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杀贼,杀贼!(第1/2页)我为长生仙

    最新网址:    锦州之战……

    齐无惑心中泛起涟漪,那中年道人带着些温和的笑意,这是迎来送往时习惯性的表情。

    但是他看向少年道人的眼神之中悲悯而复杂,似乎也多少从齐无惑的情绪波动之中,猜测出了什么,但是却不说,只是笑着道:“反正小道长今日给我道盟做了一个大买卖,还给我们解决了积压如此长时日的问题。”

    “合该做个添头。”

    “米贩子都说,无尖不商,无尖不商。”

    “我们是道盟,也也算是半个商盟,合该如此。”

    在他去取书笺回来的时候,齐无惑已经收敛了心中那种激荡的情绪,至少表面上感知是已收敛了去,只是道:“贫道想要托道盟查一件事情,不知道需要多少道盟交易点数?”

    中年道人温和道:“查何事?”

    齐无惑沉默了下,道:“我有一位先生,失落在锦州,我见到他走入妖国的时候,那个裂隙里有明真道盟的旗幡,道盟既然活人无数,我想要问问……可能找到我这位先生吗?”他想要问的是,明真道盟救了那么多的人,那么这些人里面,是不是也有先生在?

    中年道人点头道:“……这不是大事,道盟会处理。”

    “我会为道长你告知于道盟内部。”

    “我们自是有名录的,可以为你查询一番,至于需作价多少。”

    中年人将手中的卷宗递给齐无惑,道:“不必。”

    “正如盟主所言。”

    “商人亦有道义,非修无情大道者,怎么会万事都以钱财来论?”

    “道长,他日有消息,我会以秘法传于道盟腰牌,到时你去我道盟在九州十三地任何一处,都可以得到消息。”

    …………………………

    中州府城外面有一村镇,村子里面有一户人家,住着个整个村子都厌恶的人。

    让人厌恶的,不只是他的模样——

    当然,那模样多少要沾些原因。

    脸上似是被啃了一块似的!

    丑!既丑且恐怖,且不笑,一双眼睛像是铁一样的模样,人们都说,他笑起来的时候,肯定会更可怕,脸上的筋骨耸动,像是个妖怪一样,除去了丑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是个断了腿的男人。

    两条腿都断了。

    走路的时候,就靠着双手支撑着地面挪移。

    他的胳膊却极粗壮,极有力量。

    所以看上去更像是个怪物。

    当然,这个只是孩子们的说法,大人们是不会以貌取人的,至少他们自称如此,他们讨厌这个男人只是因为他极酗酒,家里面什么东西都换成了酒,每日里面醒过来就撑着胳膊把自己放在一个木板上,双臂前行拖动自己往前挪移。

    换了酒。

    最苦最浊最便宜的酒,从早上喝到晚上,饿了随便做些半生不熟的饭菜,而后囫囵地吞了,不死就行,因为当今圣人颁布《登基德音》,所以对于这些孤寡残缺之人,是有补助的,但是无论送来了什么,不管是米面,粮油,还是说器物,都会被这男子换成了浊酒。

    似乎他想要把自己淹死在酒水里似的!

    “听说,还是个有军功的,做到过校尉呢。”

    倒也是有人这样说。

    可也听闻,这男人的远亲也来寻他,那一日吵得不可开交。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寻他。

    当少年道人来到这个村子里面的时候,里长带路时就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地说出来,手中的拐杖不断地拄着地,大骂道:“是个烂人啊,就只是知道喝酒,脾气还差得没边儿了,大家好心好意去帮他都会被他骂出来,帮着给他做饭,却都说难吃,难吃。”

    “要吃什么,怎么这么挑剔!”

    “这人,醉死了便是!”

    “只在喝醉了的时候说自己砍过妖怪。”

    “哈,就那样子?被妖怪砍过还差不多!”

    走了一路,老里长就发了一路上的牢骚,最后止住了脚步,指着很远处一个屋子,道:“诺,就是在那里了,嗐,还没有走过来,就已经闻到了这么一股子酒气,这老小子,指不定是一起来就开始喝上了……”

    “不,搞不好是喝了一宿,别吐了啊!”

    老里长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提起拐杖砸门:“喂!喂!”

    “老怪!”

    “有伱的故人门生来看你了,出门!”

    “听到了没?!开门!”

    敲了好一会儿,这门才哗啦一下被人从里面推开来,老里长很有经验,脚步朝着一侧一拐,身子一躲,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两下却还是和年轻人似的敏捷,避开了一个踉踉跄跄撞出来的人,以及那一身的酒气,看到他确实是没有双腿,满脸乱胡,双目浑浊。

    满头白发,脸上尽数皱纹。

    老里长叹了口气,道:“是他,我知道他可能和你印象里面的不大一样,但是确确实实就是他,你不要以为认错了。”

    “这家伙才五十来岁。”

    “刚来村子里面的时候四十八,看上去和三十来岁的一样。”

    “虽然没有了腿,可一看就是壮硕,眼睛里面两道光似的,不过很快就老了。”

    “七年时间,树还没能长成,这人就老得不成样子啦。”

    他也已经有些老了,所以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拐杖戳了戳那老迈的‘怪物’,道:“快起来,别睡了,有人来看你了,还不赶紧招待下……”又凑近了在他耳边道:“你真想要没有人照顾,孤零零死在这里吗?”

    “还不赶快起来!”

    那男子这才抬起头,眼睛昏昏沉沉,似乎从不曾清醒过来。

    满脸的皱纹,和刀疤,咬痕交错在一起,真如噩梦之中才有的怪物,扫了齐无惑一眼,咕哝了几句,道:“有酒吗?”

    里长大骂。

    少年道人看着这昏沉的男子,温和道:

    “我去买。”

    他去买了酒肉回来,但是那男子却不吃菜,只是喝酒,对于那些村子里的好下酒菜,视如敝履,让老里长气得咬牙,如此喝了七年,齐无惑看到家中真的是一片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要说是柜子,就连床铺都无,就只是些许的杂草堆积在一起,每日醉酒便躺下,酒醒便喝,喝完就去买。

    家中能换能当的东西,都已经当了个干净利落。

    齐无惑借其他人的屋子去做些饭菜。

    那既老且病且残的老男人只喝酒,道:“这酒不行,饭更不行,但是酒也是可以喝了的……至少有点味道,小家伙,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啊,若是打什么其他主意的话,可算是敲错了算盘。”

    里长着急道:“你个蠢货!”

    “小兄弟不要听他说的话,他有东西,有东西的。”

    旋即又对那喝着酒的老人急切催促道:“你不是有那个军功铁卷吗?”

    老者面无表情:“卖了。”

    里长呆滞,大怒道:“卖了?你卖了做什么?!”

    老者喝了口酒,打了两个饱嗝儿:“卖了买酒喝……那东西,也就只有这样的用处了。”

    断了双腿,面目狰狞的老人神色平和,双目浑浊,说起这些的时候,又喝了口酒,将关心他后半辈子的里长气得把手里的拐杖一扔,跌跌撞撞走出去,这老者面目一如往日,只是喝酒,似乎要把自己醉死在这浊酒之中。

    烂人,怪物,醉鬼。

    他才不管。

    当年的事情永远在他脑子里面翻腾着,也只有喝酒的时候,才能让他短暂地忘却这些事情,这浊酒的味道啊,刺鼻,因为酒不醇厚,所以醉酒的时候如同铁签刺穿脑子在转动,让他只想要躺在那一堆枯草上,像是尸骸,闭上眼睛,脑子里面闪过的都是锦州所见的画面。

    是岁大饥,人相食。

    是妖食人,是箭矢刺穿百姓血肉之躯。

    是剑斩过妖贼的头,鲜血溅了满脸,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

    前面是妖族,是百姓,回过头却是铁骑堵住了道路,不允许旁人跨过去,那曾经是他为之效忠效死力的玄甲,此刻却在锦州前将兵器对准了曾经发誓要耗尽一切庇护的百姓——有一部分区域的军队发生了内乱,决定要执行军令的军队,以及决定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铁骑之间,出现了哗变。

    一方认为堵住道路会让百姓死于此,是无情,一方则相信命令,认为这些人里面混入妖魔,放他们出关,必然导致周围数州沦丧,百姓死伤无数,双方先是争斗,而后是推搡,到了最后只能拔刀。

    最讽刺的是,两边的军阵都觉得自己是为了百姓而拔刀。

    死战不退。

    所以这一次的内斗里面,出现了惊人的战损比。

    足足死伤超过七成,仍旧不退。

    刀剑曾经捅穿同袍的胸膛,鲜血落入眼睛里面,到那大胡子死的时候,他还死死拉着自己的手,说不能让这些人过去啊,得到的命令说,这些人里面多有妖魔变化,一旦此地失守,那么天下的百姓都要受苦。

    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是那些同袍,还是自己……

    又或是……

    他不能去想,不能去回忆。

    “酒,给我酒……”

    “给我酒!”

    他大怒起来。

    少年道人的声音回答了一声:“我正在做饭,你吃些。”

    “我要酒,酒,吃什么饭,吃什么!”

    他爬过去,也不管脸上的灰尘泥土,只是拿起酒往嘴巴里面灌酒,少年道人沉默了下,温和道:“你这样的话,撑不住多少时候的,就算你的体魄曾经强横到可以和妖魔厮杀,但是这样放纵,总是不对的,很难活下来,该爱惜些。”

    老者放声大笑:“活着?”

    “我活着还不如死了!我这一条命当年就应该死在那里,你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啊……”他呢喃着,仰起脖子喝酒,可是却也不曾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半分,只是忽而饮酒,忽而破口大骂。

    少年道人从旁边做熟了饭菜,端过来,那老者正要如往日那样,一把推翻,可是动作忽而一顿,身子僵硬住,他低下头,浑浊的眸子瞪大了,看着简单朴素的一饭一羹,头脑一片空白。

    这饭菜是锦州的农家才会做的。

    他忽而端起这羹仰脖大口吃着,呢喃道:“是这样的味道,是这样的……”

    “锦州人,你是锦州人。”

    “你是锦州人对不对,锦州,锦州。”

    少年道人看着这忽然慌了神一般的老者,道:“嗯,七年前的时候,我九岁。”

    “九岁,才九岁,九岁……”

    老者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少年道人,却又收回来,拍他肩膀,想要说什么,却完全说不出来,他脸上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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