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章(第1/2页)骗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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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重义气甄世德枉法(1)(6802字)
好端端的一个局长被撤了职,又落得一个党内严重警告,下放到派出所做勤务,弄得世德很没面子,一赌气,干脆窝在家里,称病不去上班。因为是老局长,有资历,在局里任职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人缘又好,继任者就不便招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凭他在家里呆者,工资照常发他。
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闲着无事,见小柳红每天下班回来,还要给他做饭,世德就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把一应的家务承揽下来,每天给小柳红和恒安做饭、洗衣服,日子一长,习惯了,心态也平和下来。从前在任上,怕人说闲话,不敢大大方方去看大哥世义,现今是平头百姓了,也就没了许多顾忌,去看望哥嫂,就成了平常的事。有时做了好吃的,送去给大哥一家尝尝。世义虽被划成了地主,家里却有两个儿女参军,沾了军属的光,成了政府的优抚对象,虽说家产被分了;往日的甄家大院,眼下成了大杂院;世义的律师事务所也被查封,在人面上却并不气短。知道兄弟落魄了,也并不责怪,只是安慰说,“知足吧,老二。咱甄家虽说是官宦世家,可也只是咱老太爷,做过从四品的海防同知,到了咱爷和咱爹,实际上都没有进过官场;咱这一辈儿,也只有你当过官,说甄家是官宦世家,这才靠些谱。”
“哪里只是咱兄弟一人当官,”大嫂插话说,“咱弟妹现在还是官呢。你们甄家,从祖上算起,弟妹也算是女人当官第一人呢。”
“说也是呢,”世义点头说,“兄弟你得跟人家弟妹学学,看人家的官,做得多稳当?我在讼场上,也算混了大半辈子,像弟妹这样稳重干练的法官,以前还真没见过呢。”
“她那套本事,我是学不来的。”听哥嫂都夸小柳红,世德有些得意,脱口说道,“说句不怕哥嫂笑话的话,咱甄家,除了咱爹,我看,还真没人能比得上她。”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嫂冲着世义说,“其实咱兄弟也不二五眼,就怪你多嘴,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就把兄弟给毁了。那天晚上,一听你说出那话,我就觉得不妙,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兄弟,虽说上了年岁,可还是改不掉年轻时讲义气的性子,那种节骨眼儿上,你给他说那种馊主意,不出乱子才怪呢。”
“这也不能怪我哥,大嫂,”世德说,“我就这个德行,改是改不掉了,其实小红在家里,也叮嘱过我,可我就是听不进。”
“唉,我也是,”世义叹息道,“在讼场混了这些年,就养成了这毛病,一遇上这种事,就要想变通的办法,钻法律条文的空子,不想这次害了自家兄弟。”说完,停了一会儿,又安慰世德,“这官场如同江湖,谁也不敢保一辈子当官,不遇上一点风浪,既然趟上了这事,也别太往心里去。”
每回到哥哥家,听过哥嫂的一番开导,世德心里就会敞亮些。
夏天里,恒安中学毕业了,考上了师范学校。学业优异,又听老师的话,中学毕业前还入了党。世德和小柳红心里挺高兴,张罗着帮恒安准备上学的东西。
到了秋天,恒安带上行李,离家上学去了。家里只乘下世德和小柳红。小柳红每天早出晚归,偶尔还要开会出差,常常把世德一人扔在家里,世德便有了些过去不曾体验过的落漠。年轻时一个人寂寞时,往往会跑到街上找乐儿,现今年岁大了,在家乡又曾经是头面人物,再一个人跑到街上找乐儿,自己都觉得有些磨不开面子。
冬天里,苏军撤离了辽南,中国军队接管了这里的防务,恒荣所在的联络处,编入了刚刚建制的警备区。恒荣兄妹参军早,年纪轻轻,都升上了不低的军衔。恒荣在警备区政治部当处长。消息传来,甄家人都替他兄妹高兴。世义媳妇不住地唠叨,“这都是他二叔的功劳。得告诉孩子们,将来别忘了他二叔。”
家里不开心的,只有恒富一人,一听母亲说了这话,就抱怨道,“当初我也要去,你们硬是不让,非要留在你们身边,现在可好,法官当不成了,只能当个纺织工人。”父母情知对不住恒富,听了这种牢骚,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倒是世德能现身说法,开导恒富,“你小子也别发牢骚,人这一辈子,谁能事先跑到前边,去看看自己将要走的道儿?要有这个本事,二叔也不至于从局长的位子上,让人一撸到底;你爹妈要有这个本事,事先把地卖了,现在也不至于给弄成个地主,咱甄家大院,也不至于让人给分了。人这一辈子,谁能没有个坷坷坎坎?你得像你爷爷学,当初这甄家大院,在咱们甄家最穷的时候,让你奶奶给卖了;你爷爷外出闯荡了几年,回来后,硬是给买了回来;你小子遇上点不顺心的事,就冲爹妈抱怨,算什么本事?”
一通臭骂过后,恒富就消停下去了,不敢再犟嘴。
过了几日,恒荣回家探亲了,还领回来一个俊俏的未婚妻。未婚妻也是军官,二人一身军装,带着一股英气,把邻居们看了个眼热。恒富见了,越发自卑起来,人面上有些抬不起头。恒荣回来休假,领着未婚妻去看望二叔。世德看侄子们出息了,心里高兴,非要留孩子吃饭;小柳红心里也高兴,系上围裙,忙着办置酒菜,恒荣的未婚妻晓事,见小柳红忙碌,也跟着上前帮忙。恒荣陪着世德说话时,问道,“二叔,你还记得那个叫张还山的人吗?”
“咋不记得,”世德说,“在上海时,我留他们兄弟二人住在家里,处得跟亲兄弟似的。怎么,你见过他?”
“没见过,”恒荣说,“不过,前些天,在报纸上见到他的名字,他现在是军区的副参谋长了。”
“是吗,”世德听了,兴奋起来,“你说得可是真的?”
“报纸上这样写的,我想,不会错吧。”
陪恒荣和未婚妻吃了饭,小柳红下午上班去了。世德心里高兴,中午多喝了两杯,有些醉意,送走了孩子们,倒在炕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沉实,直睡到傍晚小柳红回来。见世德还没做晚饭,小柳红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了热,二人将就着吃了晚饭。
“我想去趟沈阳。”吃了晚饭,世德坐在炕头,对小柳红说。
“去干什么?”小柳红问道。
“听恒荣说,张还山现在是军区的副参谋长了,从上海分别后,还没见着他呢。”
“是吗?”小柳红也挺高兴,“这倒是个好事,反正你天天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出去见见老朋友,散散心,也挺好的。只是人家现在是副参谋长了,官儿挺大的,你去了,也得讲究些分寸,别大大咧咧的,还像个江湖人,会让人家下不了台呢。”
“这倒是,”世德说,“不过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装孙子,好歹他要叫我一声哥。”
“瞧,我越担心什么,你越来什么。还是江湖那一套,什么哥啊弟的,这辈子,害了你多少事!官场上,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要是不能收敛收敛,我看还是不去的好,去了,说不定,一不小心,把多年的交情弄冷了。”
“别介呀,我只是和你说说,到了那里,要真的不识好歹,大大乎乎地拿起架势,那不成了傻子?”世德改口说。
“你这么说,我才放心些。只是还要叮嘱你一句:去了后,只谈交情,叙叙旧事,别的都不要谈,记住了吗?”
“这是为什么?”世德问。
“一两句话讲不清楚,你记住就是了,往后我慢慢讲给你听。”说完,替世德收拾出门的东西。世德也不细问,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早早上炕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世德带上行李,去了火车站,坐了一天的火车,下半晌,车到沈阳;换乘公交车,到了军区大院门口。和哨兵讲明来意,哨兵往里面打过电话,让他在大门外等待。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军官,呼嗤呼嗤跑了出来。这人虽已发福,世德一眼就认了出来,叫了一声,“还山!”
张还山听了,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世德,笑着问,“哥,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火车。”
张还山端详了世德一会儿,笑着说,“哥没变,还是老样子,有时做梦,梦到哥时,就是这模样。”说着,使劲摇晃着世德手臂,似乎在验证此时是否正在做梦,摇晃完了,提起地上的包裹,说,“走,回家去!”
“怎么,兄弟结婚啦?”世德问道。
“结了!”张还山咧着嘴说。
“多暂?”
“刚结的。”
“怪不得呢,”世德说,“上次还河从我那里走的时候,说你还没结呢。”
“那会正要去朝鲜打仗呢,哪里有这份儿闲心?”
“怎么?你又去朝鲜了?”
“可不吗,去了两年多呢,回来还不到半年呢,要不,怎会耽搁这么长时间?”张还山说完,又咧着嘴笑了。
二人说着话,到了张还山家里。这是军区司令部大院的一栋俄式小楼,墙厚窗小,室内光线不是太好,厅堂倒蛮气派。一进屋,张还山就冲着楼上喊,“丽萍,快来看,谁来啦?”
话音刚落,楼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这女人生得窈窕风韵,是军区文工团的演员。见了世德,问还山,“这位是?”
“我哥呀,”张还山告诉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当年在上海落难时,遇上一位咱东北的好心的恩人相救,这就是当年救过我和还河的世德大哥呀。”
到底是演员,也不怯场,听了张还山的介绍,这女人像已经早已认识了世德似的,脸上忽地绽出笑来,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伸手和世德握了握,嘴上娇声说道,“哟,是我们还山的恩人呀,快请坐吧。”说完,去给世德取烟倒茶。
世德不吸烟,倒是张还山烟瘾极大,拿起烟来,点燃后大吸两口,才觉得过瘾,望了望世德,又笑着说,“天天带兵打仗,别的毛病没有,倒是把这毛病染上了,一天没有两盒,就觉着不够底儿。”
张还山夫人倒了茶,挨着丈夫坐着,问世德,“大哥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张还山抢着说。
“是怎么来的”那女人又问。
“坐火车来的。”又是张还山抢着答道。
“哟,这么说,大哥这一天没正经吃过饭吧?”
说完,把门外的勤务兵喊过来,嘱咐他去司令部小灶上,打几个好菜回来。见勤务兵去了,才回头对世德说,“大哥别见外,我一小就没下过厨房,结婚后,做了几次饭,还山说不好吃,索性就不做了,我俩平日到司令部的大灶上吃,今天大哥来了,到小灶上去叫几道菜。好在大哥又不外人,将就着吃吧。”
见这女人很会说话,又不妞妮,虽说有些娇气,为人还挺随和的,世德也放下小心,和他们随便说话。倒是张还山有些变样儿,说起话来,大声大气,哼哈地爱打官腔,世德听了,心里感到不舒服。幸亏在家临走时,小柳红嘱咐过,叫他留心些,别像在江湖上,大咧咧地分不清主客,会惹人家不愉快。便又小心起来,收敛了口风,不苟言笑起来。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张还山见世德拘谨起来,似乎也觉察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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