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与妖.17(第1/2页)添雪燃灯
狐狸又笑,笑的甚是夸张,拿那把招摇的折扇敲在我头上,说:“你呀,这么一点点年纪,也好意思卖老。却不知将我赶走了,谁来保你与那和尚的大媒!”
我拿眼瞪他:“你又想给我添些什么乱子?”
狐狸一脸无辜相,拿眼将我瞟了一瞟:“呀,瞧瞧,媚儿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你们,你却不领情。枉费我推了那些娇滴滴的美人,专程跑来帮你。”
我默了一默,道:“你要帮我,我自是承你恩情的。可总不能老拿你们狐族魅术勾我了。我心里只有玄释的。”
狐狸将一双桃花眼瞪的极是璀璨,直直的逼视我,道:“哪个使魅术来着?本公子都烦透了那些莺莺燕燕唧唧喳喳,恨只恨天生丽质难弃,哪个还要学魅术给自己找了麻烦。”
我十分无奈,却也只顺了他的意安抚:“也是我见识浅些,总抵不了你的好看。”
狐狸对我的妥协分外满意,又飞个媚眼,轻笑道:“莫急莫急,总有天会看惯的。”
说完,又抬手抚了脸庞,道:“唔,长得美,却也让人苦恼呢。”
我暗暗叹息,转了话题:“玄释丢了个很了不得的宝贝,你能帮我把他寻了来不?”
狐狸朗声笑笑,笑里甚有丝英雄气,豪迈道:“好说好说,这人间还能有什么宝贝?也就那些**凡胎看的要紧。不管他什么。哪怕是皇宫里的龙座,你想要,我都给你抗了来呢!”
我闻的言自是大喜,一扫之前阴霾,再看这狐狸,似乎也不那般娘娘腔腔,甚有些伟岸又高明的味道。又小心的将这托付做实,添了一句:“那宝贝说是叫佛舍利呢,就全靠你了呀。”
狐狸轻笑着点头:“决不负你!”
我舒一口气,望他轻笑:“是决不负你所托!你这娃娃,话都说不好。”
狐狸笑嘻嘻的拉着我的手摇晃,道:“那你以后教我说话呀!”
我努力忽视了他的美貌,这般一来,竟觉得他与我初化人形时的稚嫩十分相像。心下一软,也握了他的手,真诚道:“好呀!”
说完犹觉不够,又道:“以后不管你有何事,交代与我,我也会尽力帮你去办的。”
狐狸眉眼弯弯,伸了指头,道:“拉钩。”
我亦勾了他的指头:“拉钩,不变的。”
夜,玄释归的极晚,满身疲惫。我忙端了水为他擦脸,擦完又为他揉肩捏背。
玄释似乎不习惯我的殷勤,轻轻拉了我的手,意在挪开,我却佯装不知,反将他手紧紧握了,柔声说:“我知道的,佛舍利丢了,你很着急。可是,不怕,我托了人呀,是媚儿的弟弟。他说明天给我消息呀,他说一准能找回来的!”
玄释起了身,将脸绷得很紧:“这些事情,哪是你个孩子该管的。”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那舍利,找不回来了。”
我道他是不信长风的本事,又急着解释:“你放心的,那只小狐狸看起来很是精明,会找到呀!”
玄释低头叹了一叹,却没再说舍利,只问:“小鱼,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心里有些忐忑,幻想着他莫不是要表白,做了还俗与我一同生活的计划,想想,脸便羞的通红。低声说:“自然是想过的。”
玄释又问:“小鱼可想好了去处?唔,去玉山寻媚儿吧,有她看着你,我还放心些。”
我如遭雷击。这样的以后,真是出人意料。
良久,才艰难的开口:“你是嫌我烦了,不要我了。”说完,便泪如雨下,道:“我都知道的,他们都与我说了,说你整天为我操心,我还乱跑让你担忧,还没淘米让你吃到沙子。又用力太大,将衣服洗脱了线,害你被人笑话。你一定嫌弃死我了。”
玄释声音低哑,匆匆将我打断:“小鱼,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蹙了眉,似乎极力压制痛楚,道:“你便是将饭做成石头,将衣服洗成麻绳,我都是乐意的,因我知那是你的一份心。”
停了一停,又道:“你的一片孝心。你如此待我,我又怎会嫌弃?只你不知事态轻重,那舍利,丢便是丢了,永远都找不回的。这寺院上下,怕是都会被发去岭南做役。出家之人,本是苦行苦修,不足为惧,可你一个女娃,又怎么消受得了那些!”
如此这般,又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打了几个回旋。本以为被他嫌弃,却没想到他竟是钻了牛角尖,怕我受拖累。
心被虐的有些狠了,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了:“你哪里就知道找不回来?你瞅着呀,明天我就拿给你看。”
停了一停,又低声说:“即便是真找不回来,你去哪,我便要跟到哪的。”
玄释叹了口气,将手在我头上停了一停,似是要安抚,却终又移开,只轻声道:“睡吧。”
我点点头,飞快的铺了被褥。
夜,风声大作,让人感觉萧瑟而又凄怆。
我紧紧搂着玄释,心莫名悲壮而又坚决。
你若做僧人,我陪你敲经念佛。
你若做农夫,我陪你挑水砍柴。
你若做商贩,我陪你沿街叫卖。
你若做书生,我陪你秉灯夜读。
你若真被发配去做奴役啊!我陪你被人吆喝使唤,陪你承受鞭笞杖打。
只要有你,这些,何足惧也!
也许,有一天太阳不会再升起。
也许,有一天河水不会再流。
也许,有一天时光会老去,凝结静止,日夜不分。
也许,有一天天地会枯死,万物化为须有。
可是,我敢肯定啊!我会依旧这样爱着你,不离不弃。
是了。你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长夜漫漫,我与玄释睡的昏沉,却被门外嘈杂的声音惊醒。望了玄释,他似乎早就醒来,脸上一片清明。
窗外,天色蒙蒙,昏黄与浅蓝两种颜色交织。该是寅时。却不知这么早,出了什么变故。
凝神细听,是子期的声音。声音有些急躁,道:“快说你们将那姑娘藏哪去了!”
几个小和尚连喊着佛号,道:“施主,佛门圣地怎能出此狂言?寺里僧众皆持斋受戒,万不会做出私藏姑娘的龌龊事。”
子期似是恼怒:“我哪管你们吃不吃斋,你们住持亲自留的小鱼姑娘,还不快去将他找来!”
几个小和尚,更是惊恐万分,连连念了佛号,又说:“施主莫污了住持清白。寺里却是住着个小鱼,但那是个六七岁的男娃啊!”
子期声音拔高了几度:“哪个说他不清白了,他将小鱼姑娘留在寺里医病,你们再不去找,我便闯了。”
我抬头望望玄释,玄释已经起身,欲要出门,又问我:“小鱼,可能应付得了?”我点点头。道:“交给我了,你不用担心。”
玄释微微笑,说:“我先出去,引他到后院等你。”说完转身出门。
我变化一番,又捏个决,飞身后院,寻了个僻静的闲屋。悠悠等待。
原本以为,子期见我面容丑陋,便不会再理,却不曾想他还会再来。兴许,是怀了丝奢念,以为我会变好?念及至此,我便又将脸上的毒疮变化的恐怖了一些。
顷刻,子期便至。后面跟着玄释,及个清瘦老者。老头生的甚是富态,眉须皆长,圆眼厚唇,头发白花花的没有一丝杂色。身后还背个药箱,估计是个行医的先生吧。
我推门,迎了出去。
显然,我的这番出场甚是不凡,一脸紫红紫红的毒疮,身上还穿了白衣,又逢这天色蒙蒙。那老先生猛一瞧我,吓的怪叫一声,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嘴里滋滋的吸着凉气。
而子期却是已经见过,倒是没失态丢了丑,只稍稍皱了皱眉。
玄释望着我,眼里带笑,似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我暗暗摇头,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装了娇弱,对那目瞪口呆的老先生俯了俯身,幽幽道:“惊吓到先生了,先生恕罪,可小鱼脸上这恶疾,越发重了,隐有传染的征兆。不便去扶了先生。”
老先生吓的慌慌摆手,道:“不用扶不用扶。”说完挣扎着爬了起来。
子期十分不悦,道:“先生行医数十年,什么恶症没瞧过,却被个面疮吓破了胆,说出去不怕人耻笑!”
我咳了一咳,心里暗想,你当初还不是被吓得要死,一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个老头儿!
而这一番话,也只能在心里折腾几遍。如今我已游刃有余的掌握了人类的行事分寸,心里数落完,又换上副忧伤且真情的模样,道:“子期莫要说先生了,是小鱼的错。”
说着,又掩面做悲泣状:“子期莫要再管我,莫要再来看我了,我病的越发重了,会传染呢,玄释师傅给我送饭,离的近了一些,都染了一背的恶疮。”
那老先生听完,斜眼瞧了瞧玄释,不动声色的挪远了几步。
子期却是有些风度的,颤巍巍的走近,瞧着我的眼,真真切切道:“小鱼,你莫要这般心灰意冷。只要是病,便能医的好。我若在这个时候不管你了,却让天下人怎么笑我!我在你眼里,莫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我叹一口气,慢慢开导他:“子期,有许多事情,不能光在意了外人的眼光,平白让自己受委屈。我是不怨你的。我巴不得你不管我了。我自己清清静静倒好。若要跟你在身边,我总会胡思乱想。”
子期这条硬朗朗的汉子,却着实有几分倔强,又凑的近了一些,轻轻拉了我的手,道:“小鱼,你越是这样说,我便越心疼,我知你是怕我为难。现在我便清清楚楚说了,不管你是美是丑,你都是我妻。我娶你,心甘情愿,高高高兴兴。你心里莫总乱想。”
我颇有些动容又尴尬。
动容的是,子期那般硬汉对着我这副丑态,竟也能说出这般绵软的话来,尴尬的是,这话说的却不是场合,还有两个看戏的活生生杵着哪!
尤其玄释。他最容不得我在这事上拖泥带水。若再要与他一来一往,说不定都能编出本赚人眼泪的私情本子了。
我暗暗咬牙,把心横了一横,粗暴的将他手甩开,冷言道:“便是你要娶,我却是不愿嫁的。你以后莫再来寻我,赶紧回家去,好好洗漱一番,免得传染了你。”
说完,又怕他再拖沓些什么,决绝的扭头回房,上了木栓。
子期却不走,使劲的拍着房门,道:“小鱼你开门呀!我寻了先生来看你,先生是我快马从通州驼来的,极有本事呢,他会医好你呀!”
我硬着心肠不说话,只透了窗悄悄去望玄释。
玄释清朗的立在一旁,面色平静,目光幽深,在初升的日晖照应下,完美的像个仙人。我看的有些痴了,心柔软的似泓春水。
子期依旧执着的站在门外,拍打了房门一阵,又软了声,低低哄我。
那个老先生,似乎立不住了,走近悄悄拉了子期的衣襟,低声说:“将军莫敲了。小老儿看了一辈子病,却是没见过那般恐怖的,就算是医好了,也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