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滢.5(第1/2页)添雪燃灯

    听着凌寒这句话,自己知道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可是她不甘心,他凭什么,凭什么伤害自己的孩子,自己无所求的呆在他身边,如今一朝有孕,他居然不准自己留着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也是你的骨血啊?你是孩子的父亲!”

    “谁知道我是不是孩子的父亲,第一次就有孩子,说出去谁会信。”凌寒面无表情。

    她没想到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是不是孩子的父亲……他自己还不清楚嘛。竟然疑自己到这般,是在叫自己寒心,他竟然说这孩子不是他的,说自己不贞廉,他怎么能,怎么能啊!

    婉言的眼睛里流出屈辱的泪水,她不甘心,不甘心他对自己的冷情。

    “喝了。”凌寒又说了一次,坚定不容任何忤逆。

    “我不会喝的,王爷,你应该知道,臣妾对王爷是真心的。”婉言有些歇斯底里了,朝着凌寒几乎是喊叫了出来。

    “真心?本王怎么知道你是否真的真心,况且,试问真心有什么用?”

    婉言的身躯颤抖起来,瑟缩成一团,她不信,不信他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的绝情至此。

    凌寒见她迟迟没有什么动作,直接用手拿起药,在婉言惊恐不已的目光下走近她。

    “不要……”她四处躲避着,看向凌寒的目光中,全是恐惧不安,早已花容失色。

    然而他不会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双有力的手捏住婉言娇小的下巴,撑开她的嘴,意欲直接把药灌下去,婉言则是拼了命的反抗挣扎,汤药几度从口中吐出,沾粘在衣服上,腌臜叫人反胃。

    实则他绝不会容许她有自己的孩子,看着四处躲避的她,他反而更加愤怒,像发了疯似的强迫着她。

    迫于他的怒火,她的反抗渐渐没有用处,由着凌寒把药灌了进去。

    药灌进去,凌寒便顺势将碗扔到了婉言身前,碎成一地残破的瓷片。婉言任破碎的瓷片向她砸过来,不再反抗。泪水模糊,额头上因为挣扎而磕破的伤口,鲜血伴着眼泪泊泊流淌,显得异常狰狞可怖,鲜血濡湿她的衣裙,而凌寒却依旧不沾丝毫脏污,冷冷直视着她。

    “为什么!”婉言双手环抱住自己,只有自己抱住自己,她才能给自己一丝温暖,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面对他,她只有卑微无力的顺从。

    “本王说过,没有为什么。”凌寒冷冷看着一片狼藉的她,心中是苍凉也好,无奈也好,更多的是厌恶,她若是自己喝了也许,他以后会好好待她的,如今,她不识趣,自己自然不会同情她。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傻,傻到去相信你。”婉言凄凄看着他,眸色暗淡。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生的太聪敏,叫父皇看上你为我指婚。”凌寒略有不屑的看看她,她太聪敏,太聪敏自己毕竟还是不喜欢,尽管她聪敏,但却依然没懂得要谁顺从于自己。

    “是我错了……”她凄楚的仰天苦笑,一双凉薄的眸子望着他,不会再说别的,只是呆滞的重复着一句:“是我错了……”

    凌寒便不在她身上停留目光,任她腹痛入注的绞痛着,鲜血从双腿间流出,濡湿衣物,四周散发血腥的味道。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单手紧紧捂着小腹,无力的倚在床边。

    他摆摆手:“传太医。”又转向她:“你知道如何说,如何做。”

    凌寒不知道,他这句话,那个凉薄的眸子,在无数个夜晚都让谢婉言心悸梦魇,他永远不会知道,那双凉薄的眸子,早已深深印在婉言心里,成为无法挽回的过错。

    只消一会儿,太医就到了,此时,侍女已经捯饬好了婉言,此时的婉言虚弱的躺在榻上,脸颊上残留着泪痕,头上的上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显得分外憔悴,这是她挣扎过后脱力的脆弱。

    太医依着规矩先见了礼,便开始给婉言搭脉,一会儿便露出惊惶不已的神色。凌寒知道,他这是看出婉言小产不对劲的地方了,当即甩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叫他不要生事。

    太医看见凌寒那冰封千年的眼神,抖了一下,强忍着恐惧说:“王妃初次有孕,前些日子又病倒了,胎气不稳,这才导致小产,微臣会开几副药,叫王妃好好调养着身子,日后还会有孕的。”

    凌寒轻轻嗯了一声,便叫太医下去了。

    “如今你满意了?”婉言苦笑着。

    “好好养身子吧,也许你日后,会有得孩子的机会的。”

    “王爷偏是要伤害了臣妾,再已施恩者的口气宽慰臣妾吗?”

    “你自己好自为之。”凌寒衣袖一甩,离开了莞簃。

    凌寒心绪烦乱着,不知怎么,他想去看看那个明知与自己无好处却莫名想要疼惜的文清澄。

    他走近那间屋子,从窗口中瞧见对镜梳妆的她。

    一袭藕色衣裙,端静淑和,满头青丝反绾,点缀了碧色绢花,粉凝脂,点绛唇,黛柳眉,佳人如画。

    玉手打开了一个精美的匣子,里面是凤凰样式的羊脂玉钗,玉质温润古老,散发着陈旧的古韵芬芳。

    清澄爱怜的抚摸着那个玉钗,一会儿忍不住微微叹息,轻轻合上了匣子。

    而凌寒则在外看的目瞪口呆,那个钗子,自己绝对不会记错,那是自己亡故母后的东西。

    当年,残月险些亡国,作为皇后的母后,被来犯的敌人在父皇面前杀死,当时,她刚刚生下一个小公主,就被杀了,小公主也不知所踪,那钗子,是父皇当年送给母后的。

    如今,怎会被清澄珍藏,当时,清澄应该才刚出生啊?

    瞬间,凌寒被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笼罩,忽地,他一震,想起来了而是这样一段对话:

    “母后,您肚子里的孩子都六月了,要是生下来是皇妹,就叫倾城好不好?”

    “寒儿你这孩子,那有皇家女儿叫这种名字的,母后可觉得不好听。”

    “不要不要,一度倾人城,再度倾人国。多好啊母后。”

    “女孩子,应该挑一些持重的名字。你父皇早已想好了,若是皇子就叫凌赟,公主就叫静澄,静和澄明,原是好意思,虽不能叫倾城,却同有一个澄字,也算是遂你心意。”

    “才不,我去找父皇说去。”他渐渐跑远了。

    然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一走,就有人带走了母后,以至于几个月后,自己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从那时起,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开始变得冷酷残忍,他实在没想到,母后爱了父皇这么多年,自己的父皇会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利益,看着母后被敌人杀死在面前……

    如今,看向清澄,自己真的有了一种独特的亲近感,她会不会,就是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呢?看着清澄那张与母后差距甚远的面容,他却硬生生看作是自己的母后,在遥远的天际对着自己慈爱的笑着,那一刻,仿佛从未有着世间种种,唯有自己与母后。

    清澄此时也看到了窗外的凌寒,看他出神,便知道他必然不啻是在看自己了,必有所思所想,轻轻福身:“王爷万安。”

    凌寒这才回过神来,笑言:“免礼。”

    “王爷请进来吧。”说着,去院子门口引进了凌寒,又奉了一盏茶。

    凌寒轻品香茗,只觉清香弥漫口中,唇齿噙香。便笑道:“看来你们在这里住得不错,省了本王的心。”

    “王爷此行何事?”清澄直截了当的问。

    “既然你这么问了,本王就想问问你,有关于凤凰玉钗的事了,这钗子,相比出自残月二年甄氏以能工巧匠之手,流传皇宫,只传皇后,概不外传。”

    “你识得这钗子?只传皇后?”清澄略微惊讶的说。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我却不识得这钗子,乳娘告诉我,这钗子我将来可以拿着去找家人,说我娘,是被人杀死的,文夫人并不是我娘,我自己却也不明白。”

    “除了你和你乳娘,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有的,文太傅也是知道,但他已经去了……”

    凌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既是王爷母亲的东西,先皇后的东西,那我……”清澄迟疑起来。

    “清澄,找了这么久,本王终于找到你了,你就是本王母后当年危难之际生下的公主凌静澄!本王的亲生妹妹。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那王爷……”清澄喜极而泣。

    “还叫王爷不成?”凌寒望着她轻笑。

    “皇兄。”她甜甜的唤了一声,嫣然巧笑,真真是倾国倾城。

    “哎。”凌寒应着,抚着清澄的头。

    门外,泠滢一个人静静倚门,她们,还是都知道了啊……不知道清澄姐姐将来知道,是这个男子亲手挥剑杀了你最喜欢的太子哥哥,你又会怎么想呢?这般想着,她轻轻抚抚发间的琉璃钗,默然离去。

    婉言身子好了些,便开始过和往常一样的恬淡日子,她不能死,也不再想去死,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死过一次的她,不想再体会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她以摄政王妃的名义,买来一把琴,日日在莞簃弹着琴,世间喧嚣,她早已将之放下,她只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哪怕不是皇儿,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是极好的。

    只可惜,凌寒的一碗苦涩的汤药,断绝了她这个美好的想法,她只剩一个摄政王妃的虚名,一手轻盈婉转的古琴音,除此之外,她没有父母的宠溺,没有夫君的疼爱,更没有儿女的依赖,她,终究是个孤家寡人。

    想着想着,一天就过去了,日复一日,自己始然还是不能心安的。如今,她算是安安稳稳的消磨日子打发辰光,可她还是不愿意留在长安的。

    她小产之后头一次走出莞簃,走到王府书房,轻轻叩门。

    “进来。”里面是凌寒冷漠的声音。

    她便推门而进,看着闲适喝着茶一人对弈的他,不禁双泪已垂。

    “你来啦。”凌寒看着形如弱柳扶风楚楚凄然的她,还是没办法继续冷言冷语:“坐过来,陪本王下棋。”

    婉言福了一福,坐在凌寒对面,纤手着白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就已经拦下一大批黑子。

    凌寒心里赞许,却是取了一颗黑棋,放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仅救了一些黑子,还拦下婉言所执的白棋。

    “弈棋,要往远处看看。”凌寒抬眼看她,却看到她眸子里盈满泪水:“怎么了?”

    她突然深深闭了眼眸,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抽泣着说:“臣妾想放弃了,不要在继续了,因为永远的没有结果。臣妾有意和局,可王爷步步紧逼,只想着胜,就在不知不觉间伤了和气,明明知道爱了没有用,可是年少依旧只想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今是该放手。现在,臣妾想放手了。”

    婉言……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对本王失望了吗?

    心里这般想着,口中却说:“柳永的东西,还是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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