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知音(第1/2页)顾而如顾[娱乐圈]

    最新网址:    再次撑开眼帘的时候,约摸是中午的光景了。阳光灿烂,眼中看到的景物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中的是Burberry经典的格子图案,顾念眨了眨眼睛,才睡醒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这个。

    她仰起头,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女子。阳光细碎地打在她的脸上,金色的光晕在她美丽的侧脸上打出完美的阴影,这一瞬间连时光都开始变得多情,放下一丝不苟的脚步,在宇宙无极的夹缝中慢慢走。

    顾念就这么看着她,黑色的打底衫搭配上同样全黑的修身长裤。外罩一件Burberry的格子披肩。披肩剪裁大方,黑灰白条型格纹,灰暗紫丁香色作为主色。这身打扮衬得她身材更加纤细而又颀长。披肩上的流苏垂直落下,女子低垂着眼,手托着自己的小说读得认真。浅棕色半长不短的头发散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之下。

    真是个极富女人味的女子呢,顾念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女子似乎感觉到她醒了,目光流转,从书本上掠过扫到她的身上,顾念在她眼神流连的过程中,心,微微一跳。就像纯白的羽毛在空中悠悠荡荡地飘着,被一阵风卷过改了飘行路线,朝着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下落,接近……然后,心里一痒。和她四目对视的刹那,白羽落在了心头。

    “ubert的小说?”女子看着顾念,微微笑了起来。唇边的笑意犹如秋日里忽然吹进了春风。顾念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目光里写满迷茫。女子也不急,依照巧笑倩兮地看着她,唇边的笑逐步加深,眼神更加温柔,右手食指夹着页数合上,握着书的手腕在顾念眼前轻轻抖了抖。

    女子抖书的动作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思绪也随着她手腕上的上下移动渐渐回归。

    “嗯……是的。”顾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读他Smmbo的中国人真不多见。”她笑容依旧,重新将书翻开。“还是英文版的……”

    “因为法文看不懂嘛。”顾念听她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用手指顺了顺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女子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接而笑得更具风韵。眼前的姑娘显然没领会她话中的意思。她本是想夸她英文不错的。

    “你喜欢Smmbo这个人物吗?”女子翻着顾念的小说,神情自若。好像没有意识到,她俩其实是陌生人。顾念侧头想了想:

    “挺喜欢的。她在第三章祈祷的那段,福楼拜的文笔实在是叫人惊艳。”女子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笑。微微颔首,指尖中的书页迅速向前翻阅。

    “Smmbo walked to the edge of the terrace; her eyes swept the horizon for an instant, and then were lowered upon the sleeping town, while the sigh that she heaved swelled her bosom, and gave an undting movement to the whole length of the long white simar which hung without sp or girdle about her. Her curved and painted sandals were hidden beneath a heap of emeralds, and a  of purple thread was filled with her disordered hair.”她读起这段文字,是很标准的伦敦腔,每一个音节都在喉咙中滚过。女性化的音色似乎在酒坛里泡过一样。

    顾念沉浸在她的声音里,沉浸在Gustave ubert的这段文字中。恍惚置身于一座欧式庭院,秋天微黄的树叶,打着卷穿过中庭,还带着对树的眷念。这一瞬间,时光回转,来到西元前的三世纪,处于第一次布匿战争中的古迦太基。美丽的迦太基圣女光彩照人。萨朗波美丽的头发被紫线网笼罩,脚上穿着绑带复杂精美的凉鞋,上面嵌满了绿宝石。因为没有任何束带,她的白裙在夜风的吹拂下更显飘逸,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摇曳到露台边缘,她扫视着这寂静的城镇,就如古希腊神话中的月神阿尔忒尼斯一般圣洁。

    “ But she raised her head to gaze upon the moon, and murmured, mingling her speech with fragments of hymns:

    "How lightly turnest thou, supported by the impalpable ether! It brightens about thee, and -tis the stir of thine agitation that distributes the winds and fruitful dews. According as thou dost wax and wane the eyes of cats and spots of panthers lengthen or grow short. Wives shriek thy name in the pangs of childbirth! Thou makest the shells to swell, the wine to bubble, and the corpse to putrefy! Thou formest the pearls at the bottom of the sea!”读到这里,女子停住了。她抬起头看着顾念,眼里光芒闪耀:“如此美的祷文,福楼拜不愧是福楼拜。”

    “是啊,为了这本书他花费了四年时间。两度走访中东,拼命地收集资料,夜以继日的书写修改。”顾念仰望着眼前的女子:“可是仍然有人对他评价不高”

    女子认真地听着,挟着书在顾念身边坐下:“怎么说?”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愿闻其详。”

    “Jean-Paul Sartre曾在自己的文学评传中说福楼拜是个“神经官能症患者”,那在Smmbo里,他的精神病也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了。”顾念停顿一下,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女子,继续说道:“萨德认为作家应该理性地再现现实。可如果小说里都不包含作者的情绪,那作家丰富敏感的精神世界,对文字精准而又艺术的运用又可以体现在哪里?”

    女子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在如此有魅力的女人注视下,顾念有丝脸红。平常自己对作品或者名人的评价都很中性,如今却说出了翻如此个性鲜明的话。

    “我是不是说得有些武断?”顾念的声音有些发怯。女子笑得更是明媚:“怎么会?我很赞同你的观点。”她左手拿着书,黑色长裤包裹的右腿弯曲半立着,右手托腮,手肘支撑在膝盖上: “你很喜欢ubert的小说?”

    “我喜欢福楼拜这个作者,也很喜欢东方主义。”顾念眼睛亮晶晶的,说起她感兴趣的话题,身上都在发光。

    “那你肯定知道Edward W Said的Orientalism。”

    顾念一个劲的点头:“曾经上学的时候,老师提起东方主义肯定要说Said的Orientalism。我还记得书里说ubert与埃及□□Hanem的艳遇是为了表现强势西方与弱势东方彼此间的力量模式。当时听就觉得这个观点很有趣呢。”

    女子温柔地笑着:“那Oscar Wilde的Salomé你也定不会陌生吧。”本来是个疑问句,女子却以陈述句对语调吐出。听她提起王尔德的戏剧莎乐美,顾念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超级喜欢的!”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刚刚声音好大,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女子见她如此,不禁笑出了声:“我也超级喜欢的。”顾念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下。

    “倾国倾城的salomé在Herod Antipas面前跳得七面纱舞一定美绝了。”女子缓缓说道,每一个似乎都带上了魔力。顾念不禁放下了捂着嘴巴的双手。

    “是啊,希律王被美色所惑,竟然杀了施洗者约翰,看到这段的时候,当时的震惊都难以用语言形容。”回忆起Gustave Moreau的《在希律王面前跳舞的莎乐美》,莎乐美满身琳罗,带着飘逸垂顺的头纱,手臂向前伸去在空中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脸上的表情却是少有的庄重与圣洁。正如Joris-Karl Huysmans写道的:

    “当她跳起FANG DANG的舞蹈时,显露在脸上的是沉思、庄重、近乎虔诚的神气。这舞蹈激起了老希律王处于休眠状态的ROU YU。她的XIONG BU在抖动,在摇来摆去的项链轻微的触动下,一对玫瑰色的RU TOU凸起;她汗津津的肌肤处处闪烁着钻石的光亮;从手镯、腰带和指环,迸射出点点火星;敞开镶金嵌银、珍珠遍布的华丽长袍,便露出由金匠精雕细刻制作的胸衣,每个网眼都用宝石点缀,就像盘绕着条条火蛇,在无光泽的ROU TI上、在发红的ROU TI上蠕动、爬行,就像光彩夺目的昆虫,它们的翅膀色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上面有血红的纹理、鲜黄和铁青的斑点,还有孔雀绿的条纹。”

    “Wilde的改编正式把salomé这个名字推上舞台,再此之前人们还是认为Herodias才是深爱施洗约翰的人。”女子撩了下头发:“不过比之Herodias,让salomé成为那个极端的爱人要更有艺术感的多。”

    “是啊,莎乐美端起盛着约翰头颅的盘子,亲吻他的嘴唇说:’我终于吻上你了。’那画面的冲撞力真的是……”顾念突然没了声音,摸了下头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

    “惊心动魄。”女子适时地开口,补上这个成语。顾念的头重重一点:“说得太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秋日里的午后,两个姿容美丽的女子靠在中央公园的法梧桐树下。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眼中火花的碰撞。心有灵犀的好几个瞬间,心中涌起遇知音的悸动。想当初,汉阳江口,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心境也大抵如此了吧。

    就这样,从午后到黄昏,顾念同这个陌生的女子坐在法梧桐树下,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说个不停。似乎想把人生中没碰到对方的时间里说的话也一起补齐。两人相视而笑,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中也能读懂彼此的想法。眼见着太阳下山,顾念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敏舒的短信。

    “回来吃饭吧,我订了餐。”

    看到短信,顾念眼光一暗,之前的光彩陡然间熄灭。她对昨晚敏舒的行为,仍是无法释怀。

    “怎么了?”女子看她看了眼手机后,突然变得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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