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花残空遗香.17(第1/2页)添雪燃灯

    冷轩辰破开通往人界的封印,凡尘的气息混沌扑面而来,熏得他有一瞬呼吸不畅。随即又通明起来。感觉周遭的一切都透着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甚是好闻,像极了她身上的味道,木槿花在夜露寖润下缓缓绽放雪白的花瓣中央溢出的第一缕芳香。恍惚间他心底一震,怎么自她离去后,脑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甚至觉得哪里都有她身上的味道。明明仔细一闻,哪里还有那种淡淡的清香。

    是他疯魔了么?

    他一袭紫衣似画,缓缓走在喧嚣混杂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不绝于耳费力吆喝的贩,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妇人,撑着纸伞香帕遮面的名门姐,身穿华服摇着折扇的倜傥公子哥……这里,人间,是他所生活的地方。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一帮凡夫俗子无不被冷轩辰俊美的人之姿折服,还引来一群女子惊艳的尖叫,暗恨自身花容月貌竟远不及一位男子。喧嚷的人群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格外安静,拥挤的人堆被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和王者之风震慑,不约而同地为他让出一条通畅的道路。

    他独身寻到京都左将军府,望着巍峨富丽的府邸,心中稍有安慰,转而又不屑嗤之以鼻。这里哪及他宫千分之一的富丽堂皇。

    “你个贱蹄子、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

    “嬷嬷,不要打了,、我真的没有偷……”

    “呸!”穿着锦服头戴金钗的妇人甩起皮鞭继续狠狠地抽打她“兔崽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手镯呢!快拿出来!”

    女孩仅五六岁的年幼模样,纤瘦的背上血痕纵横交错,染红了旧布棉衣她抬起鼻涕横流的脸哭喊着求饶“我真的……没樱。”

    “他娘的狗杂种!”嬷嬷嘴里骂骂咧咧地抄起鞭子照着女孩的背又是一阵猛抽。

    “你个扫把星,手脚不干净怎么不去死!贱货!整个杂种让老娘教养,还想让老娘当姐把你供起来,死丫头!敢偷老娘的手镯!妈的!”

    女孩不再求饶咬紧牙关,也再没掉一滴眼泪,满是血的手拾起脚边的石头冲她砸过去“不许你骂我娘!”

    管事嬷嬷猝不及防被她砸中,瞬时头破血流,“臭丫头!你他妈反了不成!”,龇牙咧嘴地抄起皮鞭就我她脸上直抽下去,迎面而来的劲风撕破空气,女孩害怕得缩颈闭上双眼。鞭尾一紧,嬷嬷转身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他拽飞了出去,身体直接破窗而出。

    “啊鬼啊!”杀猪般的惊叫后,屁滚尿流地逃跑。

    “你……你是人是鬼!”女孩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凭空多出的人,缩着身子往后退,所经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冷轩辰看着眼前年幼瘦,血迹斑驳的女孩,鲜红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眸子,他握拳忍住心疼,走近她:“槿儿,我来带你回家。”着,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发,却被她戒备地躲开。

    女孩双手抱臂将自己团成一团,钻进干草堆里,手在身后悄悄摸索这抄出一根木棍抵在身前,颤着身体,“你、你、你别过来啊……”见他依然逼近,她举起木棍胡乱往他身上砸去,让她不敢相信的是木棍竟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她吓得睁大双眼,手一颤,“哐啷”棍子掉到地上。冷轩辰弯腰将她的身子抱起来,她身上的血污了他干净的紫色衣袍,他也不嫌弃。女孩在他怀里颤抖着,惊恐得看着他不知所措。

    “啊!鬼啊”她挥舞着手挡下他欺压下来的脸,哭着喊道:“不要……姐姐、不要吃我、”

    冷轩辰僵硬的嘴角及不可察地一抽,姐姐?

    他黑着脸扒下她的手,:“是哥哥!”

    “哥哥?”女孩抬起头,只敢半眯起眼睛打量他,暗叹这世上竟还有这么俏丽的人,那眉目便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了,只是可惜,她心底微叹,只可惜他是鬼。

    “乖。”他低头在她粉嫩的脸颊落下一吻,“跟我回家吧。”

    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切的变化,便被他身上的仙瑞之气熏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冷轩辰勾唇,抱紧她穿过柴房破旧的木门,想要带走她,却听得院门处一阵吵闹声。“将军哟,我的都是真的,咱们这府邸可真是见了鬼了、”

    “你这婆子,休要胡言!”

    “哎呦,我老爷,我哪敢撒谎骗你啊,刚才在柴房……我瞧得可是真真的、那紫衣女鬼行动无风悄无声息,一挥袖老身就被他摔了丈吧远。”

    那婆子又道:“不管将军信不信,二姐现在处境极其危险,恐怕,恐怕已遭遇不测……”

    将军沉声吼道:“哪里有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我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无稽之……”

    待看到冷轩辰抱着她从这边走过来后,云鸿飞虎躯一震,瞪大双眼,刚要出的话尽数随着唾沫咽了下去。

    “鬼……”跟在将军身后的那嬷嬷两眼翻白,直接吓晕了过去。

    “爹爹!爹爹!”一十来岁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看到冷轩辰的面貌时,惊得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冷傲孤寒的样子为何这样熟悉?她转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阳光透过葱郁的树叶洒在她清秀的脸上,眼底淡淡一层水光折射出的颜色七彩斑斓。

    “这位哥哥,我……可曾见过你?”

    泪眼模糊中隐约见那抹紫色身影晃动了一下,他俊美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

    冷轩辰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涌起不知名的情绪,“不曾。”

    ……

    清河桥头,舟飘零,碧波荡漾中轻纱飞扬如梦似幻。孤寂的琴声悠扬地飘荡在四周,深沉而又悠远,像是在诉一段凄美缠绵的爱情故事。

    女孩在这琴声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船舱,身上的伤已抹了药膏,且着上干净清爽的白色裙子。她眼眶一红,以往挨了打受了委屈咬牙挨过去也就是了,也从来没有给自己上过药,让它自行愈合。这世上,还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她掀开船舱口竹帘,看到冷轩辰独身坐在船头拨弄琴弦,修长的指尖下泻倾出来的一串音律悲怆凄婉,连她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哥哥。”

    琴声戛然而止。

    “槿儿。”冷轩辰收好墨琴将他重新放回墟鼎,走到她身旁问:“伤口还疼不疼。”

    “你……你不是鬼?”女孩惊讶地望着船板上他高大的影子。

    冷轩辰嘴角又是一抽:“谁告诉你我是鬼?”

    “可你为什么能……”悄无声息的凭空出现?即便他不是鬼,可这也绝非人力可为。

    他好似早已知道她的疑问,伸出手指变出一只翩飞的蝴蝶,“我是仙。”

    简简单单几个字惊得她差点摔倒,只见他变戏法似的化出蝴蝶,……仙!

    “那、那你是从、从上下来的吗?”

    冷轩辰微微一笑,地都为其失色,“姓冷,命轩辰。你可以叫我轩辰。”就像前世那样叫他就好。

    轩辰!女孩眨了眨大眼睛,这两个字莫名熟悉古老而遥远飘散在记忆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黄土,叫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透。

    “哎,还是你们做神仙的好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还会七十二变。”

    “你你不好好在上待着,跑到人间来干嘛啊?”

    “我要找人。”

    女孩侧头看他黯然神赡模样,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不由问道:“找谁?”

    “一个很爱我的女孩,但我欺骗了她,她很生气,永远,永远,离开了我。”

    “我知道,你要找的女孩叫槿儿,是个大姐姐,而且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冷轩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女孩撇撇嘴,“活该、任何人都容忍不了被信任的人欺骗,要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的,再也不理你。”

    冷轩辰蹲下身坐在她身旁,笑着望她,眼底似有什么悲怆的情绪缓缓浮现,似经历了千万年的悲伤与沧桑。

    看着她嘟嘴赌气的模样,仿佛是她,仿佛真的是她,她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香味,让他一度魂牵梦萦。

    是他不好,她所有的伤害都是他给的,他会用生命中所有来补偿她。

    “槿儿,伤口,还疼不疼?”他轻轻抚摸她的身体,看着刺猬一般躲闪的她,手下一阵钝痛。

    “……”

    “怎么不话?”

    他将她抱起:“怎么了?”

    “哥哥。”她垂下头,“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槿儿。”见他久久不言,女孩眨了眨大眼睛,抬头见他只是望着自己,那深沉的目光带着凄凉的哀伤,似有道不尽的千丝万缕款款柔情又似有话不完的千言万语无法诉。

    瑟瑟秋风席卷而过,让人周身渗满凉意。

    “我叫云依,不是槿儿。”

    “……”他依旧不话,只是垂眸看着她粉嫩的脸蛋。

    云依被他看得有些难过,他的目光太热太灼人,想要避开又似被什么东西吸附,直陷入他眼中一点点下沉无法自拔。有一股暖流在心底一寸一寸似蜜糖般缓缓化开,丝丝缕缕撩拨她的心弦久无法平静,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她不清楚,只是也同他一样痴痴地望着他。那眉目鼻眼就好像熟悉似的,在心海镌刻了无数遍他的轮廓。

    一片枯叶随着飒飒秋风落在她脸上,他伸手帮她轻轻拂去。脸颊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心口猛地一阵震颤,似有什么正破茧而出。他温柔地拂开她额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到耳后。若有若无的一丝叹息,勾起她的下颚捧着她粉雕玉琢的脸,俯下身体,彼此近在咫尺。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映在眼底,他抵着她的额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许久都不曾这么开心过,笑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瞧见他笑得如此失态,眼底浮现些许晶莹水光倒映出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种感受,熟悉无比。

    就在他就要放下她的时候,她忽然一把勾住他的颈脖,紧紧抱住,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哥哥、我们之前可认识?”

    他明显一愣,挣扎了许久才挤出声音:“没樱”从未认识,再次邂逅,我们重新开始。

    云依心头蓦然僵冷,缓缓放开手,怯怯地望着他俊美的脸,“可……我感觉……你好眼熟……”

    “不管如何,该庆幸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你。”他将她抱紧,紧得就像是再也不能松开。云依在他怀里不安地挣扎,感受到他暖暖的温度紧贴着她,男子湿温的气息肆意喷洒在她脖颈有些不适,“你先放开我、”

    “为何?”他垂眸见她窘迫不安,双颊绯红的模样愈发觉得这样的她可爱无比。便想戏弄戏弄她。

    云依使劲掰着他的手,慌慌道:“夫子教过,男女授受不亲……”尽管她只是六岁的稚童,他已是成年男子,但他依然对这种亲近感到不适。

    冷轩辰勾唇,将她抱着坐到椅子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夫子有没有教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便要以身相许。”

    “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夫子确实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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