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兵戈近,空奈何(第4/5页)长相思

小夭,不管哪个她,都让他时而欢喜,时而心酸,他不是毛头小伙子,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能怎么办?一个连睡觉的屋子都是别人赐予的人有什么资格?一个朝不保夕,随时会被人刺杀的人有什么资格?

    他一直记得,姑姑送小夭去玉山时,他恳求姑姑留下小夭,诚心诚意的应诺“我会照顾小夭,不怕牵累”。姑姑却微笑着说;“可是你现在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更没有能力保护她,只是不怕可不够”!

    他曾立志,要快长达,等能照顾好小夭时,就去玉山接她,可几百年过去了,她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依旧没有能力照顾她,只能告诉自己:你连保护她都做不到,你没有资格!

    那是,小夭对璟有心动,却还没有情,对丰隆则完全无意,可因为那些男人是涂山氏,是赤水氏,每一个都比他有资格。所以,他一半是退让,一半是利用,由着他们接近小夭。

    轩辕城中,危机四伏,璟万里迢迢而来,小夭却和璟闹翻了,压根儿不肯见璟。

    轩辕山上,他抓住小夭的天马缰绳,请她去见璟。这一辈子,他曾被很多人羞辱过,可从没有为自己感到过羞耻,但那一次,他觉得羞耻和屈辱。

    小夭不仅见了璟,还和璟在屋里待了一个通宵,他在冰寒刺骨的谁里浸泡了一夜,可他洗不去心上的痛苦,也洗不去自己的羞耻和屈辱。他想冲进去,把璟赶走,可他知道不行,倕梁府邸前,小夭用身体保护他的一幕就在眼前,他没有资格!

    那一次,他如愿得到了丰隆和璟的鼎力支持,做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选择神农山,放弃轩辕山。当他放浪形骸、醉酒吃药,和倕梁他们一起半疯半癫、哭哭笑笑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很痛苦,在麻痹和宣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放弃的不仅仅是轩辕山,还有他的小夭!

    来到神农山,璟和小夭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只做兄长!只要两个人都活着,只要小夭快乐,别的都不重要!

    那一天,小夭从青丘回来,软倒在他怀里,一口血吐在他衣襟上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一刀刀凌迟。

    小夭为璟重病,卧榻不起,他夜夜守着她。无数个深夜,看着她在昏睡中哭泣,他痛恨得到却不珍惜的涂山璟,可更痛恨自己。

    黄帝巡视中原,轩辕上下人心惶惶,王叔和他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站在一个生死关口,上一步乾坤在握、俯瞰天下,下一步则一败涂地、粉身碎骨,连馨悦都开始和他有意地保持距离,小夭却在最微妙的时刻,同意嫁给丰隆。

    一夕之间,四世家全站在了他这一边。虽然小夭一直笑着说“丰隆是最适合的人选”,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他,纵然小夭因为璟心灰意冷,也不会同意嫁给丰隆。

    丰隆和小夭的婚期定了,他心内有头躁动的猛兽在咆哮,爷爷语带劝告地说:“小夭想要平静安稳的生活,用你的权势守护她一生安宁,才是真正对小夭好。”

    为了小夭吗?他紧紧地勒住了猛兽,不让它跑出来。

    小夭出嫁那日,他在小月顶的凤凰林内坐了一夜,凤凰花随风摇曳,秋千架完好如新,那个赏花、荡秋千的人却走了。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丰隆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静,他可以守护她一辈子,只要他在一日,丰隆绝不敢轻慢小夭一分。

    可是,当小夭逃婚的消息传来时,满天的阴翳刹那全散了,他竟然忍不住欢喜地在凤凰林内大叫大笑。

    颛顼微笑着看向身周,黄帝和璟都在看着他,显然黄帝已经答应,只等他的答复了。

    小夭抬起了头,看向他,眼含期冀。

    颛顼微笑着对璟说:“你让族中长老去和西陵族长提亲,把亲事定下来吧!”

    璟悬着的心放下,躬身行礼,真心实意地说:“谢陛下。”

    年末,涂山氏、西陵氏一起宣布涂山族长和西陵玖瑶定亲。

    大荒内,自然又是沸沸扬扬,但璟和小夭都不会去理会。

    亲事定下后,就是商议婚期了。

    璟想越快越好,看着璟长大的钺长老笑着打趣:“你自小就从容有度,不管做什么都不慌不忙,怎么现在这么急躁?”

    璟说道:“别人看着我着急,可其实,我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钺长老也知道璟对小天情根深种,不再取笑他,呵呵笑道:“别着急,这事也急不来!族长和西陵小姐的婚礼名义上是续娶,依照礼仪来说不该越过了那个女人,可族长舍得吗?就算族长舍得,老头子我也不答应!婚礼倒罢了,以我们涂山氏的能力,一年的准备时间足够了。可你算算.屋子要不要重建?家具器物要不要重新置办?要不要为西陵小姐开个药园子?反正照我的意思,但凡那个女人住过、用过的都拆了、扔了,一切按照族长和西陵小姐的喜好重新弄过。这可是个大工程,也是个精细活,族长,真急不来!”

    璟不吭声,钺长老说的话很有道理,明媒正娶,本该如此。

    钺长老说:“就是因为知道族长在意西陵小姐,我这个过来人才提醒你,一辈子一次的事,千万别因为一时心急,留下个一辈子的遗憾。”

    璟颔首:“钺长老说的是。”

    钺长老笑道:“不过,族长放心,以涂山氏的财力,全力准备,不会让族长久等,到时,保管族长满意。”

    璟不好意思地说:“关键是要小夭喜欢。”

    钺长老大笑:“好!我一定把西陵小姐的喜好都打听清楚。”

    黄帝询问小夭对婚期的想法。

    小夭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医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等编篡医书的事情有了眉目后,再确定婚期。”

    黄帝说:“这可不是两三年的事,你确定吗?”

    小夭点点头:“《神农百草经》在我手里已经四百多年,它救过我的命,我却从没有为它做过什么,或者说,我想为那位遍尝百草、中毒身亡的炎帝做点什么。他耗费医生心血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该只成为几个医师换取钱财名望的工具。”

    黄帝叹道:“小夭,你一直说你不像你娘,其实,你和你娘很像!”

    小夭皱着眉头:“我不像她!”

    黄帝笑道:“好,不像,不像!”

    傍晚,颛顼来小月顶,听到小夭对婚期的决定,笑到:“很好。”

    也许因为和璟定亲了,小夭开始意识到,她在小月顶的日子有限,和颛顼相聚的时光并不是无限;也许因为轩辕和高辛的战争虽然互有伤亡,可并没有小夭认识的人死亡,如果不去刻意打听,几乎感受不到万里之外的战争,小夭不再躲避颛顼。

    两人之间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每日傍晚-颛顼会来,和小天说笑,消磨一段时光。

    寒来暑往,安宁的日子过得分外快,不知不觉中,八年过去了。

    不管是巫王,还是小夭,都没有找到解除情人蛊的方法。

    小夭虽然有些失望,可并不在意,这个蛊在她身上已经八十来年了,似乎早已习惯,实在紧张不起来。

    璟却很在意,每次解蛊失败时,他的失望都难以掩饰。

    小夭笑嘻嘻地安慰他:“那个心意相通没那么‘亲密’了,实际只是相柳能感觉到我的一些痛苦,我完全感受不到他,这根本算不得心意相通。”

    其实,璟并不是在意小夭和相柳“心意相通”,他不安的是“命脉相连”,可这种不安,他没有办法讲给小夭听,只能任由小夭误会他的“在意”。

    一日,小夭从医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苗莆说话。

    天色将黑,大街上都是脚步匆匆的归家人,格外热闹。茫茫人海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锦衣男子。她一直盯着男子,男子却没看她,两人擦肩而过,男子径直往前走了,小天却渐渐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张望。

    苗莆奇怪地问:“小姐看到什么了?”

    小夭怔怔站了会儿,突然跑去追,可大街上,熙来攘往,再找不到那个男子。她不肯罢休,依旧边跑,边四处张望。

    苗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寸步不离地追着小夭,一边问:“小姐在找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小夭倒不是骗苗莆,她是真不知道。

    无头苍蝇般地乱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阴暗的巷子里,一扇紧闭的门上有离戎族的地下赌场的标记。

    小夭走到门前,静静看了一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敲了敲门。

    “小姐想赌钱?”苗莆问。

    “随便看看。”

    地下赌场只对熟客开放,守门的侍者想赶小夭走,苗莆拿出一个令牌晃了晃,侍者竟然恭敬地行了一礼,将两个狗头面具递给苗莆。

    小夭戴上面具,在赌场里慢慢地逛着。

    大概因为天才刚黑,赌场里的人并不算多,小夭走了一大圈后,要了几杯烈酒,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苗莆看出来她有心事,也不出声打扰,安静地陪在旁。

    夜色渐深,赌场里越来越热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小夭又看到了那个锦衣男子,因为戴了面具,他变得狗头人身,可小夭依旧认出了他。

    小夭急急地追了过去,灯光迷离,衣香鬓影,跑过好几条长廊,好几层台阶,终于追到了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站在一面半圆形的琉璃墙边,也不知道离戎族用了什么法术,琉璃墙外就是星空,漫天星斗璀璨,流星时不时坠落,让入觉得就站在天空中。

    锦衣男子含笑问:“你追了我这么久,所为何事?”

    小夭迟疑着问:“你不认识我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

    小夭摘下了面具。

    锦衣男子仔细瞅了几眼,吹了声口哨:“如果我认识你,应该不会忘记!抱歉!”他说完,就要离开。

    小夭一把抓住了他:“相柳!我知道是你,你别装了!”

    锦衣男子想甩开小夭,可小夭如章鱼一般难缠,就是不放开,锦衣男子似有些不耐烦:“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不客气啊!反正我痛了,你也别想好受!”

    锦衣男子叹了口气,摘下面具,徐徐回过身,漫天星光下,他的面容渐渐变幻,露出了真实的五官。

    小夭盯着他,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得意。

    相柳无奈地问:“西陵姑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我……”小夭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说道:“帮我解掉蛊,条件你提!”

    相柳笑:“半个时辰前,涂山璟刚对我说过这句话。”

    “你来这里是和璟见面?”

    “准确地说是涂山璟约我谈点生意。”

    小夭明白了,肯定是璟看她解不了蛊,只好去找相柳谈判,“你答应璟了吗?”

    “他给的条件很诱人,我非常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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