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殇.12(第1/2页)添雪燃灯

    十年前,兰家中。

    女孩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春风吹拂,扬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海棠花上,久久移不开。

    “昕昕姐,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一声娇笑传来,女孩亦笑,漆黑的双瞳里澄澈无比。“桓桓,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日不是要去上香吗?还是说已经回来了?”

    兰桓桓闻言,柳眉一皱,小脸顿时沉了下来。

    “昕昕姐,你不愿意去,难道我就愿意去那什么鬼地方上香吗?你要知道我们两个性格可都是差不多的。嗯哼,难不成昕昕姐你想一个人独自呆在家里吗?很危险的。”兰桓桓愤愤的说道。

    兰昕昕失笑,危险?为什么会危险?她只是在家而已,又不去别的地方,何来危险一说?

    这时,兰桓桓发现兰昕昕一直盯着一盆海棠花在看。她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勾唇一笑,两只爪子突然伸出,抱走了那盆海棠花。兰昕昕先是一愣,随即不解地挑眉。

    “嘿嘿,昕昕姐,这盆海棠花就先放我那一会儿吧,我有事!”兰桓桓笑道。

    “你这不听话的妹妹,明明看见姐姐我很喜欢那盆海棠花还要抱走,这性格,以后定没人喜欢!”兰昕昕站起身来,却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去抢兰桓桓怀中的海棠花。

    兰桓桓摇摇头,说:“昕昕姐,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吧,反正我知道昕昕姐是最疼我的。”说完,咧嘴一笑,看起来傻乎乎的。

    兰昕昕无声地叹了口气,脸色忽然正了起来,严肃地说道:“桓桓,听好,你不能总是这么依赖别人。在你的将来,总会有人将你嫁出去,到时候,你哭也没用了,可不像你现在,哭一哭,还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说罢,她便转过身,不去看兰桓桓愣愣的眼神。

    风悄悄地来了,带来丝丝凉意;风又悄悄地走了,带走片片云彩。

    兰桓桓张了张唇,似是想说些什么。

    却仍是没有说出来。

    之后,兰昕昕和兰桓桓各回各屋。过了一段时间,兰昕昕听侍女说兰桓桓出了门,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去多管。

    夜晚,天空深如海,星星密如网。

    兰昕昕自觉有些无趣,便走到兰桓桓的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她满以为桓桓会开心地上前开门,却不料,无人理。

    她悄然皱眉,力道加大,那门便被推开了。

    屋内,甚是漆黑。她眯了眯眼,默默地退了出来。

    对了,她怎么忘了,桓桓老早就出门了。

    只是……为何这么慢?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事吗?

    她关上门,走在走廊上,一路无语。她发现,没有兰桓桓,她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她甚至,都不想开口说话。

    当她路过大厅的窗户,听到里边兰丞相和丞相夫人的谈话时,她脚步一停,瞳孔剧缩,不可置信。

    她猛地推开大厅的门,因为用力过度而导致那一双手变得通红,她却丝毫不在意,她冷冷地看着面前震惊的两人,狠狠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卑鄙!”

    兰丞相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皱了皱眉头,道:“卑鄙?昕昕,你可有想过,如果那个兰桓桓一直呆在我们家中,会阻碍了你的前进的道路!”

    闻言,兰昕昕愣了一愣。随即,她泪如雨下。

    “兰桓桓不是父亲您的嫡女吗?只有我是父亲您的嫡女吗?父亲!”她大喊道,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一旁的丞相夫人听她如此问,抿了抿唇,心里暗叹。

    “本丞相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嫡女!昕昕,本丞相现在郑重地告诉你,那个所谓的兰桓桓,只是我们从街旁捡来的弃子!原本她可以陪伴你,我们都不曾说话;但是如今,她会阻拦你,那我们就不得不出手了!”

    兰丞相一口气说完这一连串的话,累得喘了几口气,兰昕昕却是早已呆滞在了原地。

    什……么?

    桓桓……不是她的亲妹妹?只是一个街边弃子?

    “这不能说明什么!你们,你们为何如此歹毒,将她逐出去不就好了吗,为何要——杀了她!”兰昕昕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她一扫之前的冷静睿智,如发了疯似的大叫。

    丞相夫人心有不忍,她在兰丞相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兰丞相点点头,冷着脸道:“来人,将小姐带下去,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如此不敬,罚她闭门思过!”

    其实这所谓的闭门思过,不过是想让兰昕昕冷静下来,不要再提兰桓桓的事。

    因为再提也没有用,兰桓桓,已经死了!

    “不要,不要,父亲母亲,你们还我妹妹,还我妹妹……”兰昕昕就这样一边喊着,一边被人拖了下去。

    那之后的几天,兰昕昕很听话地没有出门。

    兰丞相和丞相夫人对此很欣慰,以为昕昕自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兰昕昕不仅没有明白,反而从此变得不喜欢说话,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人见人不喜,仿佛她的头顶上方挂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不,不能形容为生人勿近。因为兰丞相发现,他对她说话时,她也是那副模样。

    一开始,兰丞相还以为这是冷静,这是掩盖自己的情绪;可到后来,他却渐渐发现,她,根本不是冷静,而是完完全全的冷漠。

    就这样,原本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一家庭,因为杀了一个弃子,而变得冷冷清清、悲悲伤伤。

    一天,兰丞相让兰昕昕去大厅找他。兰昕昕听到这消息后,冷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一语,便往大厅正门走去。

    她一推门,兰丞相便感觉有一股压力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讶异地看着兰昕昕,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压迫感?

    “父亲,母亲,找昕昕,有何事?”

    丞相夫人怜悯地看着她,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啊。可是,是自己的孩子又如何呢?终还是要嫁出去。皇上下了圣旨,要娶丞相之女,可除了兰昕昕其他的便都是庶女,所以只能将昕昕推出来了。

    兰丞相叹了口气,道:“昕昕,你要入宫了。”

    兰昕昕眨了眨眼,似乎是早已料到。她笑了,那个久违的笑容是多么的天真纯洁。

    “是啊,我要入宫了。因为我是嫡女。”她笑道,那双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而是一片寒霜。

    兰丞相听她这么说,吃了一惊,她竟然一个不字都没有说,是早已知晓了此事?或者说,是她深知,就算她说不,也没有任何用途?

    丞相夫人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她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兰昕昕面前,想要伸手牵住她的手。不想兰昕昕直接躲了开来,后退了几步,一丝嫌弃从她的眸中一闪而过。

    丞相夫人的手就那样悬在空中,一时之间,尴尬极了。

    兰丞相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随后,兰昕昕入了宫,因其为兰丞相之女,封为四妃之一——兰妃。

    珠兰殿外,大雨倾盆。

    兰妃看着朱梅,思忖良久,终还是不能判别出面前这人究竟是不是兰桓桓。说是?可是在十年前桓桓就已经被兰丞相杀死了啊;说不是?那为什么朱梅会叫她昕昕姐?

    “昕昕姐,你认不出我,也是应该的。因为我戴了人皮面具。”朱梅这样说着,便轻轻撕下脸上的人皮,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来。

    在兰妃看到朱梅的真面目时,她再也冷静不了了。

    “桓……桓桓?”她的心跳因为紧张而加速,这张脸,是那么的像桓桓!她真的是桓桓吗?可是为什么又要扮成她的侍女侍奉她呢?

    朱梅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兰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抱住朱梅,不,是兰桓桓,痛哭。

    “桓桓,你这十年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好想昕昕姐……”兰桓桓回抱住她,泪水洒落,沾湿了她们两人的衣襟,但她们皆不在意。

    姐妹重逢,何须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昔日桃花满树抛,而今银叶随风飘。

    姊妹云中相逢日,千里东风一梦遥。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兰桓桓皱了皱眉,拍了拍兰妃的肩膀,告诉她有人来了。兰妃微微一愣,随即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何人?”兰桓桓问道。

    “禀兰妃娘娘,方才有皇后娘娘的人来见娘娘,被奴婢拦在外面,然后她就给了奴婢一包药,说是可以解您的毒,娘娘您看?”

    兰桓桓看向兰妃,却见兰妃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兰桓桓叹了口气,说道:“娘娘让你拿进来。”

    闻言,兰妃挑了挑眉,却没有阻止。

    小侍女走了进来,跪在兰妃面前,双手托举着一包药。兰桓桓拿起来放在鼻子旁嗅了嗅,释然一笑,挥手道:“你退下吧。”那小侍女便退了下去。

    “怎么?”兰妃好奇地问道。

    兰桓桓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表情有些不相信,却又有些不得不相信。她呼了口气,道:“这真的是解药。昕昕姐,这十年来我学了些医术,所以我对是不是解药还是能分清的。这个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探测不到了。”

    这真的是解药?

    兰妃愣住,接过解药,看了又看,终是看不出什么。兰桓桓见她如此怀疑,抿了抿唇,道:“昕昕姐,你是连我都要怀疑吗?”

    兰桓桓的声音很软很好听,在说这话时,夹杂了一些委屈,更是动听了。

    “不,本……我不是怀疑你,桓桓。只是,我实在是弄不明白,皇后她这一次不是想杀了我吗?那她是想要做什么?”兰妃连忙道,她可不想才认妹妹便被妹妹讨厌。

    兰桓桓也不明白皇后所图,干脆地耸了耸肩,不明白,那就别去想呗,想多了反倒是给自己添堵!“好了,昕昕姐,先吃了这解药吧,这解药终归是没错的。”说着,她拿过解药,便走了出去。

    兰妃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叹了口气。

    十年时间,怎么会过得那么的快呢……

    雨,渐渐地小了。雨点像落在鼓面上的弹丸到处乱蹦,清风徐徐,醉人肺腑。

    沈璃漠和殁刽正在阴潮的暗室里对打着。安谐儿冷冷地看在眼里,看似旁观,实际是在预测会是谁赢。若是沈璃漠没有胜算,她就会暗中出手,帮助沈璃漠打败殁刽!

    “谐儿,我觉得我们时间耽误得够久了。”于琉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凉。

    “是的呢,姐姐。可是我也不想的啊。”安谐儿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悦,却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于琉涟一双冷月似的眸紧紧盯着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良久,才道:“谐儿,你说,那个烷,跑哪里去了?”

    烷?哦,是说那个哗谐宫的败类啊。这么久都没进来,肯定是跑了呗。安谐儿厌恶地皱了皱眉,不过暗室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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