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鱼.11(第2/3页)添雪燃灯

牵着蓝泊儿走在菜市场里。她默不作声地被他牵着,路人看来是十指紧扣,但事实上却是互相折磨。一个将指甲嵌进他的手背,一个暗暗紧握了手。

    他带她走过海鲜摊前的血腥,她胃里翻江倒海,脸色苍白,就像晕车时的症状。

    他们在一个鱼摊前止步,摊主是个魁梧的中年人。

    毕海奴贴在蓝泊儿耳畔,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你这个曾经的深蓝王储,没见过别人宰鱼吧。截止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希望你会有与众不同的感受。”言罢,他冷冷地扳直蓝泊儿的身体,将她的头往鱼摊上压。

    “砰”的一声,鱼被僵硬的刀背敲晕。蓝泊儿的心“咯噔”一下,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被铁锥刺穿了身心。待摊主将捕劈往砧板,鱼头和鱼身顿时分离,血肉模糊,蓝泊儿圆瞪着眼,颤抖着身体,跳转身子“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毕海奴幸灾乐祸,再次揽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往鱼摊上扳。

    他对摊主赔笑:“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是学医的,特地求我带她来看看这些血淋淋的场面。”

    摊主笑嘻嘻地点头。他刮着鱼鳞,开膛破肚挖出内脏。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搅和在一起,湿粘粘,软绵绵,再抠出鱼鳃,随手一丢。谁都料不到这样简单的举动会令蓝泊儿顿生剜心般的疼痛,犹如己身被掏空。

    她左手按住胸口,右手拽着他的衣襟,缓缓跪倒在他脚边。她用蓝色的眼眸直视他,神色凄厉。

    “我跟你做交易,你别再用这些折磨我……”纵然恳求他人,依然颜容冷凛傲慢。这或许就是深蓝王族的脾性。

    “你拿什么跟我交易?”他的声音很冷很清,俊美无俦的脸庞添了些异样。

    摊主一愣一愣的,插嘴:“毕少爷,我看你还是带这姑娘走吧。看这姑娘吓的,脸就跟白纸一样,怪不忍心的。”

    毕海奴彬彬有礼,:“她学医多年,一直没有通过解剖课,可惜得很。下一次考试就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再通不过,她就白学那么多年了。”

    “可是我看她……其实,不做医生也可以做别的。这姑娘长的,干什么都校”

    “谢谢关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毕海奴一边话,一边将蓝泊儿从地上拽起。他又一次牵过她的手,又一次十指紧扣,紧紧相依。

    “母亲在绝望中生下我和海臣,随父亲而去。”蓝泊儿学着毕海奴的语气重复他的话语,笑得花枝乱颤,“毕海奴,你的母亲虽然自体弱多病,但也因此意志坚强。若对你父亲感到绝望,也万万不会抛下襁褓中的婴孩独自死去。这不过是你伟大的圣人二叔编出来的弥大谎。”

    他问:“凶手?”他试图以诡谲的笑容掩藏情感,好教自己提起母亲的时候不流露出不该流露的情福

    他将她带到一个海边的餐厅,两人面对面而坐。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脸庞,咸咸的海风吹不起粘在脸庞的碎发。

    “放我走。”

    他双手十指相扣放在餐桌上,张嘴大笑,痞子的气质和恶魔的邪魅在脸上展露无遗,声色幽幽如阴间幽魂。

    “你走了我拿什么再抓你?”

    “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就算你不,也有人会告诉我。”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毕海奴冷笑一声,淡淡道:“我要的只是一个原因。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就让你睡个安稳觉。如果你不肯,我们只好回去继续看。”

    趁着毕海奴转头话的片刻,蓝泊儿从餐桌上抽走笔和纸藏到桌下,脸色突然变得不同。

    “你就这么怕我?”她微笑着话,餐桌下的手却在写字,“要知道毕航从未怕过我。”

    “总要怕些人或事的,否则人生就不完整。”

    “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原来作为毕氏后裔,你并无不同。”

    “什么意思?”

    “他们信任我。不管我什么,不管我得有多离谱,他们总是一如既往地相信,相信我的谎言。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随便我什么,你都会跟着我的谎言走下去。”

    “你耍我?”毕海奴侧过头去,他的拳头紧握,好像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撕下写好的纸塞进左手手掌,蓝泊儿莞尔一笑,伸出右手朝毕海奴勾勾食指。毕海奴将头靠了过去。

    “啪!”

    餐厅的服务生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水杯给摔了,他战战兢兢地往这边看。

    毕海奴被蓝泊儿一巴掌扇得侧向一边去,半没缓过神来。待意识到自己被如何对待,他侧眸拿余光看她,指尖轻触脸颊,咬唇不语,似乎蓄势待发。

    她反倒平静抬头,挑眉:“对这巴掌有没有什么感想?”

    “樱”

    “嗯?”

    “对你太客气无异于自取其辱。”他咬牙切齿,黑曜石般的眸内厉意突现,迅即还了蓝泊儿一耳光。

    服务生踉跄一下,手中的水杯彻底倒了。

    蓝泊儿的嘴角登时渗出鲜血。不是很疼,但她眼眶闪着泪光。

    哪一个姓毕的都没动手打过她的脸,除了他。而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动手。

    “不好意思,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我不会写。”

    他优雅起身,拉起蓝泊儿的手臂将她拖走。她与服务生擦肩而过,将手中的纸条悄悄塞到他手里。服务生盯着纸条上的字傻了眼。

    车快速开回海滨。

    毕海奴打开车门一把搡她下车。她滚下车,摔得哭爹喊娘。

    “起来。”

    这回她很听话,双手撑着水泥地缓缓站起,瞪大了眼睛看毕海奴,却是楚楚可怜。但直起身子的一刻,眼角现出锋芒,仿佛看到了什么。而后她故意将身子倾向他,重重地撞了上去。

    毕海奴跌倒的那一刻,她几乎疯了一样逃开。毕海奴追着她,却发现她不断追逐的方向有一个年轻男子。他在电视上见过。

    逐慰!

    她光是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本该发出的声音早在毕海奴用咒鱼鞭将她捆绑的刹那消去。她倒在沙地上,死死地盯着远走的逐慰。他在她眼中,那样遥不可及。

    毕海奴安静地笑着,露出猫一般慵懒的神态,缓缓举步挡在她身前,挡住照耀她的阳光,让她陷入长久的黑暗。

    “是我不好,忘记毕氏和逐氏是世仇,祖辈的领地却很近很近,让你空欢喜一场。”是自己不好,语态间却毫无愧疚之意。

    蓝泊儿微微翘起唇角,轻哼一声:“你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想不想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娱乐圈是怎么你的?”

    她却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你母亲寒门出身,费尽千辛万苦得到毕航垂青,订下白首之约。她心内自知毕航多情,自己能占着毕夫人这个称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只好处心积虑讨好毕航。好景不长,我出现了。当时我已参选“中华公主”,逐歆正好在跟毕航洽谈基建工程,逐歆虽然从未将我的美貌放在眼里,但毕航却对我一见倾心,决赛就是他开车载我去的。媒体都问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母亲看见新闻恨不得将我千刀万梗逐歆的妻子青馥也一样。她工于心计,想尽办法将我推给毕航,以此两全其美。于是我和你母亲水火不容。这两个女人有一同时出现在我面前,一个愤恨着脸想骂又不敢骂,一个故作坚强想笑却笑不出。她们都要我离开她们的丈夫。”

    “后来?”

    蓝泊儿强自坐起,暗暗使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得不温不火:“我当然不肯。你想象不到你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出身不一样,举动也有云泥之别。青馥劝我不成离开以后,你母亲便卯足了劲儿咒骂我,骂完了还打。我简直不知道当年她是用怎样的头脑俘虏毕航。或许爱情和尊荣将她的聪明伶俐消耗殆尽。我最会的就是见招拆眨当时毕航已经被我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最糟糕的是你母亲不会看脸色,对我发完狠以后还喋喋不休指责毕航,最后还闹上了法庭,告毕航通奸。我真没见过那么傻的女人。”

    “再后来?”

    “影响了毕氏的形象和声誉,董事会施压要毕航结束闹剧,逐歆也看不过,跑来要我结束这样的生活。我我不介意无名无分。音调高得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听得到。他我下贱,我伸手要打他……”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过去。”

    “之后我没有回家,我到城堡找你母亲去了。我对她,我想要的人是逐歆,她要想留在毕航身边,保全毕夫饶名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在下狙击神州的时候帮我毁了下,让我顺利回神州。那个傻女人答应了。在神州大厦耸入云赌时候,逐歆要来找我。谁知道毕航带着咒鱼鞭出现,把我强行带走。一走,就走了四年。你母亲万万料不到她恨之入骨的人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我费尽心机想要她发现我。可是毕航将我隔离在顶楼,我叫不应,叫地不灵。打从被软禁,他就经常抱着我在顶楼看星星。他在睡梦中,我就一边用血磨损咒鱼鞭,一边对他下人鱼蛊。最后一次逃跑,在楼梯上遇见了你母亲。你母亲将我藏到她房里,她的屋子是整座城堡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毕航已经整整五年没有碰她了。我想跟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帝给她的最大恩赐,还来不及开口,她却已经拿出匕首。她,只有我死掉,毕航才会死心。她真的很傻,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强要来又有何用?我笑着劝她放下屠刀,劝她为孩子积德,她却发了狠,就算毕航要给我报仇,她也要我先走一步。她这就是抢人丈夫的报应。报应,我的报应从来只是求得却不得!我得感谢你的母亲将匕首插入我的胸口,否则毕航不会对凡人动用咒鱼鞭让我见识惨状,更不会急送我入院,逐歆也不会知道我的下落。知道凡人中了咒鱼鞭会有什么下场吗?从伤处开始溃烂到全身,待再无一处完整,就蚀入骨骼,变红,变紫,变黑,一点点地散架,慢慢地死,不单是死无全尸,也不能化成灰烬。所以你到现在,连她的坟都找不到!”

    “呵,你编故事骗我吧?”口气冷淡,脸却是紧紧绷着。

    “或许是因为眼盲看不到那种惨状,所以才能够痛下杀手。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爱与不爱,有云泥之别。”阴恻恻的笑容展现,竟是恶魔般幸灾乐祸的笑脸。

    “你笑什么?”

    “凡事不要太得意。你以为你会笑到最后,但当你真的笑到最后的时候,会发现胸口已经插了一把匕首。”

    “能笑到最后我已心满意足,更何况能看着你走。能看着你走,就算马上死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啧啧啧,别撑了,知道了以后是不是很绝望?毕航就是那样的。”话毕,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换了表情,眼神空洞。

    他:“待会儿会轮到你绝望的。”

    蓝泊儿默不作声,目光却三番四次落到毕海奴脸上,脸色阴沉隐忍。

    “你做这个表情,在盘算什么?”

    她故弄玄虚:“我在想,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原以为向石邤请了一月的假,此时此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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