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宫廷御宴(下)(第1/1页)庶门

    刘愈刚提起一杯酒,还未及唇,抬头便与司马璇儿照面。未清楚如何一回事,司马璇儿脸sè大变,人从离地近三米鼓架子上摔下来,一声“砰!”闷响,鼓架子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地,稀里哗啦声一片。

    紧接是众将配剑出鞘厉声和御林军士兵涌进大殿脚步声,连刘愈身旁刘兆也骤然起身,手按剑柄上,可能是意识到这女子不过拿了把木剑从高出堕下,并不会危害皇帝安危,这才没大惊小怪出剑,相对冷静重坐下。

    “大……大胆女子。”

    皇帝和满大殿文臣武将都未吱声,如女子一般兰花指,凤眉长油光闪亮却皱纹横生老脸上宫廷内侍,吼起公鸭嗓子挺身而出,叫道,“惊扰圣驾,拖出去,斩喽!”

    若说现如今内侍中得宠,莫过于李贵妃身边凌公公,很多外臣通过他来结交李贵妃和五皇子苏亦,皇帝也对他信任有加。刘愈根据一些风闻,猜想这个就是凌公公,那个被人背后戏称“老妖怪”内侍。

    “求陛下饶命。”

    司马璇儿被人拖着,喊了一声。

    皇帝仍未开口,而此时五皇子苏亦却率先起身,匆忙几步到殿zhng yāng,跪地求情道:“父皇,此女不过是跳舞不慎摔落,既无行刺之意也无意惊扰圣驾,还望父皇体涵,饶她一命。”

    皇帝一诧,问道:“皇儿,你认得此女?”

    苏亦恭敬道:“不认得。”

    皇帝一笑,未再多言,李贵妃提醒道:“皇儿,既不认得你为何要替她求情?”

    “回父皇和母妃娘娘话,皇儿只是觉得,今ri乃是父皇宴请拒敌有功之臣,此女御前献艺舞姿超群,本意也是为大顺将士献艺,未料失足,实不至因此而获罪。”

    李贵妃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儿子回答。

    刘愈心说这对母子还真是演技派,苏亦求情和李贵妃问话未免显得太做作,语气中斧凿之工太过明显,明显是给苏亦皇帝面前涨印象分。而七皇子苏哲显得就很聪明,两耳不闻问身外事,好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饮着酒。

    “民女求陛下饶命。”司马璇儿动都不能动,再出言求情一次。

    皇帝不置可否,望着前方,道:“姑娘,你抬起头来。”

    司马璇儿身后御林军这才稍松开手,司马璇儿得以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刚强,却也有几分惊恐过度之sè。

    “好一个国sè天香女子。”皇帝微笑道,“你姓甚名谁?”

    司马璇儿平息着喘息声道:“民女,亍兰。”

    “亍兰?”皇帝初闻这名字,神sè间带着一丝恍然,继而深思片刻,若有所思道,“好名字,好名字。朕曾有一位故人,喜欢养兰花,曾培育出一株粉红sè吊兰,起名便正是亍兰。”

    司马璇儿重俯下头道:“回陛下话,那株兰花正是先父所养,父亲故去后民女不得养花之法,数月后兰花便枯萎,民女后以跳舞养家,起艺名为亍兰,以系对先父思念。”

    皇帝闻言一晃神,急问:“那你本名是?”

    “回陛下,民女复姓司马,名旋儿,家父是……罪臣司马朗。”

    骤闻“司马朗”三个字,皇帝神sè愕然,手中酒杯倏然滑落,洒了一身酒。李贵妃想要来擦拭,皇帝浑然未理,起身,语气也颤然:“那你……起身,让朕……好好看看。”

    司马璇儿身体终于得脱,从地上艰难站起身,抬起头,如风雪中傲然而立雪梅。

    皇帝脸上带着欣喜,多是感慨,叹道:“好,好,真是生不凡,有你父亲当年风采。”

    满大殿文臣武将包括妃子皇子,虽大多都闻听司马朗,却少有知当年皇帝曾跟司马朗交情。

    二人君臣之宜本可成古今君臣之典范,可偏偏,十年前发生了皇家手足相残人伦惨剧,司马朗下狱,本来皇帝也想赦免,偏偏司马朗一生高洁未曾有过牢狱之苦,病死狱中,成为皇帝一生中少有之遗憾。如今骤见故人之女,且已沦落为舞女,孤苦无依,怎能叫他一个风烛残年老人不心生感慨?

    皇帝欣慰道:“司马姑娘,朕知你无心惊扰圣驾,今ri便赦免了你。不过,先前见你鼓上,似因晃神才失足坠落,不知何故?”

    刘愈心说不妙,而此时司马璇儿也真将目光落他身上。

    “回陛下话,因为民女……见到一个本以为不会出现这里人。”

    然后司马旋儿便将刘愈当ri去歌舞教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连他带了两个双生姐妹去拜见轩姨,包括指点她舞蹈,以及后来给她治伤画画事都说清清楚楚。刘愈心中不由苦笑,皇帝让你说何故,你还真听话事无巨细就怕人不知道,说到后,刘愈自觉成为众矢之,满大殿人看过来目光都带着幸灾乐祸,似乎要看他下场。

    “大胆刘家小儿。”司马旋儿故事刚说完,皇帝没吱声,凌公公又开口了。

    刘兆一惊,紧忙行礼道:“皇上赎罪,犬子……只是胡闹。”

    皇帝面现疑窦问:“定国侯,你说你家公子胡闹,何来如此一说?”

    旁边凌公公提醒道:“陛下,这刘家小儿,明明已受陛下赐婚,居然擅娶妾侍,一娶还娶俩,这不是公然违抗圣命?”

    “哦?”皇帝笑而冲淡了先前对故人感怀,道,“凌公公啊,这事你还真误会了刘家公子,他两个妾侍,其实也是朕赐给他,你给他安个违抗圣命罪,岂不是后这罪名要落朕头上?”

    语不惊人死不休庶门。

    皇帝一言令满殿之人大为震惊,皇帝赐婚还附带赐小妾?稀世奇闻庶门。

    但也有有心人观察了当事人一方,也就是徐轩筑神情,人家正含情脉脉看着刘愈,丝毫没有介怀之意庶门。想来便觉得可能是皇帝为了令这个“克夫女”将来不至于将夫君克死,才同时赐了小妾用以“均煞”,也算冲喜一种庶门。

    “文严哪庶门。”皇帝突然亲切叫起刘愈名字庶门。

    “草……微臣庶门。”刘愈恭敬行礼庶门。

    皇帝笑道:“此事完全是由你而起,你为司马姑娘指点舞姿又提笔作画,令她心生旁骛,今ri又因你令她失足坠鼓,你也难辞其咎……”

    刘愈心中不解,不会因司马璇儿看到他摔下来就要反过头治他罪?

    “……朕要罚你庶门。”皇帝续道,“朕听闻你善文不擅武,作得一手好诗,不如……你就以今ri之事作首诗庶门。作好,朕另有赏赐庶门。”

    作诗?刘愈心说一定是韩升告密,他哪会作诗,多只会抄诗而已庶门。今天诗题又如此独特,以司马璇儿失足为题?怎么作?难道先形容一番她舞姿优美,后一句来个“恍然仙女落凡尘”来形容她摔狼狈不堪?

    此时刘愈一脸为难,而其他人看过来目光加促狭,这么难题目,换谁来也作不好庶门。

    刘愈一叹道:“回陛下,微臣偶得两句,并不成诗,不知当不当言庶门。”

    皇帝也没想到刘愈这么便有了思路,笑道:“但说无妨,若作不好,朕也不会怪你庶门。”

    刘愈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如此一来来到正殿zhng yāng,一回身,便看到司马璇儿复杂神sè,侧目一望,徐轩筑满含期待和信任看着他庶门。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刘愈顿了顿,“已百年身庶门。”

    “咣庶门!”刘愈诗刚作完,皇帝手中酒杯二次滑落庶门。

    文武大臣不少有jing通诗词歌赋,虽然刘愈这两句是以“失足”来成诗,但根本驴唇不对马嘴,哪跟哪事,不过是跳舞不慎失足摔下来,怎么就好像要遗憾终身似得庶门。但刘愈这首诗本就不是作给众人听,而是作给皇帝听庶门。

    所言也并非今ri司马旋儿失足落鼓,而是十年前皇子手足相残之旧事庶门。

    “一失足成千古恨”,好似说是二皇子,实际说是当今皇帝庶门。当年木皇后早丧,嫡生三兄弟是何等情深,连年幼苏彦都沉浸皇帝宠爱和兄长帮扶下庶门。可偏偏,毫无征兆情况下发生了当年惨案庶门。管所有证据都显示是二皇子苏典所为,但这么多年过去,年老皇帝有很多事也会想透彻庶门。

    当年此事大得益人是谁?并非是当年不成气候一众兄弟,那时太子和二皇子朝中威望甚高,木皇后虽死,但木皇后才德兼备,其子继承母风,深得大臣拥戴,便包括当年大才子司马朗也是用心教导三位皇子,当时三皇子及以下皇兄弟根本无法危及其正统权,唯一得利,便是当年还隐忍不发淮王庶门。

    淮王近年来反相毕露,几次朝见都不至,是有风闻淮地大肆练兵,已然有自立倾向庶门。可偏偏突厥犯境不断,皇帝也年老多病没有jing力去对付这个皇兄,因而老皇帝也越来越怀疑,当年之事即便不是淮王栽赃也是淮王所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庶门。

    如今皇帝即将百年终老,当年情深意重三兄弟,一个早赴黄泉,一个还边境受苦,小那个也是不争气,沦落街头庶门。皇帝希望看到成材嫡子都没有好下场庶门。如今又得见当初有“君臣之谊全始全终”承诺司马朗长女,竟然要卖艺养家,司马朗可是当初危难时不离不弃,后为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功臣,如今刘愈一句“再回首已百年身”,行将就土之人,是无颜以对故人之女庶门。

    “罢了庶门!”皇帝突然叹一句,打断了众人对刘愈诗词不断贬讽话语,叹道,“朕不胜酒力,朕累了,众卿家今ri当兴而归,朕先行回去休息庶门。”

    然后满殿皇子公主文臣武将目送下,老皇帝也好像年老了几十岁般,曳夫人相扶下,往内廷而去庶门。目送皇帝离开,有人还是会用诧异目光打量一番刘愈,不明白是否因为他那首蹩脚诗才令皇帝如此想及早抽身而去庶门。

    酒宴也因为皇帝离开变得有些扫兴,到了上灯时分各自便要出宫庶门。刘愈跟父亲刘兆一同走出玄武殿,老爷子一句话都没有庶门。这时,门口侍立一个小太监走过来问道:“这位可是刘文严刘公子?”

    刘愈诧异问道:“公公何事?”

    那小太监道:“吴国师有请庶门。”

    刘兆闻言,用怀疑目光望了刘愈一眼,不明白这个不争气儿子为何会皇帝面前惹出那么大波澜,此时那个只闻名没见面国师都来请他,加费解庶门。

    “早去早回,别再惹麻烦庶门!”刘兆甩下一句话,先行往宫门口方向而去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