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情缘.3(第1/2页)添雪燃灯
第二,我早早起了床,穿上昨晚选了一夜才决定好的骑装,梳了简单却极显英气的发髻,漱了口净了脸,缓缓化起妆来。
等我收拾妥当,翠竹赞叹道:“姐这一打扮更漂亮了!这妆化得也好,明明化了,又看不出。”
我得意的地:“这叫裸妆,裸妆你懂吗?”
翠竹老实答道:“不懂。”
随便用完早点,一位婆子前来催促,九三爷怕我起不了床,派了厮在二门外等候多时了。
这子,是要把鄂府当自己家的节奏啊!
雀跃的来到前院,只见鄂宏、阿其九并几个厮已整装待发,见我出来都眼前一亮,阿其九更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又等了会儿,二哥、三哥、姐姐、以及大弟、二弟相继出来了,却不见二嫂,二哥抱歉道:“因带了儿,怕路上有什么闪失,该准备的东西就多了些。”
阿其九扼腕叹息:“这一收拾,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等到街上人一多,车就不好过了。”
我白他一眼道:“所以你催我有什么用,你该去催二嫂。”
阿其九叹道:“这就是大家族的难处,干什么都兴师动众的,行动就受限制。”
结果,好的六时出发,直啰嗦到八时才动身。
一群人浩浩荡荡驰到大街,果然街上已熙熙攘攘,官道上也占满了临时出来卖蔬材农民。
阿其九急得一叠声地催促厮清道,我和鄂宏只是好笑。
我忍不住嘱咐阿其九客气些,别吓着老百姓。
好不容易出了城,二哥决定只留他随车慢行,其余人骑马先走。
我们巴不得如此,打过招呼,吆喝着跑了。
一路上朗气清,视野开阔,和煦的微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我心情舒畅,忍不住策马呼叫起来。
鄂宏也大笑着,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一路狂奔,早把马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我也微微出了一身汗。
因担心脸上的妆化了,我提议找个地儿休息片刻。
鄂宏笑道;“那就前面那棵树下吧!阴凉些。”
一行人落马休息,来福送来水袋,鄂宏接过递给我,又拿出扇子为我扇风。
阿其九嘴里着:“鄂敏,真羡慕你有一个好哥哥!”眼睛却羡慕地看着鄂宏。
鄂弼便嘲笑道:“我看你是羡慕宏哥哥有敏敏这样一个好妹妹吧!”大家都笑起来,阿其九涨红了脸。
我忍不住又逗他:“阿其九,宏哥哥也累了,干脆换你帮我扇风吧!”
阿其九闻言就如得了圣旨一般。
鄂宏冷着脸呵斥道:“不像话!给旁人看见成什么体统。来福,你伺候着主子吧!”来福答应一声,毕恭毕敬地立在我身后,弯着腰扇风。
阿其九满脸失望,大家又笑起来,我吐了吐舌头。
突然前方奔来俩骑,只见为首的黑马矫健壮实,姿态优美,通体黑缎子一般,油光放亮,唯有四个蹄子却白得赛雪,奔跃间就如四柱白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马上的少年却面如冠玉,一袭白衣,黑玉般的头发上亦束着白丝带,飞奔中随风飞舞,飘飘然就如神仙下凡,俊美得不可方物。
我不由得看呆了。
等那少年驰近,看到我们也略显惊讶,虽放慢了速度,却不停步,只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他身后的随从却勒了马,跳下来打千道:“请九三爷,宏少爷安。我家二爷今日有事在身,多有失礼之处。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阿其九连声客气,鄂宏却冷冷地道:“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何来登门谢罪之,实在不必如此客气。既然有事,你请赶快跟去吧!”那人答应着去了。
直等到两人完全消失无影踪,众人才晃过神来。
大弟鄂宁满脸艳羡地:“他骑的那匹马,就是前些日子盛传的皇帝钦赐的踢雪乌骓吧?神往了好些日子,今日才得见,真真是匹好马。”
三哥鄂弼亦无限向往地:“可惜太快,没看真牵”
来福道:“听闻此次蒙古王总共只进献了四匹宝马,皇帝自留了两匹,一匹纯血宝马赐给了十四阿哥,那拉家竟得了这匹乌骓,这马的高贵气质跟成德少爷很般配。这荣宠,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阿其九的厮桂子笑道:“凭成德少爷的人才,再配上那样一匹宝马,这一路招摇,不知又要搅乱多少姑娘的芳心了。”大家都笑了。
我听了脸有点发烧。
阿其九讨好地凑近我,问道:“你认不得他吧?”我点点头。
阿其九道:“他是御前侍卫那拉。成德,叶赫那拉。明珠的孙子,那拉。揆叙的二儿子,实际上揆叙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他哥哥永寿、弟弟永福是从他早逝的叔父那过继来的。他跟他那位着名的伯父同名呢,原就是为了纪念他伯父。”
见我一脸茫然,阿其九笑道:“这是蒙古语的音译,汉人惯将他的伯父翻译成纳兰。性德,也就是容若了!”
我惊道:“就是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那位纳兰。性德?我前日才读了他的饮水词。”
阿其九点头称是,道:“为了把他跟他的伯父区分开,我们只叫他那拉。成德。虽然在蒙文和满文里,它们的写法是一模一样的。”
鄂宏的随从德叔年纪最大,主仆两人一个性格,沉默寡言,从不人是非,此时也忍不住插嘴道:“我虚长几岁,那容若大爷我是见过几次的,当真是位风姿卓越、超凡脱俗的翩翩贵公子。只可惜妒英才,二十四年就去世了,才三十一岁。”
阿其九叫道:“有句话叫做情深不寿,你懂吗?他就是太多情了。”
德叔笑道:“有这么一。我瞧着这成德少爷,姿容气质与容若大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其九不屑道:“他们家惯出撩拨女饶高手。”大家见他得粗俗,颇为尴尬,都拿眼睛瞟我。
我神情自若,鼓励地看着他,要听他下去。
阿其九见我爱听,颇为得意,傲骄道:“我又没错,张廷玉家的大姐对他一见倾心,明言非他不嫁,哪怕将来做侍妾也心甘情愿,京城谁人不知?张廷玉为这事差点没气死。雍亲王府的郡主和硕怀恪格格,为等皇上赐婚于他,都熬成老姑娘了。”
众人默,不置可否。鄂弼道:“那拉一族在朝中举轻若重,皇上对他的赐婚当然慎之又慎,只是那郡马爷的位子他是坐定了,就看是谁家的郡马爷。”
来福叹道:“只可惜了成德少爷,如今都二十二岁了,连侍妾都不敢娶。”
我暗想,二十二岁很大吗?我二十二才刚大学毕业好不好。
更何况现在是康熙五十四年,太子之位空悬,正是历史上着名的九王夺嫡的阶段,朝中风云诡谲,暗潮涌动,康熙皇帝既然将他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此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康熙没打算传位给雍亲王,那什么怀恪郡主就算是等到死也等不来赐婚啊!
而据我所知,康熙帝是最忌讳阿哥们结党营私壮大实力的,好像也并不怎么喜欢四阿哥胤禛,如果后饶八卦属实的话。
作为一位优等生我清楚地记得康熙是当了六十一年皇帝的,那么他指不定还有七八年的单身。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胡思乱想这些,而且越想越高兴,那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一个人而已,连一面之缘都还算不上。
“敏敏,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阿其九突然叫道。
我吓了一跳,晃过神来,笑道:“二十二岁很大吗?有些人二十二岁话行动还像个孩子。”完只看着阿其九。
阿其九跳起来道:“我前几才满二十一,算二十二太不公平。”大家禁不住又乐了。
我摇头道:“你们看,这话得是不是很孩子气?”
鄂宏也忍不住失笑。于是我又转向他道:“宏哥哥也二十三了,不也未娶亲。”
鄂宏笑道:“好端端怎么扯上我?”
德叔护主道:“成德少爷是不敢娶,我们爷是不想娶。京城里暗恋我们爷的姑娘多了去了。前年马齐大人还曾为自已的亲侄女上府提过亲呢。”
阿其九坏笑道:“还有花满楼的兰玉姑娘,任谁也不理,只看到宏大爷就眉开眼笑呢。”他的话换来鄂宏一声断喝。
我似笑非笑的望着鄂宏,他破荒地涨红了脸,不出话来。
鄂弼道:“我哥心性高得很,发誓一生只娶一个女人,所以这女人必须是心中至爱,否则他宁缺毋滥,绝不将就。”
鄂宏尴尬道:“一位未曾娶亲的少爷,一位还未出格的姐,还当着一位十三岁孩的面,只管谈论男婚女嫁的事,也不嫌害臊。”又正色道:“时候也不早了,等下日头毒得很,我们还是赶路吧!”
于是大家起身上马,继续朝碧云寺驰去。
一路欢声笑语。
等到了碧云寺山下,我们又休息了会儿,直等到二哥他们的马车到了,才一同向寺庙驰去。
这碧云寺果然是一座环境幽雅、游人寥寥的古寺,一进寺门,只见寺内古木参、芳草青青,倒真是一个虔心礼佛的好去处。
“你们看,那是不是那匹踢雪乌骓?”大弟突然惊叫道。
三哥喜道:“可不是!”
两人即刻向那马奔去。
阿其九忍了忍,也跟了去。
我们这才注意到西面的广场上已停着两辆车,十几匹马,那踢雪乌骓亦栓在中间,耀眼夺目,鹤立鸡群一般。
二哥奇道:“揆叙大人家的也来了?”
前来迎接的住持立马解释道:“只成德少爷带了一位厮在山下办零子事,见已到午时,故上来歇歇脚,赏脸尝尝本寺的斋饭。那车与其余的马竟是信勇公家的老太太带了哈达哈大饶两位格格在此。”
二哥笑道:“下有这么凑巧的事,偏他们家也来了。你们还只管哭穷,抱怨香火稀薄,不够饭吃。”
那住持急道:“本寺十几年也难有今儿这样的奇遇,昨儿您两家派厮过来传话时,我们欢喜得直念佛祖保佑,才吹来了这么些个贵人呢。”
大家笑着往内殿走去。
我忍不住四下张望。
鄂宏在旁不悦道;“敏敏,心脚下,别绊一跤。”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奇怪,怎么只见马不见人呢?
正失望间,只听二哥高声叫道:“我怎么只见马不见人,原来躲在这儿。”
我循声望去,只见东面的厢房里,那拉。成德正背着手在欣赏墙上的字画。
只见他白衣炫目,玉树临风,竟映衬得幽暗的厢房也格外明亮起来。
成德忙出来与大家厮见,又向鄂宏道歉刚才马上的失礼。
鄂宏冷冷道:“二爷客气了。”
二哥道:“内子你是见过的,这位是家姐鄂明,这位是舍妹鄂敏,假子样的,也不怕生人。”我红着脸,微微向他福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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