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本一家(第2/4页)长相思

目,颛顼凝视着高辛的版图,问道:“你怎么看?”

    丰隆兴奋地说:“划算!要让璟那家伙听到,肯定会说,是我们赚了大买卖!如果不靠白虎和常曦两部,等轩辕千辛万苦攻下高辛,陛下也要论功行赏,将土地封给某个家族,让他们去做诸侯王。封给谁都是封,只要常曦和白虎真的归顺轩辕,封给他们也可以啊!这可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大好事,唯独可惜的就是我要少打好多仗了。”

    颛顼说:“答应了他们,可就没有你的份了。”

    丰隆嘿嘿地笑说:“怎么会没有呢?”丰隆点着地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已经打下的,正好和赤水相连,封给我刚刚好,再多了我也不敢要。”

    颛顼含笑瞅了丰隆一眼:“你要的都是好地方。”

    丰隆嘟囔:“不好的地方陛下给了我,陛下也没面子啊!”

    颛顼笑而不语,他并不怕臣子和他讨东西,他反倒喜欢丰隆这种大大方方的态度,所谓天下,本就是让天下人共享,好地方交给能干的人去治理,变成更好的地方,对他也是好事。

    丰隆试探地问:“陛下打算答应他们吗?”

    “不急,五日后再说。”

    丰隆明白了,即使颛顼打算答应,也要先晾他们五日,待他们坐卧不宁时,再附加一些条件。丰隆十分庆幸自己早早就选择了站在颛顼这边。

    五日后,丰隆通知泖长老,陛下已有回复,但必须两部部长亲来商谈。

    泖长老有点不满,可丰隆态度诚恳,一再说事关重大,所以才十分慎重。泖长老觉得丰隆说得也有道理,换成是他,只怕也会如此。

    在丰隆和泖长老的安排下,两部的部长秘密赶来。

    当他们看到接见他们的人不是丰隆,而是黑帝时,又惊又喜。两部都没想到颛顼居然会万里赶来,亲自和他们商谈,待他们若上宾,受宠若惊之余也彻底定了心,决意跟随颛顼。

    经过商议,颛顼同意了他们提出的条件,日后封常曦和白虎两部的部长为王,子孙世世代代安居于此,常曦和白虎两部承诺彼此永不通婚,嫡系子孙的正妻必须选自轩辕的大氏。

    签订了血盟后,两部部长和长老行大礼跪拜颛顼,表明常曦和白虎两部从此归顺轩辕,对颛顼效忠。

    泖长老主动提议,两部可以即刻发兵,和丰隆的大军前后夹击,将蓐收的大军全部歼灭。

    颛顼婉转地谢绝了泖长老的提议。

    泖长老询问,他们该如何配合轩辕大军。

    丰隆说:“你们只需昭告天下,常曦和白虎两部从高辛脱离,从此效忠黑帝,以轩辕为国。”

    两位部长满面惊讶:“只需要我们做这个?”他们本来以为一旦归顺,黑帝必定会先要他们出兵,一则看他们的忠心,二则他们毕竟不是轩辕的士兵,纵然损伤,黑帝也不会心疼。与其等着黑帝发话,不如他们主动请战,所以他们才主动提议前后夹击,歼灭蓐收。

    颛顼说:“只需要你们做这个。虽然从现在起,你们已是轩辕人,但士兵将领都祖祖辈辈生于此、长于此,命他们将刀剑对向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只怕心中不会情愿。能不动兵就不动兵吧!”

    两位部长和几位长老既感激,又惶恐,应道:“是!我们这就往回赶,一回去,两部就联合昭告天下,从今后,常曦和白虎两部属于轩辕国。”

    颛顼道:“静候佳音。”

    第二日,常曦和白虎两部宣布脱离高辛,归顺轩辕。

    消息迅速传遍大荒,整个大荒都震惊了。在高辛氏的祖先还没有创建高辛国时,常曦和白虎两部就追随着高辛氏,至今还有他们动人的故事在流传,可几万年的情谊终于毁于一旦。

    天下氏族一边唏嘘感叹,一边密切地注意着俊帝的反应。按理来说,俊帝应该讨伐常曦和白虎,但黑帝的三十万大军还在高辛北边,他一旦调兵,黑帝必定会挥军南下。如果他不讨伐,等于他默认了常曦和白虎以后不再属于高辛。

    颛顼也在等着俊帝的反应,他在军中的时间已太长,再隐瞒行踪很不方便,反正神农山有黄帝坐镇,无须担心出乱子,颛顼索性借机大张旗鼓地表露了行踪,让轩辕和高辛两国的大臣看到:他亲自到军中督战,以一种虎视眈眈、势在必得的姿态。

    两日后,俊帝宣布讨伐常曦和白虎两部,蓐收的军队按兵不动,俊帝将率五神军御驾亲征。

    现在,天下氏族又等着看黑帝的反应,虽然俊帝还未出征,可所有人都认定了常曦和白虎必败。常曦和白虎已宣布了自己是轩辕子民,黑帝必须援救,否则会让天下部族寒心,谁还敢归顺轩辕?

    一场波及整个高辛的惊天大战难以避免,全大荒都屏着一口气,在不安地等待。

    颛顼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总是望着五神山的方向沉思。

    就在剑拔弩张、千钧一发时,突然传出消息,五神军阵前换帅。原来就在俊帝全副铠甲、驱策坐骑起飞时,突然踉跄摔下,将士们这才发现俊帝一条腿上有伤,行走都困难,他根本无法领兵作战。

    王姬高辛忆船上了铠甲,宣布代父出征。

    也许因为百姓爱戴的俊帝竟然被常曦和白虎两部逼得抱病都要出征,也许因为王姬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居然要临危受命代父出征,高辛百姓无比痛恨常曦和白虎两部,都盼着王姬大败常曦和白虎。但所有氏族的首领都认为,如果高辛王姬能打败常曦和白虎两部,就相当于太阳要从虞渊升起,汤谷坠落了。

    大概因为颛顼也是这个认定,所以他按兵不动。

    颛顼按兵不动,蓐收自然也按兵不动。

    小夭没心情管谁赢谁输,他听闻俊帝竟然病到连坐骑都难以驾驭,立即决定赶往五神山,就算俊帝不想见她,她也要闯进去见他。

    颛顼劝道:“你先别着急,好不好?你不觉得代父出征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吗?阿念是师父一手养大的,师父怎么可能会认为阿念能打仗呢?”

    小夭怒嚷:“我不管!我不管你的计谋,也不管他的计策,你们的王图霸业和我没有丝毫关系!现在,我只知道他养育过我,疼爱过我,用命保护过我!颛顼,我没有能力阻止你攻打高辛,你也休想阻止我去看他!”小夭怒瞪着颛顼,一副要和颛顼拼命的样子。

    颛顼叹气:“好、好、好,我不管!你去吧!”

    他看向璟,璟说:“陛下放心,我会陪她去。”

    颛顼看着小夭上了璟的坐骑,两人同乘白鹤,飞入云霄,渐渐远去。也不知为何,颛顼心里很难受,竟然一个冲动,也跃上了坐骑,追着他们而去。

    待飞到小夭身旁,颛顼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可已经如此冲动就冲动吧!

    小夭诧异地看着颛顼:“你是送我们吧?你肯定不是要跟我们一起去五神山吧?”

    颛顼板着脸说:“一起!”

    “你还是回去吧!”毕竟两国在交战,小夭不敢用己心揣度俊帝的心,她担心颛顼的安危。

    “少废话!”颛顼语气虽凶,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那你变个样子,承恩宫的人可都认识你。”

    “别唠叨了,我知道怎么做。”虽然是一时冲动,但颛顼有自信能安全回来,看小夭依旧忧心忡忡,他的心情终于好了。

    到五神山时,小夭不能露面,颛顼更不能露面,只能璟出面,求见俊帝。

    涂山族长的身份很好用,即使俊帝在重病中,侍者依旧立即去奏报。没多久,内侍驾驭云辇来接他们。

    到了这一刻,小夭反倒豁出去了,反正她不会让颛顼有事,颛顼和俊帝见一面不见得是坏事。

    在内侍的引领下,三人来到俊帝起居的梓馨殿。小夭心内黯然,俊帝往日处理政事、接见朝臣都是在朝晖殿,看来如今是身体不便,所以在梓馨殿见他们。

    走进正殿,俊帝靠躺在玉榻上,满头白发,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小夭和璟倒还罢了,毕竟上次在赤水分别时,俊帝就重伤在身。颛顼却自从随小夭离开高辛,就再未见过俊帝,虽然小夭说过俊帝受伤,阿念也说过俊帝身体不好,可颛顼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一百年前,那时的俊帝如巍峨大山,令人景仰惧怕,眼前的俊帝却好似坍塌了的山。

    颛顼震惊意外,一时间怔怔难言,都忘记了给俊帝行礼。

    小夭想着如何掩饰,俊帝挥了下手,所有侍者都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俊帝和小夭他们三人。俊帝凝视着颛顼,叫道:“颛顼?”

    “是我。”颛顼向着俊帝走去,一边走,一边恢复了真容。

    俊帝笑道:“我正打算设法逼你来见我,没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动跑来了。”

    颛顼跪在俊帝面前:“师父,为什么会如此?”在这个殿堂之内,师父重病在身,却没有叫侍卫,依旧把他看做颛顼,对他没有丝毫防备。他也只是师父的徒弟。

    俊帝笑道:“你都已经长大了,我自然会老,也迟早有一天会死。”

    颛顼鼻子发酸,眼内骤然有了湿意,他低下头,待了无痕迹时才抬起头,微笑道:“小夭现在医术很好,有她在,师父的身体肯定会好起来。”

    小夭跪在颛顼身旁,对俊帝说:“陛下,请允许我为您诊治。”

    俊帝把手给小夭,小夭看完脉,又查看俊帝的伤腿,待全部看完,小夭说:“陛下虽然在赤水之北的荒漠中受了重伤,可高辛有很好的医师,更有无数灵药,陛下只要放宽心,静心休养,到今日就算没有全好,也该好了七八成。但陛下心有忧思,日日劳心,夜夜伤心,不能安睡,现如今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陛下再这样下去,可就……”小夭语声哽咽,说不下去。

    颛顼惊问道:“日日劳心,夜夜伤心?”小夭说的真是师父吗?

    俊帝无言,他可以瞒过所有人,却无法瞒过高明的医者,他能控制表情,以笑当哭,身体却会忠实的反映出内心的一切。

    颛顼说:“师父,日日劳心我懂,可夜夜伤心,我不懂!”

    俊帝说:“颛顼,你应该懂。当你坐到那个位置上,会连伤心的资格都失去,并不是我们不会伤心了,只不过一切都被克制掩藏到心底深处。”俊帝自嘲的笑,“很不幸,在我受伤后,我藏了一生的伤心都跑了出来,如脱缰的野马,我竟再难控制。”

    颛顼眼中是了然的悲伤,低声说:“我知道。”

    俊帝好似十分疲惫,合上了双目,正当颛顼和小夭都以为他已睡着时,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每夜都会做梦,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片段。有

    时候梦到我是个铁匠,在打铁,青阳笑嘻嘻地走进来;有时候梦到云泽和昌意,他们依旧是小孩子,就像你刚来高辛时那么大,他们一声声唤我“少昊哥哥”,一个求我教他剑法,一个求我教他弹琴;有时候梦到我的父王,我出生时,母后就死了,父王怕我不知道母后的长相,常常绘制母后的画像给我看;有一夜,我还梦到父王抱着我,教我辨认各种各样的桃花,我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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