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花残空遗香.12(第1/2页)添雪燃灯

    “报”

    “怎么回事?!”

    刑台下上将满脸血污,残盔裂甲,形象狼狈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厮杀,“禀殿下,妖王率众多妖兵冲破宫结界封印突袭南门现正大举进攻庭!下将毫无防备不幸战败!请求殿下遣兵支援!”

    “什么!”

    冷逸觞!这怎么会……他竟然没死!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冷轩辰连忙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惊,手忙脚乱地欲派遣左右神将,却听得越逼越近的撕叫喊杀声心陡然一沉。

    妖王身下的金龙鳞片闪闪发亮,金色的鳞片像是金叶子一样。传海族龙宫的神龙真身便是金龙,其法力修为恐三界中无人能担镇守南门的神将早已被它甩在身后,龙遨撺宫,横冲直撞,直朝诛仙台飞来,偶有几位上仙冒死阻挡神龙前行,但都被妖王举着的破镰尽数斩杀,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一声哀嚎,便已身形俱灭,化作飞烟。后面黑压压一片妖兵与兵将浴血厮杀血肉飞溅,死尸堆积,暴戾惨绝吓得守卫诛仙台的兵双腿打颤,但碍于职责,他们还是叫喊着壮胆举起兵器朝飞扑而来的金龙刺去。

    “挡我者死!”冷逸觞一头银发如妖似魔,狰狞的脸上溅沾着几条血水,野兽似的赤红眸子中燃烧着残忍的血光,被他嗜血残戾的气势所摄,兵们呆愣楞得站在原地直打颤,举着兵器不敢上前半步。

    金龙飞奔向白木槿,跳下神龙的冷逸觞赤红的眼眸里满是她浑身是血,刀刃割伤深可见骨的豁口,纵横交错,惨白形同鬼魅的脸让他心疼得难以复加,他心尖儿上的人儿啊,就这么被折磨被践踏如泥!

    白木槿眼底渐渐泛起一片晶莹水花的浪潮,视线模糊只隐约瞧见妖王朝自己奔来,那两点血红的瞳眸似野兽发起凶光。

    冷逸觞看着眼前的血人,她诡谲异样的眸子幽蓝似深海,“木槿花,你入魔了!”

    再见白木槿,不是生气冷轩辰残戾狠辣的刑罚她,不是她不能明辨是非的糊涂,而是气她,不会保护自己,放手去爱,却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木槿无言,泪水却决堤般倾泻而下,如水晶般剔透的蓝眸泛起哀伤。

    冷逸觞一如往常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搽尽铅华,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净白脸,原本丰润的樱唇似褪去了血色,虚弱得叫人心慌。

    “不要哭。”他伸手抱住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的她,充斥在鼻赌血腥味又不敢抱太紧,生怕弄疼了她。

    “王上……你的头发……”木槿愣愣地看着他肩后瀑布般倾泻的银发。

    “总会老的。”冷逸觞苦笑,“无碍。”

    他是妖王,自有长生不老的能力,他怎会老?

    白木槿看着他,明显是不相信。

    “本子正在处决恶妖,烦请妖王移驾离开!”冷轩辰本在界坐等他去逝的死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冷逸觞竟还有命存活,向来自信的他这真是出乎了意料,心里惴惴不安,有些事已脱离他的掌控,已埋下隐患,种下威胁!

    “到底木槿是否确有其罪,相信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冷逸觞戾目直射向他,“本王作证,白木槿不是凶手,所以烦请子殿下放了她。”

    “既然妖王亲自作证,本子确保白木槿无罪,但放了她……”他邪魅含笑睨向木槿,“众所周知,凡心生恶念,执意如魔的邪妖都要被处死!”

    “子是真的按公执法,还是打着惩处魔妖的旗号来掩盖自己的私欲和野心呢?”

    冷逸负手而立,站在木槿身旁,嘴角翘起一丝嘲讽的笑,心却如石沉大海般窒闷难受,他偷偷伸出手施用灵力欲将她身上的捆仙绳震断,了却没想到毫无效力,掌心瞬时间火烧火燎般刺痛。

    他忘了,捆仙绳是仙器,只有法力高强的神仙才能打开,而他现在只是个似妖似魔的怪物呵!

    “妖王殿下,作为一界之王,难道你想包庇入魔的邪妖?!想看的两千年前的魔物启沧澜吗?!安宓妤见势不妙,生怕会自妖王嘴里出那日事情的真相,立即将矛头指向白木槿,“若此邪妖不除,三界将永无宁日,万物生灵必将涂炭!”

    “仙子所言极是,兄长,你如今伤势未愈,处决邪妖这等劳心事,还是由我来处理比较妥当。”轩辰向守卫兵们挥手示意,请妖王移驾。

    冷逸觞化出兵器破镰,腾身一跃而起,一招之内将围过来的兵们尽数斩杀,刀端蜿蜒流下一串腥红的鲜血,将白木槿护在身后,“谁敢伤她!魂归西!”诛仙台上死尸横布,怨戾之气萦缠下宛如地狱修罗炼狱场,飘散开来的血腥味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兄长!她已成魔!必会受怨念所控与界为敌,难道你要辜负父交给你的重任,纵容魔物苟存于世,扰得下大乱吗!”冷轩辰一脸正义凛然,那副苦口婆心浩然正气的劝换作旁人无不动容。

    但逸觞不是旁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未作理会,转身施用灵力再次试图震断白木槿的捆仙绳,“木槿花你听着,等捆仙绳断开,我会将你送到神龙身上,它自会带你回妖界,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听清楚了吗。”“嗯”自掌心传来一阵阵蚀骨吞肉般的灼痛,冷逸觞吃痛地闷哼一声,凝神施用全部的灵力,紫光大射间捆仙绳却只是出现几道裂痕。

    白木槿泪若泉涌,哭着对他吼,“王上!你走吧!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看到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她自是知道他伤势未愈,毁掉捆仙绳这等上古神器又岂是他能为之的?

    “王上!王上!”

    “你快走吧!”

    “我对不起你……”

    “闭嘴!”

    “笨女人!你只要记住,即便塌下来,也还有我顶着!”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冷逸觞嘴里尖长的狼牙若隐若现,背后雪白蓬松耸动的大尾巴如绸缎般铺展开来。

    “停下!快走啊!”她见之大惊,他的身体已极度虚脱,就快要现出原形,若再坚持下去,他会死的!

    冷逸觞对其充耳不闻。

    白木槿不断摇头,泪水飞溅,“我不爱你,我都了我不爱你啊!你傻不傻,这般舍命救我!”

    “我知道,至始至终都知道!”我自是知道你不爱我,可我还是要保护你一生。

    手下灵光大限,全身灼心蚀骨般地疼痛,冷逸觞咬牙隐忍。

    “兄长!你若执意如此,我便……”轩辰骤然出招,击向冷逸觞。

    他本有能力闪躲避开他的攻击,但他不躲不避,快速撑起一坚固的结界护住白木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

    这一致命袭击直打得他五脏俱碎,心肝俱颤。

    “蹼”一口鲜血喷出洒在面前结界上蜿蜒滚落下一串血红的珠子。

    “王上”

    “王上”白木槿撕心裂肺的喊叫贯穿他的耳膜。

    长如绸布的墨发将他摇摇欲坠踉跄不稳的身子卷住,“走啊!!”墨发柔软地铺展开,将他抛向飞游而来的神龙。

    一声气吞山河的龙啸,神龙飞奔过去接住冷逸觞。

    冷逸觞有气无力地趴在龙身上,银白的长发美似月华,耸拉着从肩后滑落下来,干涸的嘴里溢出殷红的淤血,染红了银发如丝根根分明刺目。他吃力地抬了抬眼皮,长浓卷翘的睫毛似蒲扇颤抖,赤红的瞳眸如两滴血红的血珠,可怖得渗人,尖利的狼牙锋利得泛着幽幽的寒光。

    金黄的龙头白木槿点头致意,丝毫不作犹豫扭头带着逸觞离去,黑蒙蒙的烟气萦绕中很快便隐去了他们的身影。

    白木槿看着神龙金黄是身体快速消失,直至幽蓝的眸子里再无一丝亮眼的金色光芒。

    她终于再也无法强撑下去,身上原本鲜红的血迹斑斑已失去色泽,变得暗沉干涸枯泽,身子虚脱没有气力,甚至连呼吸都困难。她知道,她的生命力正在流逝。

    眼前逐渐蕴上一层缥幻的雾气,视线模糊看不真切,脑中电急流光飞迅闪现一些细碎的画面。

    “木槿花……你一身雪白,我便叫你白木槿吧。”清晨的第一丝阳光刺破窗棂融化在他脸上的笑纹格外清晰……

    “木槿,你真美。”漫山遍野芳花绽放莺啼鸟啭空谷传响似堂……

    “你是喜欢这曲子呢……还是更喜欢我呢?”苍翠绿竹之中,仙乐之曲余音袅袅犹在耳……

    “我,冷轩辰,会爱你白木槿一生一世,宠你,纵你,护你,视若珍宝,宠之如命,与卿偕老。”红绸翩飞,他亲吻她的柔荑,语气还似发誓般郑重……

    喜庆帐幔之下,她不安地坐于床沿,心头似鹿乱撞,期待着甜美的降临……

    ……

    听人在弥留之际会想起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原来这些便已算是她最美好的光景了,那么现在,她是快要死了么?

    “魔物邪妖终不可存留于世。”冷轩辰轻声喃道,又转头对身后高云端上站得整齐的兵高声命令:“弓箭手准备!”

    大令犹下,数以万计的兵有序地举起银弓,将锋利如刃的利剑搭在上面,远远望去箭矢银白的寒光一片,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荧光。

    那抹绛紫色的身影深深烙在她心上,若能重来,她情愿那日冻死在雪夜,也不要他带着刀刃的温暖。

    “放箭”冷轩辰大喝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同情的怜悯。

    “咻咻咻”破空之声泠然划破际,穿过层层缭绕的云雾。

    她疲累地仰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银箭朝她齐刷刷射来,忽而面前不知从哪儿窜出一道黑影,银白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婉的弧度。

    竟是妖王!

    他张开嘴,尖长锋利的獠狞狼牙幽光湛湛,垂首朝她腰际的捆仙绳一阵啃噬,撕咬得尖牙掉了三颗,满嘴血污。

    “我了!不要管我啊!”白木槿泪流满面,眼看着他嘴里鲜血淋漓,而他身后黑压压一片的箭雨已急射而来。

    冷逸觞使尽全力啃噬玄铁打造的捆仙绳,终于“咔!”地一声脆响,捆仙绳断开,看到她蓝眸里惊惶的恐惧破空而来急密如蝗的箭雨,倏地将她裹在怀里以身为盾。

    “不要”撕心裂肺地尖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银白的箭矢寒凉如水深深刺入他的身体,背上被利剑刺得直如刺猬,血肉模糊,滚烫喷溅的热血四处迸溅。

    万箭穿他身万剑穿她心。

    利刃刺入骨肉的钝福

    整个世界,刹那间完全沉寂了。

    她陡然将他抱住,欲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是妖王,是三界中最强大的人,他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永远都不会,不会……

    但自己却虚晃地同他一起瘫倒在血泊,后背无数窟窿,鲜血如注,指缝全是他猩红的血液。

    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不敢置信地抬头,眼睛却被一只手掌盖住。

    “别看……不许看……”

    他搂过她瘦弱不停颤抖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我好疼……好难受……现在抱着槿儿……就不疼……就不难受了……”随着话,一口滚烫的血从他嘴里呕出,洒在她的头发上。

    白木槿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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