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才离狼口,又进虎穴(第1/2页)光阴之主!

    最新网址:    “崔老鬼,竟然是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姬长烈双眼通红。

    他想过了无数种情境,却万万没想到,不但饿虎岭上埋伏的士卒很多,而且,还很精锐。

    更离谱的是,等自己三万余靖海骑好不容易冲出一线刀峡之时,面对的,却是崔虎臣率领的十万崔氏精锐,布下的“八门金锁阵”。

    话说,最疼爱的人却伤你最深,这句话用在这里,肯定是不正确的。

    但是,能伤你很深的人,肯定是很了解你的人。

    姬长烈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他甚至还记得,这个白须白发一派斯文儒雅德高望重的致仕老尚书拉着自己的手,语重心长的寄语:“玉音幼时衣食无忧,深得老夫疼爱,这性子就未免娇纵了些,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王爷多多海涵……

    当然,若是玉音做得太是过火,王爷该打还是得打,不能让此女败坏了崔家门风,令世人嘲笑。”

    那年十八,姬长烈英武雄烈,与世家联姻,更是得到海量资源资助,心中野心滋长。

    有时候,他也会想着,自家三哥可以做出一些事情来,逆天改命,把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九五尊位,拿到手中。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学一学?

    有些事情不怕你不敢做,就怕你不敢想。

    从那一天起,姬长烈心中就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特别看重自己的名声,也特别自矜于勇武,渐渐的,靖海王善战之名,响彻宗室,也在天南这片大地上,有了自己的威望和名声。

    后来,他渐渐的就发现不对了。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似乎,崔家永远比自己这个王爷收获得要多一些。

    他们家的势力和实力,永远膨胀得比自己要快。

    朝迁的猜忌目光,全都被自己引来的时候,崔家却是不声不响的,就占据了江南大片河山,就连兴庆府,名义上属于靖海王辖地,实质上,许多关键位置,也慢慢的变成了崔家子弟。

    王妃崔玉音,倒是没有泼辣,也没有任性,但她却是真的吃里扒外,很顾娘家。

    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姬长烈,都把崔家恨得牙痒痒,却根本无计可施。

    后来,他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不争于内,而谋于外。

    对他来说,崔家的野心是一个大大的打击,朝廷的削藩,又是另一个打击。

    如果不借助外力的话,姬长烈自认为,可能没办法在这片土地上,与十三世家之一的崔家正面交锋。

    除了一点点被蚕食,他并没有太多机会。

    他想过很多办法,比如,迎娶清微派女弟子冉秋叶,派出手下亲信将领,暗暗谋取临近郡府兵权,再默默潜伏爪牙忍受,就为了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打破一切,再拥有一切。

    姬长烈的谋算,其实也不能说就很烂。

    当他发现,北周胡骑入侵的时候,虽然姬家王朝风雨飘摇,他的内心竟然是喜悦的。

    危机,危机,既有危险,当然也有机遇。

    姬长烈当然自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他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彻彻底底的真正掌握江南半壁山河,再不受人所制,不会成为某人的傀儡。

    可是,在自己最接近梦想的当口,又遇到当年的那个人,这一次,他不再拉着自己的手殷殷叮嘱,而是手握十万重兵,双方兵戎相见。

    “你甚至连一声岳丈也不称呼吗?”

    崔虎臣眼神平静,遥遥看着姬长烈,就如看着一头落水的狗。

    虽然他仍然带着三万精骑,后方还有着十余万步卒,但是,崔虎臣仍然看不起他。

    从当年联姻那天开始,直至如今。

    手里拿着一副王牌,偏偏打成了屁胡。

    崔虎臣觉得姬长烈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老来得女,其实对崔玉音十分疼爱。

    女儿未嫁出之前,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然,想要的不会只是嫁给一个闲散王爷……

    崔家想要再进一步,偷偷闷声发大财就可以,与姬长烈的联合,其实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可偏偏,姬长烈要争一个主导权,要扬名,要兵权。

    这不是找死呢吗?

    没见到那几个早早出头的王爷全都抄家圈禁赐死还是怎么着?

    时机一点都不成熟,竟然想造反。

    就这么迫不及待?

    察觉到姬长烈志大才疏,野心配不上心性之后,崔虎臣当然不会容许,对方把自己家族拖到火坑之中。

    后来。

    那也不用多说了……

    反正是一笔糊涂帐。

    这么多年来,双方可以说是积怨甚深,明面上的和气,很难一直保持下去。

    后来,靖海王姬长烈夫妻之间,更是貌合神离,勾心斗角的厉害,双方疯狂内耗。

    崔家因此决定支持靖海王世子姬玄歌,老子不听话,那就支持儿子,有着宗室的名头,有些事情,其实也是一样。

    “哈哈,哈哈哈……”

    姬长烈突然大笑起来。

    他想到一件事情:“当初你崔家对本王百般不服,千般掣肘,现如今呢,却生生的变成陈平麾下的一条狗,把千年家声,全都扔到水里去了,可曾后悔?”

    “对了,玉音呢?听说她自从儿子死后,就有些疯疯癫癫的,被抄家之后,更是去了餐霞庵出家为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姬长烈咬牙切齿的笑道。

    对他来说,那个靖海王府早就不是自己的王府。

    恨屋及乌之下,甚至,连王妃与世子也与自己离心,死了也罢,出家也罢,反正,这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反正,自己的儿子所在多有。

    不听话的,有等于无。

    “你已经疯了。”

    崔虎臣淡淡说道:“闲话不说,王爷如能看清形势,还不如早早投降,以免覆水难收。平王殿下宅心仁厚,也不见得非要杀你不可。江南这片土地,再也经不起太多内耗了。”

    他毕竟做过大离兵部尚书,对这方土地,对这个朝廷,还是有感情的。

    三府之地的惨况,就算是崔虎臣,也感觉触目心惊,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想要联合十三皇子,混一个从龙之功,把崔家带得更进一步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那些虎狼之辈,可是真的要吃人的。

    若是北周真的雄踞中原,谁也不知道这片土地之上的数万万百姓,到底将要走向何方。

    但奈何大势如此,大离王朝,真的是烂透了,他完全看不到半点希望所在,也只有顺应局势,投靠北周。

    总比等到北周全胜之后,崔家一朝尽覆要好得多。

    有时候,目光长远,看得太过清楚明白,是一件幸事。

    有时候,崔虎臣却宁愿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懂,也看不明白,迷迷糊糊的过日子,并不去做出任何选择。

    当那一天,那位年轻人提出赌约。

    那一天,对方剑出香谷,飞扬跋扈,崔虎臣恍然看到潜龙腾渊。

    也许有些心疼于自己的崔家的兵力钱粮,甚至不甘于世家地位被压制,但他却隐隐感觉得到,有些选择,必须如此。

    败得恰到好处。

    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这种直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崔虎臣却是笃信之,并没有半点怀疑。

    既然无论怎么样都是一场劫难,两害相权,取其轻。

    混一个从龙之功的初衷变了,却也没有变。

    或许,歪打正着呢。

    有人说,吃亏就是占便宜。

    在崔虎臣看来,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嘛。

    崔虎臣心想自己可能是年纪太大了,就有些念旧。

    虽然明知道姬长烈心中对自己忌恨太深,仍然忍不住就要劝他一回。

    劝他退兵。

    年轻时候,可以行差踏错无数次,或许可以卷土重来。

    但是,靖海王已经不年轻了,这时走错一步棋,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可惜的是,姬长烈并不认为这是好意。

    他的眼珠更红,笑容凛冽。

    “崔老鬼,本王早就想要领教一番你崔家的八门金锁阵了……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隐忍,却不成想,倒是让尔等小看了孤。”

    名将,什么是名将?

    姬长烈十余年来,一直在准备着这一战,麾下精锐,更是有针对性的练习过八门金锁阵的破法。

    在他看来,自己虽然只是三万余骑。

    但是,对面的崔家大军,却只是步卒。

    若是据城坚守,别说自己三万骑,就算是再翻两三倍,也拿不下来。

    在这一马平川之地,无坚可守,只是单凭阵法,又哪里挡得住自己的靖海骑。

    这可是,注定要名扬天下,威振天南的一支精骑。

    “随我踏破此阵,诛杀陈平,平定江南,覆海……”

    姬长烈双剑斜举,怒吼道。

    “覆海……”

    “覆海……”

    “覆海……”

    随着大军呼喝,杀气冲霄而起,身着明光铁甲的三万两千精骑,个个气势如虹。

    这一刻,他们又看到了昔日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南绝剑,镇海之王。

    一直以来,被靖海王拘在身边,不许迎战北周胡骑的这支骑军,早就憋足了一口气。

    此时跟随冲阵,就如打开枷锁,放出囚笼的三万头猛虎,身上蓝光盈盈泛波,轰隆隆向着八门金锁阵冲了过去。

    “该打的时候不打,该缩的时候不缩,一直以来,你都没看清局势。”

    崔虎臣摇了摇头:“你怎么也不明白,你的对手,从十七年前开始,就根本不是我……”

    步卒的确是很难挡住骑兵冲锋。

    就算是布下八门金锁阵也是一样。

    尤其是,姬长烈在战阵交锋之上,并非弱者,这位王爷,或许是性格上有着种种缺陷,做人做事太过急功近利。

    但是,无论是谁,都不会否认此人的修行天赋和领军天赋。

    覆海大阵全力运转之时,端的是有一种翻江倒海的威势。

    三万骑在他的率领之下,就如一条闹海蛟龙。

    此龙形骑阵,以姬长烈为龙首,蜿蜒盘旋着,从八门金锁阵的“惊门”闯入,经过“开门”、“杜门,直达生门。

    须臾之间,连踏四门……

    崔虎臣八门旋转,军势有如磨盘,一点点磨去那支覆海骑兵,却难伤其筋骨。

    双方纠缠一块,阵势绞杀,互换兵力之下,竟然达到三比一的折损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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