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花残空遗香.12(第2/2页)添雪燃灯
似磬石。
他抱紧她粗喘着气,每一次张嘴,就有更多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寖透了墨色纹金的衣衫,渗进了她的皮肉骨骼里。
拉下他敷在双眸的手掌,“王……王上……你……我……怎么……不……”抬眸看见他满脸血污,双眸红似金瑞。她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苍白干涸的双唇颤动。
伸手使劲擦他呕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一个人,怎么会呕出这么多的血?
冷逸觞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她泪水涟涟,泪眼朦胧,他心痛如锥,赤红如血珠的红眸满是疼惜,缓缓抬手为她拭去泪水,滚烫的泪珠比鲜血更加灼人。
“不许哭……”
他粗喘着气:“怎么……总这样……爱……爱哭……不是答应过我……不……不会再哭了么……”
“王上……”她吸吸通红的鼻子,胡乱卷起袖子擦了擦脸。
他的呼吸愈发困难起来:“不……不要再剑。叫我王上……当……当王的……的日子……太……太寂寞了……”冷逸觞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他不想看到她哭。
“逸……逸觞……”轻轻地一声呼唤被血腥味的风卷得支离破碎,潮湿的面颊紧贴在他的胸口,暖暖的温度透过破损的衣帛传递在肌肤上,胸膛内却只有奄奄的一丝颤动,不再劲搏有力。
冷逸觞抱着她,紧紧地,就像是再也不能松开,脑中忽然回想起她惶惧地跪倒在他身前窘迫的样子,“妖仰慕王上许久,故才冒着死罪关切着王上的喜好与行踪,妖自知此举是犯了界条,可实在思念难耐,不得已才斗胆出此下策的啊!求王上饶了妖吧!妖再也不敢了!”
他低声笑道:“你明明不是王宫里的宫女,未曾见我一面,何来仰慕?”
白木槿滴下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他的胸口上,双手死死攥住他已被血液渗湿的墨色衣角。
“木槿花……你真蠢……竟连谎也不会撒……”
“逸觞,你不该来界的……”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生怕错过了每一丝细微的跳动。
若不是她,他又怎会变得如此……
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涸得只能发出低吟般的声响,白木槿将耳朵凑在他的唇边,听着他细弱蚊蝇的声音,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槿儿……我爱你……爱一个人又怎舍得让她受到丁点儿损伤……所有的伤痛……都……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好了……即便结果是死亡……但我现在却只想陪在你身边……很久……很久……”
他手指轻拂她飘散的墨发,低喃:“我的槿儿,你何时才能长大……”总这样爱哭,叫他怎么放心离开……
垂下眸子最后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她,深情脉脉的赤红血眸不舍得缓缓阖上。
寂静的胸膛再无一丝悸动。
“逸觞。”她在剑
可再也没有人:你怎么总这样爱哭
“逸觞。”她还在剑
可再也没有人:我的槿儿,你何时才能长大
“啊”惨厉嘁决的吼叫响彻九霄,直震得人心惶惶,心雨纷纷。
一滴殷红似血通透的泪珠自他眼角滑落,像极了他赤红的瞳眸,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直滑下至刚毅的下颚,垂挂着摇摇欲坠,最后重重坠下,滴在她布满泪痕的眼角,灵光闪熙,熠熠发射出红朦的光芒,片刻恢复如初,只在她眼角遗留下一点朱红的泪痣,泪痣现于苍白的肌肤上,死一样地冰凉。
“竟是朱砂泪!”安宓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白木槿再次确认了一会儿,激动难耐地拉扯身旁冷轩辰的衣袖,“辰,朱砂泪!那是血狼族至宝朱砂泪啊!”
冷轩辰自然也快看到了,惊愕了一下,凝眸沉思了起来。
朱砂泪,上神女娲娘娘遗落在血狼族中的宝物,据其威力无穷,可开辟地,颠倒轮回,掌控生死,娘娘为避免其为恶人利用为祸苍生,特殁亡之际发起诅咒,拥有朱砂泪者一旦动情便会死于心爱之人眼前。除非情至悲至恸,爱至深至浓,负责永远也无法现世,而今朱砂泪在这个时候再现,又是福是祸?
艳红似残阳的云层忽然窜出一道金黄的光芒,蛟蛟煌如剑虹,神龙兀然现于诛仙台,龙身渐渐化出一道窈窕的声影,伴着一声痛苦地呼唤:“觞哥哥!”
“觞哥哥……”夏宁孜难以接受眼前惨烈的一幕,的身子颤抖不已。
待看到卧在觞哥哥怀中的那个血衣一般的女人,她悲愤上前猛然将她推开,“都是你!你这个妖女!都怪你!”诟骂后蹲下身抱紧他的手臂,“觞哥哥……你醒醒……醒来看看孜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本该是她!该死之人本该是她才对……
白木槿摔倒在血泊中,目光呆滞,望着了无生气的冷逸觞,思维混乱,“觞哥哥,不要……不要丢下孜儿……”夏宁孜悲痛的哭泣声更让她头痛欲裂。
“槿儿。”面前忽然多出了一只手,伴着熟悉又轻柔的男声。
淡色紫衣阙飘飘,长身玉立翠竹般挺拔,当看到冷轩辰那张带着浅笑的俊容时,白木槿下意识往身后缩了一尺,所经之处留下一道惊心的血痕,狠厉的蓝眸中充满了防备。
“你还想怎样!”她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冷轩辰有些气恼,方才粲然的笑纹下一秒切换到阴森凉寒,“把朱砂泪给我!”
“哼!你休想!”
“白木槿,你不要不识抬举,朱砂泪本就是血狼族至宝,自妖王眼中滴落,与你毫无干系。”
“不如这样,你将它交给我,我和辰放你平安离开,如何?”安宓妤一脸仁至义尽的模样,好像是给了谁大的好处一般。
流泪?
是啊,那样霸道冷傲的逸觞怎会哭,而他在弥留之际将此生绝无仅有的眼泪给了她。若是她没有认识他,没有惹上他,他现在一定还是那个风流快活,醉卧美人膝的妖王至尊,至少他还是快乐的,可他偏偏遇见她,对她渐渐上了心,为她做尽了一切,到死前,她到底还是尽让他伤心流泪了。
“怎么?考虑地怎么样……蹼!”
“妤儿!”
白木槿凌厉地收回掌,“逸觞他死了,我要你们偿命!”是他们,是他们杀死了逸觞,她要他们统统下地狱为他陪葬!
白木槿狠毒似火焰的眼珠闪烁着仇恨,睨向地上两个抱成一团的罪魁祸首,全身凝起刃风欲给他们致命一击。
安宓妤却丝毫买有畏惧姿态,反而踉跄地站起来,擦掉唇角的血迹,“呵,偿命?我现在不妨告诉你,若不是你,妖王又怎会去冥界,又怎会服下辰准备好的堕仙内丹,又怎会因护你而被乱箭射死于这诛仙台,所以……真正害死他的人,是你,白木槿!谁叫他那么爱你呢,咯咯咯……”
“闭嘴!”白木槿狂叫着疯了一般猛力击向她。
“这很不是多亏了你推波助澜,辰他才有机会得手呢。”安宓妤口吐血液,艳红一片。笑靥似带着毒粉的曼陀罗。
“是你给他下毒!”她仰起头,一字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咬牙切齿的恨意似潮水般冲她席卷而来。
“是。”他毫不避讳地承认。
白木槿仰起头,一双幽怨悲凉的蓝眸中杀气腾腾,似随时准备蛰起的猛兽。
彼时她怀疑过所有人甚至冥王,万万没想到幕后黑手竟是他,原来……原来这一切一早便是他计划好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被他掌控在手在他意料之中!
冷轩辰,好深的城府呵!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澄清。”他含笑睨向她,隐在袖中的手却紧攥得青筋暴起,早在她发狂之际,他便开始提心吊胆了。
他面上带着令人着迷而又危险的笑,“那日雪夜救你性命之人,不是我,而是冷逸觞。”
字字如珠落,句句似针戳,他的话仿佛一阵阵闷雷打在她的心上,震得整个人在抖。
白木槿血红的身影及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继而怔忪的脸上浮现起嘲讽的表情,“咯咯,冷轩辰,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
“妖王至尊之精血与普通妖精的血液并不相容,其每一滴都带有极强的灵力,若贸然混合定会使人痛苦似剥皮蚀肉,苦不堪言。”冷轩辰瓣眯起眼,思绪拉回那。
“司命星君,那么……我想知道妖王的命劫是何物,在何处。”
醉醺醺的司命星君头发花白,摸着下巴山羊似的一揪胡子,打了个酒嗝,摇着头含含糊糊道:“子殿下怎么管起这等事来了,其实那妖王命劫乃一女子……”
“女子?”
“嗯……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着,司命星君茫茫朦朦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嘴里含含糊糊嚼着一些细碎的话。冷轩辰立即想起了妖王宫那位盛宠正浓,常年一身素衣华服的媮美人。于是他偷潜王宫本想利用她来对付冷逸觞,却没想到她抵死不从,唯恐泄密,自己只好动手杀死她,但在返还宫途中正巧撞见冷逸觞以自身妖血救下白木槿的那一幕。
白木槿虽还是不相信,却也转身蹲下匆皇地划破冷逸觞的手指,一缕殷红的血溢了出来,一旁的夏宁孜惊慌得大叫,“妖女,你干什么!”吼叫着伸手阻止她,“觞哥哥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白木槿并未理会她,立即将鲜血它放在嘴里舔舐一口,一阵尖锐似刀刃割肉的刺痛迅速蔓延开来,疼的她一把扔下他的手臂,残余的疼痛还遗留在唇齿间,混着血腥味各外地清晰。大颗大颗的泪珠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儿,最后重重坠落下来,“怎会……怎会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何不一直骗我下去!
欠他这么多,她该怎么还?
“哈哈哈哈……”她仰头大笑几声,笑音刺耳凄厉,仰视着他蓝眸煷起深浓似血的恨意,但凡她那时有稍微的怀疑,最后便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可他装得好,一直装得很好。
“冷轩辰!你欺我太甚!”话落之间,飞身向他袭击而去,迅如疾风快到让人闪躲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