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棋逢对手(第1/1页)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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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淮王很平静,士兵簇拥下坐一片石台上,手中摆弄着象棋棋子。他一直专注于面前棋盘,上面所形成残局正是刘愈和孟褚良终残局。而这残局之中,双方看似都有机会,因而淮王也低头思索着什么。

    刘愈没想到会如此一种情形之下见到敌人魁首,一个枭雄。若是淮王针对他而来,作出解释只有一条,就是已经知道他真实身份,而这个泄密者很可能是柳丽娘。

    刘愈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柳丽娘身影,并未有所发现。

    “这位便是淮王殿下,行礼吧。”

    行到石台前,周迎提醒道。

    刘愈装作很惶恐模样,躬身行礼,淮王本来沉醉于棋局,闻声错愕间回头,见到一个像是北方汉子男子立身侧不远处,笑着点了下头,也没有多少豪杰枭雄架子。

    “小兄弟,请吧。”

    淮王比划了一下石台前,意思让刘愈坐下。这石台很平滑,上面也只能盘膝或是跪地而作,刘愈故作恭谨道:“草民不敢。”

    “何必拘礼呢,你也不要当我是什么王,我就是个普通棋友,看到这么精彩棋局,心痒难耐,便出来会会你,交个朋友嘛。”

    淮王嘴上说轻松,刘愈可不认为事情会像他说那么简单。

    能这么准确地水西门下拦住他,而且带这么多官差来。明摆着并非善茬。而今夜淮王府还闹出刺杀事件,这淮王不会一并算他头上吧?

    现刘愈也考虑。一旦淮王知道了他身份,会不会痛下杀手。作为现如今皇左膀右臂,杀了他一了百了,但现朝廷跟淮王关系又很微妙,正值朝廷使节进淮地,一旦刘愈有三长两短,那等于双方彻底撕破脸皮。淮王想压住消息并不现实。

    “一介草民,不敢淮王殿下面前造次。”刘愈道。“草民棋艺,与孟相国相比还有差距,今日不过是运气好,棋风顺。”

    淮王大笑道:“小兄弟你不但棋下好,人还挺谦虚。洋洋洒洒这么多步棋,能稳守滴水不漏,每步棋都能思虑到三步之外。这若非高手,恐怕天下间也没会下棋人了。”

    说着,淮王拿出一副棋谱,刘愈火把火光照耀下扫了两眼,却是下午这整盘棋棋谱。孟褚良能记分毫不差,也是难得。

    淮王一叹。续道:“本来棋逢对手,我很想跟你下一盘,找找与高手对局感觉。可惜你这急着要走,可是要回北方去?”

    刘愈回道:“回淮王殿下,正是如此。北方家中有些事。要急着回去办理,不能淮地久驻。”

    淮王脸上恢复了几分威仪。道:“本王知道,北方有个家伙,很不安分守己,总想跟突厥人打仗。想必是小兄弟你听到了什么风声,那边要开战了,这一开战,你生意也就来了,本王说没错吧?”

    “淮王殿下说是定国侯?”

    “对对,就是这老家伙。他跟本王年纪相仿,当初本王京城时见过他,很顽固,一副死脑筋,凡是他认准事情几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次朝廷派他去平突厥,你说他要是不作出点名堂出来,他会善罢甘休吗?”

    刘愈心说,这是话外有因哪!

    现淮王十有**是知道了他身份,却这里东拉西扯,摆明了是要告诉他,你别指望你那老爹回来救你!定国侯不撞南墙不回头,边军已经被划分这场内战争夺之外了。

    “回淮王殿下,朝廷和定国侯决定,一介草民是无从过问。”

    淮王笑道:“说是啊,你看本王这棋逢对手,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其实本王就是想说,你也早些回北方去吧,随着边关开战,你商机也就出来了,等北方安定下来,你生意少了,再到淮地来,本王再跟你下一盘棋。”

    摆明了挑衅。

    刘愈心中火头也就起来了,这淮王未免有点太目中无人。

    淮王继续琢磨他面前棋局,不说话,刘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此时,河岸上重热闹起来,一个身着戎装英姿飒飒婀娜身影,押送着一个年轻男子过来,到了淮王面前,那女子将捆绑着囚犯往前一推,那年轻男子跪地上连声求饶。

    “王上开恩,小人被猪油蒙了脑子,求您大发慈悲,小人一定将功赎罪。”

    那女子是柳丽娘,而这年轻男子刘愈就从未见过。看这年轻男子一身乞丐服,明显化妆想混出建康城,那就是得罪了淮王,想逃命升天。

    柳丽娘此时一脸镇定,看起来高不可攀,一点妩媚神情都不见,不但刘愈觉得诧异,连一旁周迎都没想到柳丽娘会以这种方式再出现他面前。周迎压根就不知道柳丽娘真实身份。

    “文良,小兄弟,是不是感觉惊奇?”淮王笑看着刘愈和周迎,“其实丽娘并非你们面前那弱不经风风尘女子,而是一位巾帼英豪啊。就是相比于长安城那位闻名大顺朝巾帼女将,也丝毫不逊色。哈哈,是不是觉得跟之前所见很不一样?”

    刘愈闻声紧忙收起注视柳丽娘目光,而周迎那边却有些不解地看着面色平静孟褚良,孟褚良道:“回去跟你说。”

    淮王目光转向跪地上瑟瑟发抖年轻男子,脸上慈容不见,换上一副冷峻面孔,甚至有几分阴冷。

    “少宜啊,曾经本王也很看重你,吕家这么多子孙,就你一个有大才,你祖父也曾这么对本王说。”淮王像是感慨着,话锋一转,“是不是你们吕家遭逢劫难之后,便将这股恨意撒到本王头上,便开始与不臣之心了?”

    “小人不敢!”那年轻人头依然伏地上说道。

    “不敢?”淮王冷笑道,“不敢你就敢将淮地情报泄漏出去,助他们来刺杀本王,你可知道,如此是何等罪状?”

    那年轻男子只是一味地磕头,可能是平日里淮王很仁慈,他也希望用这样一种勇于认错方式来换得淮王谅解。

    至于吕家,刘愈之前听说过。吕家曾是淮地三大家族之一,但之后因为其他两大家族周家和云家崛起,吕家逐渐失势,后来管吕家向淮地纳了不少贡,后土地还是被淮王所占,吕家家主也自杀而死,后来因为吕家有人反叛,从此吕家也淮地豪门大户中除名。

    而这个姓吕年轻人,很可能是吕家仅剩骨血。根据淮王说,今夜刺杀很可能跟他有关系。

    淮王一叹,问孟褚良道:“孟老弟,你觉得此人该如何处置?”

    “杀!”

    孟褚良冷声道。

    淮王叹道:“本王当初也算亏欠于吕家,且少宜此次并非有心将本王陷于险境,不如就饶他一次。文良,你觉得呢?”

    淮王转而看着周迎。

    周迎现有些估摸不准淮王用意,还是顺着淮王语风道:“王上说即是,不如留他一条狗命,以观后效。”

    “嗯。”淮王点着头,也不知道他是同意周迎说法还是下意识地点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小兄弟,若是你们经商之人,手下出现吃里扒外叛徒,当如何处置?”

    刘愈没想到自己一个外人,淮王也会问他意见。

    刘愈恭声道:“军国之事,草民不敢妄议!”

    “好一个不敢妄议,你说对啊。”淮王叹道,“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身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好像当臣,一定要有一颗事君之心,知道要安邦定国。你看看他,做到这点了吗?”

    没人回答淮王这问题。

    淮王转过头,继续看着棋盘,喝一声道:“斩!”

    然后那吕姓男子便被人拖下去,远远传来傻猪一般惨嚎声。

    夜色下秦淮河有些凄凉,即便这边有很多人,但因为淮王存,耳中还是只能闻到风声音。淮王琢磨了半晌后说道:“小兄弟,回北方去吧。回过头,再跟孟相国下完这盘棋,我料定,这这盘棋虽然能从开始不利坚持到残局,但终输,还会是你。信不信,回头就知道了。”

    淮王说话时就好像一个睿智老者,给一盘尚未定出输赢棋下定论。可刘愈知道,这盘棋胜负尚五五之数,或者说,淮王这般说辞是向他另指争夺天下战局。

    这盘棋就好像朝廷跟淮王之战写照,朝廷初时丢车,处于不利。之后虽然负隅顽抗到残局,但仍旧无力回天,淮王应该就是这意思。

    淮王看着柳丽娘道:“丽娘,你帮本王送送客人,城外水道上关卡不少,没你,我怕这艘船到不了大江大河,速去速回吧。”

    “是!”柳丽娘恭敬领命。

    柳丽娘对刘愈脸色还是表现波澜不惊,作出请手势,刘愈前,柳丽娘后,前后脚登上了船板。随着船舶起航,建康城城墙也逐渐消失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