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奥罗兹和OROZ(第1/2页)揭棺起驾

    在安达卢西亚有一句俚语。

    叫做“弹弹手指,娶到媳妇。”

    不是说展示手活,靠着开车功力就能讨到老婆。

    而是在谈论安达卢西亚本土的一种舞蹈。它叫弗拉明戈,来自地球。

    它有优美的舞姿,有激弹指节和复杂急切的脚步动作,整体风格热情洋溢,爆发力十足。

    它本身需要陈年累月的练习,配合歌者与吉他或胡琴伴奏下进行即兴表演。

    不论舞者是男是女,他们跳起弗拉明戈时,都有一种刚柔并济的妩媚和热情。肢体语言洒脱大方,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像是利剑穿心一样,干净利落。

    从西国安达卢西亚这片热土上走出来的剑客豪侠数不胜数。

    大卫先生的小说《致命紫藤花》一书中,就这么描述了一个蒙面剑客劫富济贫的侠义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刺剑游侠,名字叫佐罗,出生在安达卢西亚的南方小镇,在沿海的贫民窟长大。”

    在芙蓉城,在外交大使的专用休息区,在玉岩国际大酒店的酒会展厅。

    奥罗兹和诸国大使的亲朋好友坐在一张圆桌前,讲述着大卫先生的故事书情节。

    “他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脸上有漂亮的胡须,像是一只早熟的灵猫。却因为这一点被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嘲笑,受尽了欺辱。”

    奥罗兹先生有一头漂亮的红色卷发,两眼炯炯有神。

    “佐罗有个青梅竹马的好伙伴,是整个孤儿院里,唯一一个不会笑话他的人,是个热情的,会跳弗拉明戈舞的红发姑娘。”

    宾客的家眷专注而神往,想知道下文。

    奥罗兹先生比着食指,故作神秘,另一只手挑弄着自己的小胡子。看向兴致勃勃的夫人们,先生们。

    “这位舞娘是个芳心纵火犯,她用舞步征来无数的裙下之臣,佐罗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们一起跳舞,一起学剑,一块练枪,变成安达卢西亚当地名声显赫的飞贼。”

    小伍和阿明掐着时间,坐在圆桌旁,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刺杀目标出现。

    奥罗兹接着说。

    “佐罗先生喜欢偷富人的钱,再去救济穷人。可是舞娘不像佐罗先生那样善良,她坏事做尽,只要是金银财宝,不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要受她欺凌。”

    有善良的妇人惊叹:“噢!她真是个坏女人。”

    有功利的贵人赞同:“她真迷人!”

    有务实的官员催促:“后来呢?后来他们肯定得闹僵!”

    “是的!你说的没错!”奥罗兹敲着桌,大圆桌上的红酒跟着摇晃:“舞娘和佐罗讲述着安达卢西亚的民间传说,为了一笔财宝,踏上了寻宝之路——”

    “——传说中,安达卢西亚的皇庭秘库里,在一张大圆桌下,有一座魔鬼留下的金山。

    当魔鬼用它的力量,将死亡降临大地,在片刻的沉眠之后,当历史面临巨大变革时,魔鬼会再次降临圆桌,留下新的宝藏。”

    奥罗兹声情并茂地说。

    “这笔钱,是安达卢西亚国库里的黄金储备。在舞娘的怂恿下,他们闯进皇庭,所向披靡,一路披荆斩棘,拿到了这笔财富。可是到了最后,舞娘出卖了佐罗。为了佐罗头上的天价悬赏,她毫不犹豫地朝佐罗的脑袋捅进一把尖利的刺剑。”

    宴席传来一声惊呼。

    不少贵妇攥紧了手中的丝绢,默默咽下眼泪。

    奥罗兹拍着手,表情微妙。

    “佐罗变成了阶下囚,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爱人,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脑袋上的窟窿让他变得神志不清。

    皇庭的大公主听过佐罗在民间的侠义传说,不忍杀死这个锄强扶弱的英雄,于是暗中把佐罗从牢房里救了出来,并且治好了脑袋。”

    小伍:“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阿明?”

    阿明咬牙切齿:“这个舞娘真可恶!”

    小伍:“不,我看过完整版的,它的精彩之处不在这里,而在讲故事的人。”

    阿明愣了会神,细细琢磨着话里的意思。

    奥罗兹接着说。

    “这个神秘的舞娘,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历史舞台中,再也不见踪影。直到有一天,佐罗先生在大公主的房间里,找到了舞娘的面纱和自己以往所用的黑面罩,才想起来这笔血海深仇。”

    宴席传出惊呼不断。

    “这个坏女人,是大公主吗?”

    “原来是这样吗?大公主就是舞娘?”

    “佐罗知道了这些,还会报仇吗?”

    奥罗兹摇了摇手指。

    “佐罗先生也这么认为,他愤怒到了极点,原来自己的人生一直掌握在舞娘手里,从来没有偏离过对方设想的轨道,他对妻子厉声质问,又打又骂。

    而大公主现在已经变成了皇妃,两人却一直没有孩子,她的地位低下,只能忍气吞声,将当年为佐罗治伤的医生找来,道明真相。”

    奥罗兹把故事的结局讲了出来。

    “医生对佐罗说——本来就没有什么舞娘。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宴席变得寂静无声,男人女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满脸通红地等着奥罗兹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佐罗脑袋上的剑伤,是擅闯皇庭时留下的,它让佐罗的记忆变得混乱。

    佐罗本来就是个女人,从小她就因为性激素失衡而长出了猫咪一样的胡须,所以才会被孤儿院的伙伴们嘲笑。

    她期盼着有个英雄来拯救她,于是就有了佐罗这个名字。

    她就是舞娘,内心从来没有侠义,只有私利,但内心臆想的佐罗先生一直在给她当人生的指路明灯。

    她幻想着皇宫的生活,于是要用男人的身份去夺来皇权,要绑架皇庭的大公主,强迫公主为自己生下孩子。

    她带着公主在安达卢西亚的丛林中逃了七天七夜,伤势过于严重,才被缉拿归案。

    安达卢西亚正赶上连年饥荒战乱,皇室夺嫡之争,武装政变之时,大公主借佐罗之名揭竿起义,将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手里。”

    奥罗兹大声喊出故事里的寓言。

    “当魔鬼用它的力量,把死亡和灾祸挥洒在大地上,在片刻的静默之后,黑发黑眼的鬼神将会重回圆桌。”

    小伍抬起头,去看这位奥罗兹。

    奥罗兹也同样在看陈小五。

    两人像是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舞会开始了,众人纷纷离席,带着伴侣走进舞池。

    阿明先生变得紧张起来,因为刺杀目标还没出现。

    此行,他们来玉岩国际酒店,是为了取走一位大贪官的性命。这位贪官是列侬国防部的参谋,也是参谋总长手下管理海军火炮,和各国做军火交易的接头人。

    这贪官还是当今皇后的大表弟,要唐仁去杀,他决计是下不了手的,只能给小伍来下套。

    毕竟要管杀还管埋。

    大表弟捅出来的漏子,挖出来的军费窟窿,用小伍的手段绝对能补上。

    奥罗兹先生沉眉低眼看着陈小伍。

    “先生,你不会跳舞吗?”

    小伍:“我在等人。”

    奥罗兹又问:“我也在等人,我们等的是同一个人?”

    小伍:“恐怕不是,你是安达卢西亚人,一个南方人。怎么跑到列侬来了?”

    奥罗兹直言不讳:“我喜欢北国的女人,她们强壮又健康,不像南方的姑娘,矮小瘦弱,生不出高大壮硕的孩儿。”

    小伍:“你是为了娶亲生子来的?”

    奥罗兹摇头:“我是个乐师,跟着亚米特兰的大使来列侬,现在列侬把亚米特兰人赶出国境线,我就留在玉岩酒店,继续弹吉他赚钱,要吃饭的嘛。”

    小伍:“那我觉得,你应该是在等你的情人。”

    奥罗兹笑了,笑容中有几分紧张局促的意思。

    “是的,你说得没错。”

    小伍:“你的情人是谁?或许我认识?”

    “你绝对不认识。”奥罗兹眼里有火,语气变得强硬:“我的情人是个忠贞烈女。”

    小伍:“她长什么样?”

    奥罗兹:“她的舞姿动人,有一头红发,和厚实的嘴唇一样热情如火,她天真而善良,勇敢又坚强,跳起舞来像是一团熊熊烈焰!”

    小伍:“你的舞技配得上她吗?”

    “当然!”奥罗兹举杯:“我的舞技一级棒。”

    小伍举杯回应。

    “阿明,给奥罗兹伴奏。”

    “可是……”阿明还想说点什么,总有种不明所以的感觉:“小伍,我们要等的大表弟来了……他刚从大门进来。”

    小伍用高脚杯敲着桌。

    “那就给大表弟整个活!让他看清楚奥罗兹先生的舞技!”

    阿明嘟着嘴,满心的不情愿。

    他从包里取出胡琴,夹着口琴,轻轻敲着胡琴的侧板,拇指和多肉的金星丘撞出明快的节奏。

    阿明这个游历四方的乐师和奥罗兹用眼神在交流,在探讨节奏。

    奥罗兹给音乐打着响指。

    “再快一点!”

    阿明问:“索利亚?索利亚?!(九十拍大节)”

    奥罗兹站了起来,用力鼓掌。朝着小伍扔去一把木梳。

    “再快一点!”

    阿明问:“阿雷格利亚斯?(一百四十四拍?)”

    奥罗兹朝小伍指正木梳的用法,用指甲弹拨,并且让对方跟上响指的节奏。

    “再快一点!”

    阿明波动琴弦的手指已经开始生疼。

    “布雷利亚斯?(一百八十拍。)”

    奥罗兹大笑,节拍的运作下一并点头,猛然拉伸腰肢。亮出击剑一样的凶狠架势!

    “Yeah!”

    舞会的焦点在刹那间转向大圆桌。

    桌布叫小伍用精巧浑厚的手劲扯开,裹住菜肴和酒水,丢到一旁。

    奥罗兹先生跳上桌台,衣服紧紧裹着他的腰身臀腿,穗带跟着轻舞飞扬。

    他两眼炯炯有神,随着激昂的节奏时快时慢,在木桌上踩出脆生的拍子,代替了鼓点。

    在宴会厅的女士们无论年老或年少,在一刹那像是得了失心疯,开始喝彩尖叫。

    这种行为并不迷惑。

    小伍能够理解,毕竟在他那个年代,一个爱抖露大明星开个演唱会也有好几万人集体排卵的现象。

    奥罗兹的舞艺非常迷人。

    哪怕丢掉他男人的性别,作为舞者来说,柔韧的腰身和灵巧有力的两臂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他在轻快明朗的弗拉明戈节奏中像个妩媚动人的多情勇士,口中不时传出紧跟琴声的低吼与嘹亮的呼嗓。两臂如斗牛一般,富有极强的攻击性,所指的目标正是小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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