清妩确实好奇。

    “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若你当年不曾跟随唐乾离去,就该懂得。”无念看向唐清妩,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宠溺:“不过无碍,待这事告一段落,为师自会将这些好好传授于你。”

    “师父,你……。”唐清妩不明所以。

    无念道:“阿妩,你身负家仇,为师助你了结。”过后,你才能好好留在为师身边。

    浅浅池塘,锦鲤成双。

    无念斜倚危栏,扬手撒下饵食,眉眼弯弯,笑看池中锦鲤争相抢食和穷奇在水中扑腾的模样。

    穷奇若扑往左边,无念就把锦鲤往右处引,待穷奇游往右边,无念又故技重施把鱼儿往左引。穷奇被戏耍恼了,一爪子拍在水面上,对着无念呲牙咧嘴一阵威胁。

    无念低低笑出声来。

    “阿念,清妩同唐轻书一道去了惜金楼。”元生问道:“你作何打算?”

    无念指着池中的穷奇道:“元生,安逸日子太久,就连穷奇的利爪都被磨平了。”

    “阿念,离族时长老们对我二人下了禁锢。十八年前你为了从唐乾手中带走清妩而擅用咒术替韩舞续命,结果伤及自身,饱尝病痛之苦!”元生长叹不已,又懊恼道:“原以为能寻得珍惜药材替你医治,不想却被唐轻书那厮摆了一道!而今我们不过医术过人些,怎能同这些武夫为敌?”

    “你错了,元生。”无念眸色深沉,意味不明道:“禁锢已解。”

    禁锢已解,又能如何?元生不询问禁锢是如何得解,只正肃道:“阿念,在尘世结下业障,你便再无退路。”

    “退路?”无念道:“元生,你到底还是心存侥幸。巫族,早已容不下你我。”

    手中的饵食没了,聚在一起的锦鲤渐渐散开,偶有几只稀稀落落的浮在水面上。

    “我再不会守着那些族规。”无念淡然道:“我回房换身衣裳,许久没见大厨,有些想念了。”

    元生始终想着留一点余地,可无念如今听不进劝告,元生就想着日后找个时机再劝她。

    惜金楼。

    唐清妩觉得,这世上再无任何一个女子比自己师父更适合白衣了,那么干净,清雅。

    可唐清妩却不知,原来元生穿起白衣来,竟也如此俊郎不凡,同无念并肩而行,一路言笑晏晏,更为般配。

    唐轻书见妹妹神色黯然,唯恐天下不乱的提醒道:“妹妹,恩师到了,你还不上去迎接?”

    说来奇怪,这兄妹商讨对付唐乾的事宜,也不找个雅间,反而就在大门附近坐着,匕首也大大方方摆在桌上。

    楼里冷清,掌柜畏畏缩缩躲在柜台后。

    元生眼观鼻,鼻观心,静待无念反应。

    “掌柜的,依旧是二楼雅间,劳大厨费心做些吃食送来。”无念风轻云淡,又对元生道:“元生,你去问问唐公子能否赏脸,与我一同用膳。”

    本就相隔不远,无需传话,唐轻书就听的清清楚楚,当下起身拱手道:“叶大夫亲邀,在下岂有不从之理。”

    “阿妩也来,我们好好聊聊韩姑娘的事儿。”

    元生想,这浑水他蹚定了。

    我就只剩下这漫长到无望的生命、漂泊、孤独与等待。

    我一直在等待,在一个幽静的山谷,也许还不怎么太平。

    不知等了多久,我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咣当从顶上茂密的树丛中砸了下来,直接摔掉到我的脚边,猩红湿热的血溅到我的脸上。

    慢吞吞的抬手用袖子抹掉突然其来的液体,我掀起眼,对上那张血脸上大瞪的双目,幽幽凝视了很久很久,知道我要等的人到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沉沉的天色与腥臭的血味使得我的心情更为阴霾。

    我不会武,不能动用咒术,所以我选择躲在茂密的草丛里,盘膝坐着。

    周围残酷的撕杀,既入不了我的眼也惊不了我的神,却令我无比厌倦。

    我等的太久了……等到杀伐声彻底停下,等到耳畔婴儿嘹亮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以往,不止一个人斥责我的冷血无情,也不止一个人骂我无血无泪。可当我用咒术轻易取走了那些辱骂我的人的性命时,我还是心如止水没有分毫感情。

    无欲无念,无念无求。纵然在爱恨取舍、生死离别之际,也有袖手闲看的超脱气度,正是元寂想要的。

    元寂让我习惯无欲无念的活着,让我捧着一卷又一卷古籍,无论白昼黑夜就这么一直读下去。

    他以为这样便能培养出一个睿智且不为红尘所扰的巫族族主,却只培养出了冷血又强大的怪物。

    生与死,在我眼里都是淡漠的。即使有阿爹和元生的陪伴,也让我感觉无比的沉寂和乏味。

    直到我遇上了阿妩,整个人才鲜活起来。

    无论如何我都要夺回她。

    于是我走进尸体堆里,脚下踏着黏黏糊糊的液体,使得我步伐不快。

    这么多人,只有马车旁的华服女子是自刎而亡。

    她与前世阿妩的相貌相似,依情形看,应当就是阿妩今生的母亲。

    我独自慢吞吞抱起她怀中唯一的活口,离去,然后顿住。

    我很郁闷,很郁闷的低下头,看着女子伸出的一只手拉住我的衣袍下摆。

    就连死人也会拉我止步了吗?

    “救我……孩子……。”她开口了。

    她气力太大我挣不开,撇撇嘴不甘愿的开口:“你死绝了没?”

    她张嘴,嘶哑的声音困难的吐出:“你说呢?”

    我眨巴着眼无神的看她:“我说你已经死绝了。”

    “你是打算见死不救。”

    “你死绝了我怎么救?”虽然起死回生我也是会的。

    “那我告诉你,我还没死绝。”她都伤得只剩一口气了,居然还能跟我唧唧歪歪的聊天。

    我困困的合了合眼,才慢慢道:“我在等你求我救你。”其实是在等她咽气。

    她喉咙里咳出一口血,美丽的面孔扭曲了一下,很干脆的立即道:“救命,求你救救我。”

    她这人真奇怪,自己自刎了却又求我救她。可她毕竟是阿妩今生的母亲,我想了想还是用我的心头血救了她。

    这是一种不明智且极损自身的方式,可相比之下我更怕阿妩日后会因我的见死不救而恨我。

    唉,这就是命……

    在心口划了一刀的我,以比她更为虚弱的姿态躺在尸体堆里。

    我们就这样躺着,仰看晦涩的天空。

    暮色四合,远处渐有火光。

    唐门的人赶到,新任门主唐乾带回了我们。

    女子韩舞,韩光磊独女。

    韩家世代从医,官至太医令者更是数不胜数,韩光磊就是其中一个。

    韩光磊一生受圣上恩宠,膝下又只得韩舞一个独女,自是舍不得嫁出去,于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唐门庶子唐坤。

    待韩舞先后诞下一子一女,韩光磊自觉该享天伦之乐,于是向圣上辞官,获准,得黄金万两、良田百亩,衣锦还乡。

    韩光磊祖籍蜀中,蜀道艰险,沿途又不太平。韩光磊树大招风,惹来杀身之祸,似乎并无蹊跷。

    不过我看韩舞可不这么认为。

    “那些人有意留下我和孩子的性命,黄金分毫未取,却独独抢走了我韩家至宝千年血参。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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