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假公济私(第1/1页)庶门
一身男装司马旋儿风度翩跹，刘愈立她身旁马上被比下去。当刘愈带着她与隋乂和李糜相会，隋李二人都是一怔，不知道何时刘愈竟然认识了这样一个白净公子哥，正诧异间，刘愈上前低声一语，二人悻悻然会意，但还是忍不住偷瞄一眼。
“刘兄，你带她来……似乎不太合场合。”李糜私下里对刘愈说道。
刘愈也明白他意思，今天是出来猎艳，带一个女子身旁总归是不方便，就是让那柳媚儿来敬杯酒吃个豆腐，被司马旋儿看眼里也有损他们威风。
这年头就是如此，明知道官员狎妓，但明面上要顾着面子不说。
“我是叫她来认人。扮作男子也方便行事，你们要做什么不用顾着她，管自便。回头我会找人将她送回去。”刘愈道。
李糜面现别扭之色，如果是一个普通女子旁边旁观也就罢了，偏偏是司马旋儿这样一代佳人。要是美女面前落了面子，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挺起腰杆去青楼找姑娘？
隋乂凑过头道：“那真不是柳丽娘。”
“是不是，见了才知道。”
晓花楼是私营青楼，照理说朝廷官员不得入内，以前老皇帝世时朝廷法度严谨，那时官员宿娼就难以禁绝，柳丽娘来长安城表演也会钻空子将场地改棋楼。现皇登基，天下平定一片祥和，礼部和都察院大臣也未必有工夫来这里挑刺。
到了晓花楼门口。见到簇拥着人群。刘愈才真正意识到歌舞升平之下娱乐表演市场到底有多大。开戏园子。或许娱乐之余还能为朝廷赚一笔不小收入。
来看柳媚儿表演，光是入场费就要三两银子，这还不算茶资和果盘费用。进去站着看就要花三两，这么冤大头事，长安城官绅和富家人还是趋之若鹜，可见观众之热情。柳丽娘就是一个舞蹈界传说，柳媚儿之前几场表演也打出名头，就算柳媚儿没有柳丽娘舞姿和风韵。以后再来个柳丽姐柳小娘，跟柳丽娘沾边，这生意就好做。
人们还是希望从这些模仿者舞蹈中，追寻柳丽娘这个传说舞姿神韵。
因为李糜和隋乂现都不能是吃饱了没事干官家公子哥，来晓花楼不用他们亲自去买票，手下早已打通好关节，直接预定了上佳位置来观赏表演，隋家目前是长安城大商贾，隋妤又是商贸司少监，银子不缺。把银子打点好。隋乂明摆着说，事后柳媚儿肯定会来“熟络”一下。至于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这“熟络”能到什么程度，就讳莫如深不是刘愈能猜出。
总之今天刘愈带着司马旋儿来就是吃白食，看免费表演。刘愈甚至还抖抖衣兜表示自己没带银子，因为之前他身上所带银子要么被琪儿和吴烁拿去买零食和小物件，要么被他送给司马旋儿当“包养”月银，他出来就没准备花钱。
可是进门事后，出了点小岔子。
隋乂虽然提前让京兆府人打点好关系，可惜青楼守门知客并不认得一身平常衣装他们，而隋乂显然也不可能穿着官服戴着官帽出来招摇过市，知客把胳膊一伸，门一拦，冷不丁来一句：“对不起您，客满！”
说是“客满”，另一边还是源源不断放人进去。
隋乂现也有了官威，真想一巴掌抽上去，受同僚气那叫无奈，现连个王八龟公都要对他耍横，怎能不气？但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谁认识他，回头被人宣扬，堂堂京兆府尹逛妓院不给钱可就不智了。
“认不认识我？”隋乂气势汹汹道，“去京兆府看过审案子没？”
那知客不屑一笑道：“呦！这位公子说话好生风趣，咱这些小人，没事去京兆府作甚？要是被官老爷一个看着不顺眼，打几板子，那咱也要受着不是？”
这知客说也没错，社会闲杂人员是不能随便乱跑，尤其还是去官家地界，换做一般地方官，审案子时候见到外面围观人看着不顺眼，就会找衙役抓进去打几板子，美其名曰整治风气。京兆府隋乂当家后，虽然案子审多，旁观人多，但那些旁观也仅限于良民，而且相貌不能太“扎眼”，隋乂办事风格不像其他官吏，因而他也没注意这些。
眼看隋乂愈发愤怒，刘愈不想青楼门口丢人现眼，将隋乂往后一拉，走上前道：“这位仁兄，不妨行个方便！”
“有钱，就有方便。”知客把手一伸，后面藏了一句：没钱就没方便！
“势利眼！”李糜骂了一句，掏了掏身上，没带钱。
然后刘愈和李糜都看着隋乂，以前出来吃喝都是隋乂一人买单。隋乂无奈道：“我也没带。”
刘愈没好气道：“不带银子，还这么兴致勃勃地请我们来？”
隋乂愁容满面道：“来这么一趟，花销不小，总不能让我堂堂朝廷一品大员怀揣那么沉银子来不是？谁知道我所托非人，现人却没影了！”
刘愈想想也是，来晓花楼看知名舞女表演，还要上好位置吃喝茶点样样齐全，事后还要柳媚儿亲自答谢，不花上百两银子过不去。百两银子七八斤重，隋乂肯定不会亲自动手。
这也正体现了银票好用。商贸司刘愈授意下，已经由隋妤牵头办理此事，银票小样已经商贸司直营一些店铺中开始试用。
“那怎么办？”李糜一脸无奈，三个朝廷大员，一个侯爷，一个封疆大吏，一个长安城高治安长官，居然青楼门口因为无钱光顾干瞪眼，以后被人知道还不成笑柄？
这时一旁司马旋儿为难道：“要不，由……下，出了这银子。”
“这怎么行？”
隋乂马上反对，本来还只是笑柄，要真是要被一个女子请他们光顾青楼，以后风月场他也没脸再来。
三人被逼得没法，刘愈心说只好来绝招，刘愈将随行侍卫全都叫过来，一吩咐，侍卫们当下将刀剑全都拔出鞘。
“衙门办案！”
侍卫一声冷喝，原本热闹喧嚣晓花楼门口登时鸦雀无声，本来还有人以为是有人瞎捣乱，但看清楚这些人手上兵器，还有那进退有素做派，一看就知道是正规军人出身。
二十几个侍卫，直接将晓花楼门口给封了起来，紧接着一队侍卫冲进里面，马上晓花楼里面也是丝声不闻。隋乂趾高气扬地走前面，刘愈走过去笑着跟那知客解释道：“这位是京兆府尹隋乂隋府尹，以后记着点！”
刘愈不说别人，专把隋乂挑出来说，一来是“长安市长”官衔大，对平头百姓震慑力强，重要是以后被人说，也只会说他隋乂，跟李糜和刘愈无关。隋乂马上发现了这细微区别，正要反驳，刘愈对他低声道：“怕什么，不是说了吗，来办案。”
李糜帮腔道：“对对，你是来办案！”
这就是典型假公济私，没钱进门光顾，就借口办案，省了门票钱。隋乂是罪首，而刘愈吩咐侍卫办事就是同犯，平头百姓见到拿武器就是官差，至于到底是哪个衙门他们无从知晓。
亮出身份，晓花楼管事马上迎出来，一边赔罪一边按照迎接衙门中人礼节恭迎。
本来京兆府那边人已经来打过招呼付了钱，说是京兆府尹会来“密查长安城风气”，这些风月场当家人自然明白这“视察”到底是何意，迎接方面不会慢待，只是没想到京兆府尹来这么早，又没回京兆府将负责联络人带上，这才发生点小误会。小误会之后，大误会起来了，事也紧接着闹大。
好端端表演，横生枝节。
京兆府办差，对于一些只是来看表演普通富家子弟来说惹不起，那就要识相地走开，三两入门银子也置之不理。能劳动京兆府尹级别官吏来办差，事肯定不小，事不关己，谁敢留这自触霉头？
隋乂一行四人进门，原本厅里观众从后门逃了一半，剩下一半被隋乂冷冷目光一扫全都噤若寒蝉。这些留下心说银子也付了，不能说来个朝廷大员就错过这么千载难逢机会，吓死胆小撑死胆大，他们也就冒险一试。但见到隋乂，他们还是没了这底气。
晓花楼一些有资历老鸨是认得隋乂，毕竟以前隋乂是这里常客，不但认得隋乂，连刘愈和李糜她们也认得。没事时候她们也曾吹嘘过，来这里隋公子如何如何，以前跟哪个姑娘又如何如何，能从青楼风流客一跃成为朝廷大员，青楼女子也觉得脸上有面子。
没想到，今天这些让她们引以为傲三位公子哥，功成名就之后回来“重温旧梦”，还是以这么一种令人尴尬方式。
隋乂也不往楼上走，直接当厅一站，喝到：“叫那个名叫柳媚儿出来，本官收到线报，说她是朝廷钦犯，本官亲自前来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