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最后(第1/2页)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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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好轻松……

    重担卸下,心愿得偿,真的很轻松……轻松到有些茫然。

    有一滴冰冷落入眼中,下雨了么?

    摇晃的视线中是阴沉沉的天空,确实翻滚着乌云,却并未下雨啊……正疑惑,又一滴冰冷,这次是落在额上,于是笑了笑,原来是即将下雨了。

    “练儿,看起来快下雨了,咱们躲一躲吧。”摇一摇攀住的肩膀。

    练儿不肯说话,只是一味向前疾走。长剑在她背上,我伏在她肩上,这倒没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被她抱着赶路了,脸皮再薄也习惯了……只不过这次抱法有些奇怪,让人不由得忆起了小时候被师父抱在怀中的情景。

    “练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好似不记得这个了。

    “……下武当山!”这次她终于肯对我说话了。

    哦……不错,我又记起来了,下武当,多好,听着就令人高兴。之前那卓一航受了伤,武当弟子就大乱了,之后……之后……总之,多好,咱们终于把事办完下武当山了,这可是前几天我日日夜夜都盼着的一刻。

    但是,这次也算把武当派都得罪光了吧?真令人不放心,我就是不愿意练儿和武当的人打交道,最好和这门派老死不相往来……不放心,赶紧又摇了她肩膀,打铁趁热道:“我们走了就不再来了吧?练儿,咱们从此再也不上武当……再也不和任何的武当门人打交道,好不好?好不好?”

    “……好!”她憋了半晌,才一口答道,牙关咬得紧紧。

    这下心中的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真是开心极了,所以趴了那肩膀低下头,想去亲一亲她,哪知道低头才发现那白衣上处处都是殷红,心蓦地又被拎了起来,嚷嚷道:“练儿?练儿你身上怎么有血?是哪里受伤了?快让我下来,我要看看!你……”

    “别动!”腰上就是用力一紧。

    糟糕,被吼了……

    练儿脾气是不怎么算好,不过没关系,她骨子里其实挺贴心的。

    就像现在,她吼了一声人后,就沉默了一下,然后缓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别动……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这衣衫上多数是……别人的血,不用一惊一乍的。倒是你也受了点伤,我们下山,行李里有上好的伤药,敷上就能好,一定。”

    看吧,其实很贴心吧?如今就连贴心话也越来越懂得说了。

    说到受伤……我自然是知道自己受伤了,但总算物有所值啊。小心翼翼摊开左手手掌,献宝似地将那夺回来的东西捧到她眼前,笑道:“看,练儿,我自己弄丢的自己找回来了,唉,美中不足是有些弄脏了……”掌心中,原本晶莹如玉的洁白因为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沾满了黑红,瞧着有些凄惨:“不过没关系,只是血污而已,我回去拿清水洗干净,练儿你再帮我绑上红绳,这次要绑结实点了,我可不想再掉一次……”

    絮絮叨叨,大约是悬在心头的紧张终于过去了,不知怎得就有些絮絮叨叨,放松后的思绪在四处飘散,无力去抓住,只得由了自己絮絮叨叨下去。

    练儿是很体贴的,她没抱怨半句,反而时不时应上一声,问上一句,好似在纵容我继续絮絮叨叨下去。

    这样的她可真显得成熟体贴,令人喜欢,虽说无论成熟的她还是孩子气的她,我都是挺喜欢的。

    喜欢,喜欢,很喜欢,爱,放心爱。

    “……练儿,又下雨了。”

    我可没有哄人,这次是真的下雨了,从天而降,一滴两滴,许多滴,然后淅淅沥沥成线,再然后轰轰隆隆成片,我们俩奔走在山间,很快就会被淋湿了,那可不太好……

    “练儿……我们避避雨再走吧?”不死心地又一次低头提醒她,装可怜也没关系。

    她却没有立即回答我,紧锁眉头好似心中很犹豫,但随着雨势的加大,那目光渐渐就停在了一点上,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但练儿随后就咬了牙道:“好,我去找避雨的地方,你捉紧我肩!”

    当她腾身而起全力奔行的时候,头就莫名其妙晕晕乎乎起来。

    自己竟然会像晕船一样晕她的怀抱,这个秘密我决定绝不能告诉她。

    在重山之中想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其实不太容易,再茂密的大树能挡住牛毛细雨,却挡不住稍大些的雨势,而山洞什么的哪儿那么轻易找得到?还好练儿机灵过人,在雨势下大之前进入了一处山谷,这山谷上有一处断崖突兀在外,上凸下凹,人躲入断崖下,就如同躲在了大片屋檐之下,只要雨丝不被风吹得太斜,一般是淋不进来的。

    但实际这时候我们俩身上都已经被淋湿许多了,初夏的雨原本淋上一淋也没什么,但此刻却不知为何很冷,真的很冷……加上之前犯晕,于是此刻就愈发昏沉,晕头转向间只觉得被扶着侧躺在地上,头枕了一块岩石看着练儿左来右去,她动作极快,直转得人眼晕,凝神瞧了很久才瞧出来她是在捡拾崖下没受潮的枯枝。

    虽然犯晕,却也不想她一个人忙碌,于是欠了欠身,唤道:“练儿,我来帮……”结果话没说话,她抬头往这边一瞥,声音就是一僵:“别动!谁让你随便翻身的?我让你怎么躺你就怎么躺!”

    又被吼了?怔怔看她半晌,最后含笑点点头,照她说的那样重新一五一十躺好。

    她总归是有她的道理的,对吧?

    火堆很快被升了起来,虽然只是眼前一个迷蒙蒙明亮跳动的橘红,却也能感受到温暖……只是不知怎得,温暖之后就是干燥,口干舌燥,听了外面雨声这感觉就更甚。迷糊中记起过来时似乎在断崖百步开外看到过一个山涧,想对练儿出声求助,却左顾右盼都看不到人。正独自疑惑之间,雨中又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人湿淋淋过来,水气贴近,由冰冷柔软的唇瓣间就渡来了能解焦渴的甘泉。

    虽然头晕眼花,但并不惊慌,因为那唇瓣除了温度,每一寸都是熟悉的,早已经在唇上心间描摹了数百次。

    透凉的甘甜浇熄了干渴之念,心略微平静了些,这时候就听到旁边的人似乎又往火里扔了些什么,然后窸窸窣窣过来,俯下了身在我耳边道:“这雨不会立时停,咱们不能再耽搁,你就在这儿好好躺着,不准起身更不准乱动,等我下山去取药带人来!”

    刚刚歇下来的心就又有些不稳了,她要独自离开?为什么?慌慌张想去捉住她手,谁知使出的力道却只够动动手指,就连开口唤她,也是花了老大劲才挤出一声:“练儿……”声音小的连自己听着都费力。

    “放心,附近我都看过了,没什么有危险的东西。”耳边练儿的语速很快,可面颊上感觉到的摩挲却是极柔缓:“火灭之前我就能回来,你也不会冷,只要别乱动,还有,别睡着记得吗?千万别……否则……”

    那声音不知怎么就噎住了般,所以……否则什么?

    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思绪乱飘,抓不住。

    “否则看我怎么罚你!”

    强横的口吻,却伴随着又一个轻轻的触碰,这次是唇与唇……

    练儿的唇瓣果然很冰冷,这可是很少有的,莫非她也很冷?那就该一起烤烤火啊……喂……

    努力伸出手想表达,奈何太冷了,手脚好似都冻僵住了不听使唤,模模糊糊只能看着这道身影站起来,她就那么转身毅然决然消失在了雨雾中,连头也没有再扭回来看一下,这可真令人有点伤心……

    好伤心……好不容易才抬起来的手,结果什么也没抓住。

    练儿你为什么要急着走呀,一起避雨多好……若是真不愿意,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淋雨回去的……

    练儿你不在,就没人和我说话了,我有些困了……

    虽然你说过不准睡,但我真是太困了……

    练儿……我认罚……

    颓然入太虚。

    缥缈虚无之境,如远游万里,再一次睁开眼时,耳边却仍是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天空中也仍旧遍布乌云。

    脚有些凉凉的,小腿处湿了一些,大约是被斜风雨淋到过了。呆了半晌,缓缓转头,看到右边不远处的火堆已燃去了大半,余烬中仍有小火苗倔强地舞动着,一簇簇虽然冲得不高,却橘红色依旧温暖。

    手脚还是无力的,但视线已恢复了清明,同样恢复清明的,还有头脑。

    后背很疼,火烧火燎,不止一处。

    毫无疑问,这便是之前她再三命令人侧躺好不准动的原因了。

    这本不该发生的,甚至也记不得发生的过程了。被比自己弱的对手刺中这种事,身为当事人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经过,可一旦切换成旁观者的立场,就又很容易梳理清楚,因为从头到尾,将后背毫无防备地空给敌人,也只有那么一刻。

    后悔么?怎么会,再来一次也是一样吧?

    那一刻,多年来沉甸甸压了心的担子终于彻底卸下,整个人简直就要志得意满起来,脑中一片烟火绚烂,其余什么感觉也轮不到,再重的伤,至多只能带来如饮醇酒般的恍惚,根本就直接跳过了疼痛的步骤。

    只是……事发一刻被跳过的步骤,终究还是要过后找补。

    此时疼痛感就一波波如同海潮涌来,并不仅仅局限于后背,而是在整个身体中肆意地回荡拍打着,碎开的海沫还将痛楚扩到更远,痛到极处,已连做出疼痛的表情都省了,木然的微微一低头,胸前衣襟上一朵朵小桃花就映入了眼帘。

    小小的,殷红的,在衣料上晕染开来好似桃花,当然那不是。

    记得自己并没有伤在胸前过……木然看了一会儿,用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力气抬起那只完好的手,颤巍巍拂过那几朵花儿,不出所料地在花心中触到了一点硬,仿若花蕊。

    但那不是花蕊,那是无生命的,属于金属的冷硬。

    这冷硬从身体中生长出来,刺破了胸前的肌肤,如同种子破开土地。

    无力地垂下手,无力的笑,人身当然不可能埋下金属的种子,所以这几处小尖不过是属于外来物的一部分,它们从一处硬扎进血肉之躯,贯通其中,再由另一处顶破血肉冒出头来,得见了天日。

    闭上眼,这时候记忆就找回来了些,在自己紧握住那蛇信般的长刃,奋然将之一拗为二的时刻,金属断裂的脆响,确实应该是不止一声而已……

    看来,只破土而出了这小小几个尖,应该是要感谢练儿才对,我一心保护她同时,她也出手保护了我,若不是她及时打断兵器让断刃留在体内,等别人再抽剑而出……那么此刻的自己莫说保持清醒,恐怕全身早已剩不下几涓可流的血了。

    只可惜……

    短促无力的呼吸着,苦笑更甚,感觉非常清晰,左边胸腔,心跳一下下好似在细微抽搐,带着不寻常的抖动,工作的很诡异。

    那是自然,因为它包裹住了不属于血肉的东西。

    心脏若被锐器贯通还能活吗?答案是,能。

    很简单,若避免了最初最糟糕的心跳骤停,那么只需躺平身体,稳住创面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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