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思往事,易成伤(第3/4页)长相思



    旁边有女子挡住了他,娇笑着说:“这位小姐是这儿的客人,公子可别为难我们。”

    男子看拉住他的女子姿色不俗,不再说话,随着她进了屋子。

    金萱拉开了门,对小夭和善地笑了笑:“进去吧,我让人送你们离开。”

    小奴送颛顼和小夭走僻静的路,离开了歌舞坊。

    颛顼带着小夭又四处转了一会儿,去城内有名的酒楼吃完晚饭,两人才出城,乘云辇回轩辕山。

    到了朝云殿,小夭坐在秋千上,颛顼靠树坐着。小夭仍然满心疑惑,那人是相柳?不是相柳?

    小夭问:“哥哥,你见过相柳的真容吗?”

    “没有,每次见他,他都戴着一副面具。”

    小夭好奇地问:“轩辕通缉追捕了相柳几百年了,怎么我看赏金榜上只他没有画像呢?难道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见过他容貌的人当然有,可相柳是九头妖,传说他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化身,那些见过他的人都自相矛盾,有一次有人描绘出他的容貌,竟然和六王叔一模一样。”

    难道她见到的相柳只是他的一个幻形?小夭有些释然,又有些怅然若失。

    颛顼疑惑地说:“不过也怪!既然相柳的幻形连神器都辨不出真假,他何必还戴面具?反正随时可以换脸!”

    小夭幽幽地说:“也许他和我一样,只想要一个真实的自己,对幻化没有兴趣。”

    颛顼问:“怎么突然提起相柳?”

    小夭说:“只是……想起了他。”

    小夭不想对颛顼撒谎,所以说了半句实话,她语气中自然流露的怅惘让颛顼有些难受,他轻声道:“你不是清水镇上的玟小六了。”

    小夭笑了笑,“我明白。”

    颛顼转移了话题,说道:“在歌舞坊,要揭你帷帽的人是你的小表弟始均,苍林唯一的儿子。”

    “旁边的人是谁?”

    “不认识,但没有用幻形术。不过——自从碰上过你和璟,我就再不敢十成十确信了,这天下是有以假乱真之术。”

    小夭问:“那个金萱姑娘是你的人?”

    “希望是。大伯活着时,曾建立过一个强大的收集信息的组织,朱萸姨在掌管,大伯死后,这组织效命于姑姑,姑姑战死后,朱萸姨虽然还在,但她的性子,有人下命令就能干事,没有人下命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组织就有些荒废了。百年前,她带着金萱去高辛找我,按照姑姑出征前的吩咐,把这个组织交给了我。金萱也是木妖,如果我算是大伯,金萱就算是朱萸姨的那个位置,但她对我是否会如朱萸姨对大伯那么忠心,我不知道,慢慢看吧!”

    “不管怎么说,这是属于你的力量。”小夭睨着颛顼笑起来,一脸促狭,“而且,以你对付女人的手段,我对你有信心。”

    颛顼以拳掩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瞪向小夭。小夭收起了促狭,正色道:“我原来还担心你回来势单力薄,现在总算放心了一点。”

    颛顼道:“我们的长辈虽然早早就离开了我们,但他们一直在庇佑我。大伯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不仅给我留下了这个组织,朝堂内其实也还有他的人,虽然非常少,但每一个都是最好的。父亲虽然早早就离开了我,但我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掌管军队,士兵们必愿跟随我,因为父亲当年明明可以逃生,却选择了站在所有士兵前面,迎接死亡。娘亲,她给我留下了绝对忠诚的若水族。还有姑姑……”

    小夭眨眨眼睛,好奇地问:“我娘给你留下了什么?”

    颛顼笑着把一朵凤凰花弹到小夭的脸上,“你。姑姑给我留下了你。”

    小夭踢起地上的凤凰花,扬起颛顼身上,“竟然敢打趣我!”

    颛顼大笑,小夭道:“就这些只怕不够。”

    颛顼道:“远远不够,再加上我在高辛时训练的暗卫,也仅够我勉强保住性命。现在整个朝堂几乎都认定王叔该继承王位;王叔曾帮着爷爷打下中原,有赫赫战功,军队中有和他出生入死的袍泽;他已经经营了几百年,从中原到西北都有他的人,肯定有很多家族像防风氏一样已经效忠于王叔。在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先保住命,再慢慢图之。”

    小夭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颛顼笑起来,“你不会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吧?”

    小夭说:“你仔细说说,看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颛顼抓着秋千架,“我想想啊,面上的事就不说了。暗中的,比如涂山璟,他想接近你,我给了他机会接近你,他就必须要帮我;如果不是他,我哪里能那么容易融入丰隆他们的圈子?还有,在丰隆、馨悦他们面前,我会让他们明白我对你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在评估我时,势必要考虑你的分量。这些事情看似微小,却会让决策的天平向我倾斜,以后这些事,只会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你甚至都不会意识到我已经利用了你。”

    小夭说:“感觉上,我什么都没做。”

    “你已经做了,你把我看作作重要的人,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利用你。涂山璟又不是傻子,现在局势明显利于王叔,帮我对涂山氏没有丝毫好处,可他知道我对你很重要,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一边。”颛顼握住小夭的手,“而且,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手上染血,可我在乎,我不想你因为我染血。你只需站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小夭笑着点点头,“明白了。”

    颛顼轻摇着秋千架,觉得这条踏着血腥而行的路,因为有了小夭的陪伴,竟然一点不觉得阴冷,像此时此刻,两人吹着晚风,轻言慢语,很温馨,也很轻松。他本已经习惯于警惕戒备,不管什么都烂死在肚子里,可是对着小夭,他会觉得无话不能说,无事不可坦白。为了照顾阿念,他会在当着小夭的面时,刻意对阿念更好一些,小夭不会嫉妒;对馨悦的看法可以坦诚,小夭不会诧异;不管阴谋阳谋,都可以说,小夭不会觉得他卑劣,小夭完全接受他是他。

    第二日,小夭起身时,颛顼已经不在。小夭去黄帝那里找他,看他站在黄帝身后,两个表弟也在,几个臣子正在向黄帝奏报什么。

    小夭在外面等着,等到昏昏入睡时,他们才出来。

    小夭躲在暗中,可颛顼和他们边走边说,一直送着他们往外走,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兄弟有多么情深。表弟倕梁是七舅禹阳的二儿子,他对颛顼和始均说:“明日家中有一个晚宴,大哥和小弟若没定下别的事情,请务必赏光。”

    始均哈哈笑起来,“三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只要有美人,你不请我,我也会去。”

    小夭走了过去,给颛顼打眼色,颛顼却笑道:“有美酒吗?只要有好酒,我也一定去。”

    小夭无奈何,只能装作好奇地问道:“有好玩的事情,为什么不请我呢?”

    倕梁盯着小夭,始均猛拽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和始均一起给小夭行礼。小夭请他们免礼,倕梁笑道:“姐姐若想去,自然欢迎。”只不过,他得重新安排一下。

    待始均和倕梁走了,小夭问道:“你没看到我让你别答应吗?”

    颛顼笑着说:“看到了,但我想和他们亲近亲近,多了解一些总不是坏事。而且现如今,他们才是轩辕城的主人,我初来乍到,若端着个架子,落到外人眼里,反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小夭说:“你刚到轩辕城,还未战稳脚跟,正是除掉你的最好机会。他们绝没胆子在朝云峰下手,可出了朝云峰,却是他们的地盘。”

    颛顼道:“不迎着荆棘峭壁而上,如何能登临峰顶?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小夭的手抚着心口,“不知道,我觉得……可是不可能啊……”

    “你想说什么?”

    “反正我和你一块儿去。”

    颛顼笑道:“我没意见。”

    第二日傍晚,颛顼和小夭去倕梁的府邸。

    因为是私宴,宾客不多,却都是这些年轩辕国内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他们对颛顼看似客气,实际很不屑。小夭不禁暗暗叹气,颛顼要走的路真的荆棘峭壁。

    待宴席开始后,七舅的长子禺号才来,居然带了大荒中最近最有名的一个人来——刚在小祝融的赤水秋赛上夺冠,来自高辛四部中羲和部的禺疆。众人看到禺疆,全都站起来,给予了最热烈的欢迎。

    禺号站在禺疆身旁,略带了几分自得,把每个人介绍给禺疆。

    小夭来时,特意和倕梁说不要说明她的身份,让她毫无拘束地玩一玩,现在自然不想去结识禺疆。她在花园里随意地逛着,又看到了那个歌舞坊中和相柳酷似的男子,他端着酒,散漫地倚坐在玉榻上,身周花影扶疏、暗影绰绰,若不仔细,很难注意到他。

    小夭轻轻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地俯下身子,突然说:“相柳,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男子身子纹丝不乱,只微微侧仰了头,“你悄悄走到我身后,我一直在猜你想做什么,竟生了一丝绮思遐想,没想到你认错了人。”

    小夭盯着他的眼睛,男子笑起来,“我倒真想是你叫的那位了。”

    小夭体内的蛊虫没有任何反应,自己也糊涂了,“你真的不是他吗?”

    “如果你能陪我喝酒,我当当他也无妨。”

    小夭甜甜一笑,“好啊!”

    男子给小夭斟酒,小夭一饮而尽,给男子斟了一杯,男子也一饮而尽。一瞬后,男子手中的酒杯滚落,他苦笑,“你给我下毒?”

    小夭抓起了他的手,抚着他的手指细看,他的指尖生了红点,真是中毒了。

    男子叹气,“如果你没给我下毒,我倒真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小夭扔开他的手,倒了一杯酒给他,“这是解药。”

    男子无力地抬了抬手,显然他不可能自己端起酒杯,小夭喂着他喝了。

    小夭道:“不好意思,认错了人。”

    “你每次认错人都要下毒吗?这习惯可不好!”

    小夭再次说:“抱歉。”转身要走,男子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句抱歉,就想走?”

    “那你想怎么样?”

    “我是防风邶。”男子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写到小夭掌心,“记住了,下次不要在认错了人。”

    “你是防风意映的……”

    “二哥。你认识小妹?”

    小夭苦笑,“大荒可真是小啊!”

    小夭离开,这一次防风邶没有再拉她。

    有人在观赏歌舞,有人在饮酒聊天,几个少女在亭子里下棋,颛顼和始均他们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大笑声阵阵,小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一切迹象都表明防风邶不是相柳,像防风邶这样的大家族子弟,认识他们的人太多,相柳绝不可能冒充,可小夭就是觉得他熟悉,那种熟悉理智分析不出,嘴里也说不出,只是身体本能的感觉。

    已是深夜,宾客们陆续散去,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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