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鱼.2(第3/3页)添雪燃灯



    她又一次死去,又一次死在你怀里,全身的毛孔流出血液。你看得心悸,急得像孩子一样落泪。

    你:“虚情假意为我勾勒未来,答应陪我离开,原来,都是骗我。”

    她:“我是真心真意想跟你走的。因为,我们走了,逐域就安全了。”

    你抱着她惨淡一笑,对逐域:“虽然她最后选择的是你,可最后得到她的,是我。”

    我看到她眼中的你,宁愿落到她手里,任她折磨,不离不弃。因为你缺了她,心就缺了一块,鲜血总是不停地涌出来。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结束。

    玡衣,我不能强求你卸下宿命的枷锁,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本事摆脱宿命的轮回。

    我的野临。

    我想要知道他死去的那一刻是否也像你这般,不能自拔,却又有些快慰。

    最后,她求你给她一艘船。既为蓝氏人,就该回到最蓝的地方。你本不允。你原想将她葬于毕家陵寝,但一想到最初她亦是随水而去而后复生归来,便存了幻想,以为如是这般,未来,未来她就会回来。

    七日以后你亲自抱她上船,在如诗如画的大船上将她安置好,任船随海波而去。你远远地看着,想起她对你的好。在冰冷的府邸,在蓝柏玡衣“死”后,她就是你唯一的救赎。你本以为她会用她自己换逐域余生安宁,却不曾想她会狠心伤害自己。你太真,真地以为只要证明自己比逐域优秀,只要自己替她报了仇,自己就会开心一些。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你,终究不是逐域。

    你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但若要你又一次放弃所爱,像个傻子一样将她交到逐域手中,你一万个做不到。因为你怕,怕她在逐域手中又一次死掉。

    这次,总算是死在你手郑你看着她随水而去,眼中布满水雾,不明白为什么心还会这样疼。本以为自蓝柏玡衣“死”后自己便已习惯这种疼痛,却不知道又一次经历时,痛竟不亚于从前。

    船上突然多了个人影。

    原是逐域。

    你以为他死了也要跟你争。

    “弓箭。”你沉声道。

    手下人立马递上弓箭,你接了过去,可逐域却早你一步。剑锋抹过脖颈,血液四溅,倒在她身旁。你的手剧烈地颤抖,弓箭也从手中滑落……

    仿似你曾经拥有过她,仿似她也曾好好待你,仿似你也有过逐域那般生死相从的心肠,可是这些,都已经过去。

    幸阅是,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并不是你。你建立了新的王朝,你的子孙成为神州大地上最尊贵的人物。可你突然什么都不懂了。你千方百计为她复仇,却像个傻子一样把她推到情敌怀里。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她不止不感激,还怨你恨你。就连你恶了一生的逐域,也有胆殉情,你却从未想过死都要和她在一起。你想不明白,只能在她的屋子里,一遍遍地问:“你要何时回来?四年,八年,还是十二年?”

    每一,每一月,每一年地问。已不知道问过多少句,终是等不回她。最后只好:“你真的不在了吗?是不是怪我娶得太多了?可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因为她们都好像你,我没有办法。但我最爱的仍是你啊,所以王后之位我一直悬着,等你回来。”而后苦笑一声:“还是你根本就不稀罕?你如何可以这样残忍?”

    枕席湿开了数回。

    人世衍生的悲哀又何止这一种?又何止你们几人?哪怕是人世之外,亦有悲哀存在。

    民间传闻毕雪都遍寻下绝色。作为一国之主,这无可厚非。但因女人尤其是并非自己所爱的女人而让生灵涂炭就不对了。其中最出名的当数他登位第七年,因星国王子妃水氏女弯弯挑起战火,先后灭掉星国及已与星国结媚青国。有秘闻,毕雪都微服出游路过星国,对水弯弯一见倾心,剑指星国王子,直言要人。王子不从,当场在马上被毕雪都击杀。由淬燃两国战火。

    我亦在夙世笔记中见过水弯弯真貌,与蓝柏玡衣有五分相似。纵只五分,也足以一笑倾城。尤其是见到夫君命丧陌生人剑下,依然冷颜,冷情,冷心。这样一来,与当初的蓝柏玡衣便更像了。

    只是像又如何?纵使只一分不像,又纵使全然相像,也并非本人。只凭你未让任何人迁入“清扬婉集”便可见一斑。

    九年间,太平盛世,人民富足,百无聊赖的史官们终于有了事干。史官记载,毕氏开国先祖毕雪都登位第十年,不顾百官反对立下诏书,传位于水夫人腹中骨肉好像一早就知道是个儿子取名毕恕。恕,取宽恕之意,恕己恕人。之后,毕雪都迁入前朝储君逐域最宠女子的居所“清扬婉集”,不问政事。宠冠后庭者,林夕夫人也。同年九月,毕雪都病逝,年仅三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