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始终(第2/2页)魔女霓裳(gl)
,边笑边道:“应老贼,刚刚那一下,算是我还给你的!唯独讨这份仇,我铁珊瑚绝不会假他人之手!到阴曹地府去给九娘赔罪去吧!”话音未落手腕一翻,剑光森森,赫然也换了一种打法!
铁珊瑚之前招数都是家传剑法,铁飞龙最擅长内功拳脚,剑法虽一流,倒无甚出奇,如今她一转招数,却瞧着竟有几分眼熟,再仔细一看,这分明是杂糅了我与练儿一门的招法!心中先微微愕然,接着忆起她当年不正是因为偷学剑谱才被逐出家门的么?旋即就又释然,视线不期然投向练儿,恰好她也正抬眼望过来,或者彼此心中都有几分感怀吧。
珊瑚有自己的自尊,被逐出家门后,也未见她用过偷学来的剑招,如今再度使出已有几分变化,融入了她使箫的手法,有些自成一路,所幸威力不减。都是半路出家,那半吊子的阴风毒砂掌岂能与师父一招一式精雕细刻的心血相提并论?转眼应修阳就给迫得大溃,身中数剑,寒光翻飞中,几根手指都给悉数削去,顿时血流如注,滚地狂嗥不止!铁珊瑚不依不饶做完这些,才嘶声大喝一声,这次却不用剑,而是卯足全力运起掌风,先击在应修阳胸口震断了他肺腑心脉,再一掌将其天灵盖拍得粉碎!
受这两击,那个恶贯满盈,三番五次为我们带来许多麻烦的躯壳,就这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致死眼中都满是惊惧,仿佛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下场。
整个院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谁会为这种人死去而感觉沉重,所以沉默中有淡淡的轻松弥漫开来,老爷子卸下大石般动了动肩膀,与练儿相视一笑,紧张围观的人群也隐隐松动起来,都过去了,想必这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自己也不例外。
然而下一瞬,持剑默立的铁珊瑚却蓦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脚上的伤仿佛没造成多大影响,转眼她就越过人群,消失在拐角之处!
……不好!片刻的错愕后心中一个闪念,猛然意识到了这算是什么,也无法招呼谁,自己赶紧拔腿奋力追了上去,只盼还来得及!
冲出院子后不多远,练儿就追了上来,匆匆对视一眼,彼此已经心知肚明。我们俩的速度已算是迅捷无比,练儿是全力而行的,从追上到超过我只花了少许时间,一转眼已遥遥到了前面,可如有神助般的,这一次铁珊瑚竟似乎半点不逊色给我们,或者也是因为路途本身很短的缘故吧。
是的,对于脚程快的人而言路途很短,只需要穿过蜿蜒的走廊,再绕过两间别院,就到达了慕容冲养病的那间左厢房。
我闯进去时,练儿已经站稳了脚跟,房中局势是一目了然的,龙总镖头和杜明忠已经是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地僵在了几步开外,床榻上的慕容冲半撑起身子,他的面孔有血色,却并不很自然,应该是被药性激发起的,而铁珊瑚就在站在他眼前,冷森森还染着血的剑正直指着他的咽喉。
铁珊瑚的眼神有些发直,刚刚的血腥厮杀与复仇感不知对她的心性有多大影响。在场之中,我无法开口,练儿也索性抱臂旁观不说话,剩下龙总镖头和杜明忠倒是小心翼翼在劝,可惜身为局外人,那些劝告无疑也落不到当事人心里。
“阿瑚!你要做什么?别胡闹!”紧跟着进门的是铁飞龙,老爷子见此景面色一愠,却也不敢贸然冲过去阻止,铁珊瑚杀应修阳时的种种举止与平时全不相似,大约也令老爷子颇感忌惮,所以哪怕沉着脸呵斥,他语气也并不是很重,反倒带了几分恳求道:“珊瑚,你忘了爹是怎么告诉你的么?这人确实做过恶,却不是首恶,何况他已幡然醒悟,还因救你老父亲而九死一生,这笔仇,咱们铁家不能记在他身上啊……你之前不也懂得的么?”
闻言,铁珊瑚仍是木雕泥塑般默然不语,一动不动,反倒是床榻上的慕容冲开了口。“在下……谢过铁兄的一番美意……”他虽能开口说话,却明显气息不稳,断断续续支撑着道:“只是……这所谓救铁兄性命……在下、在下也担当不起,那些人想必……想必本就是跟踪我来的,我为此挨铁兄一掌,也是……咎由自取……”
说到这儿,他无奈地苦笑了笑,转而盯着铁珊瑚,颤巍巍抱拳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若无我慕容冲,当初那件事确实、确实是可以避免的……铁姑娘你有权讨债,我,我这半条命……听凭处置。”
他费力地说完这些,似乎已精疲力竭,却还是强撑着没倒,似乎在等待一个结局。“我不会饶过慕容冲,但也不会现在就对他出手”,此时脑中不知怎么,回想起了几天前铁珊瑚对我说过的话,这句话的后半段她没能够做到,那么,前半段呢?
这一次,没有等多久就得到了答案。但见铁珊瑚冷冷一笑,手中银虹蓦然闪过,在铁老爷子大呼住手的喊声中已是手起剑落,径直往慕容冲头上斜劈而去!伴随着皮肉开裂的声音,挥出了一串血珠!
慕容冲低沉沉闷哼了一声,颓然倒回床榻,枕上额上已沾满了鲜血。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瞬息过后,龙总镖头和杜明忠才“啊”地一声扑上去查看,却还没等细瞧,那满头是血的人却又倏然睁开眼,虚弱地一抱拳,低低道:“……多谢。”
对此铁珊瑚毫不理睬,只是手中已多出了一簇发,发根处还连了些皮肉。她左手捏着这簇发,右手仍持着剑,一声不吭地走到屋外,掏出怀中的小灵牌,将染血的发和染血的剑交叠着供在灵牌前,郑重地,深深地,拜了三拜。
做完这些后,她又突然站起来,返身走到铁飞龙面前,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这时候才终于开了口,只是开口时的声音毫无情绪,仿佛呆板而僵硬的机械一般。
“爹爹。”铁珊瑚开口道:“女儿不肖,诸般愿望已了,从此心中无爱无憎,再难起波澜。若爹爹允女儿如此,女儿将倾余生膝前尽孝,虽不能有儿孙绕堂,也当竭力奉您颐养天年。而若是爹爹执意不允……那不肖女唯有剃度出家,从此青灯古佛,日日夜夜为您诵经祈福,望乞爹爹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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