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苏彦的自我(第1/1页)庶门
突厥是北方草原上各个马背上民族集合起来，回纥是其中一部，先归于铁勒，近几十年来分离出突厥，一次次突厥强大压迫下西迁，比西域近于大顺朝西陲疆土，处大顺朝西北部与突厥缓冲地带。
回纥王一直接受了大顺朝廷敕封，自回纥建国，王位传到现任回纥王突巴这一代，已经有六七代回纥王。而同时大顺朝皇位上，只传承了四代。
草原上人，一般都比较短命，少有能活过四十。再加上草原人崇尚武力，经常以武力来夺取统治地位，与此相比较是突厥汗位，这一年多以来就已经前后历经四任可汗，目前突厥汗位争夺依旧还未消停。
达都是回纥王突巴第十九个儿子，有自己封地和军队，也算回纥部族中英才。达都听到来者是武义侯刘愈，肃然起敬，右手放于前胸行礼道：“见过武义侯。”
草原人马背上讨生活，一般是不屑于跟中土人联合，回纥对大顺朝态度一直不冷不淡，只是现任回纥王突巴有野心，见到如今突厥因为可汗之位争夺起了内部纠纷，才让达都前来跟大顺朝商议联合出兵事。来中原之前，回纥人也调查过大顺朝目前政治情况，知道刘愈这个军事统帅大顺朝军中地位。
刘愈出现，并未影响到双方谈判进程。
原本双方已经商议到出兵细节，刘愈旁一听，心中就有些恼怒，这些事情商谈竟然是绕过他情况下进行。但他也稍微理解一些，因为回纥王子达都所说大顺朝军队，一直指是大顺朝北方边境上边军，这部分军队暂时还不刘愈掌控之下。
外人也想不到，朝廷会这样一个奇葩地点用如此另类方式跟回纥人结盟。到后双方要签订出兵协议，也没有再进行第二次商议准备，似乎双方开出条件都很容易让对方接受：大顺朝与回纥人一同出兵征讨突厥，平定突厥后回纥人占有土地，每年向大顺朝进贡，大顺朝则会善待回纥人如同自己子民。
说好听，但这根本就是为回纥人做嫁衣，出兵劳民伤财，后竟然要将土地拱手相让。这不是当冤大头是什么？
可刘愈又不好当众驳斥苏彦和一众大臣决定，毕竟中原人对长城以北本就不重视，历来相信，只要北方异族别闹事，相安无事，天下也就太平。遇上强势王朝，也只不过北方设立一些都护府，到年景差事后再将都护府撤了完事。一代一代北方草原人还是会持续滋扰中原疆土，代代不绝。
苏彦从商谈，到后签订协议，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刘愈意见，就好像已经成竹胸。袁博朗作为这次迎接回纥使节朝廷特派大臣，协议上签下了名字。这协议暂时就算草签完成。剩下一些细节，估计回头还要推敲。
“顺朝陛下。”协议签成，代表着达都任务完成，达都起身恭敬道，“我父王派遣我来这里之前，希望能获得陛下一件信物，让回纥子民，相信这次大顺朝与回纥人结盟诚意。”
苏彦一听兴致挺高，摸了摸身上没什么“信物”，便将自己手上扳指取下来，要递给达都，却被刘愈拦下，苏彦和达都都是一愣，刘愈笑道：“此事容下臣跟皇上商议后再定。”
“如此，也好，也好！”
达都看着刘愈目光中带着几分促狭笑意，大约是觉得刘愈舍不得皇帝轻易送礼物给别人。实际上刘愈没那么吝啬，再说这事也轮不到他吝啬，他只是想跟苏彦说一些帝王原则问题。
刘愈将苏彦请进了后堂，隔着门，外面正跟柴锦等人言谈甚欢达都就听不到，刘愈看了眼外面人，转过头板起脸对苏彦道：“尊敬陛下，您是不是觉得，臣您眼前碍手碍脚，事事您可以自行决定了？”
苏彦像是个做错事孩子，紧忙解释道：“师傅，不是，您听我说，其实……朕，我就是想做好一件事给师傅您看看，我也不是像师傅所想那般一无是处。”
“我何时觉得你一无是处了？”
苏彦苦着脸道：“师傅，您平日里不说，但我也知道，您觉得我不是当皇帝材料。以前我也是这么想，我也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将皇位传给我，现我明白了，因为父皇觉得师傅能辅佐好我当一个好皇帝。但我也不能事事都指望师傅您啊，所以这次回纥使节来，还特别说明要宫外进行商谈，我才让袁相选了这个地点。既安全，又不容易被突厥人发觉。我也是想让师傅您放心，不再为徒儿事事劳心劳力。”
以前苏彦虽然没大本事，但重点是待人诚恳，这是刘愈欣赏苏彦地方。
刘愈叹口气，现不同了，苏彦虽然看似好像以前那般尊重他，但事事都对他进行疏远，连一些曾经完全用不上恭维话，现说也是头头是道。什么辅佐当一个好皇帝，苏彦说这些，无非是想让他安下心，让他麻痹大意。
以刘愈对事情谨小慎微态度，眼睛里怎能揉进沙子？
刘愈不想再追问下去，这样只会令师徒双方关系加僵化，刘愈道：“明日下旨商贸司，将晓花楼收为官所。”
苏彦一愣，不解道：“师傅说什么？”
“我是说将晓花楼变成官所，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到官所里来谈，就不会遭人非议！”刘愈道，“你知不知道当皇帝需要谨守原则就是不能丢面子，错了也不能认！你现却妓院里，跟外国使节商议国家大事，若是传出去，百姓们会怎么想怎么议论？到时还有谁会尊重你？”
刘愈心中气愤，说话也就大声了些。其实刘愈也是为苏彦好，刘愈将苏彦推上皇位，就是希望看到他成材，他不想用自己，只要好聚好散，他以后能远离朝堂也不想过多去管。但现却是别人把刀架他脖子上，一点点逼他远离这个他亲手扶起来皇帝。
刘愈自问，确还不能做到心平气和地放下手中权力，尤其还是国家不稳时候。
“师傅，我错了。”苏彦低下头诚恳说道。
刘愈闭上眼，稍微心平气和了一些，淡然道：“出去以后，告诉那达都王子，就说国礼当以国礼方式相赠，而私人馈赠不能作为国礼来对待。要保持起码威仪，今晚早些回宫里去，剩下事交给右相和柴驸马去做，这里不适合你呆下去。”
苏彦再次点头应是。
刘愈也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本来到晓花楼只是看柳媚儿表演，没想到居然这里遇上皇帝和外国使节商谈。他自认做事情不拘一格，他没想到苏彦办事方法是天马行空。本来刘愈没将袁博朗闵少顷等人太放心里，现看来，他们正以一种他所不能及方式对这个皇帝进行改造，他也到了必须要作出一些事情彻底遏制这种改造地步。
再想想刚才闵少顷和马峰看到隋乂晓花楼下发威时隔岸观火表情，刘愈加愤怒。这个人留不得，刘愈心中提醒自己。
苏彦和刘愈没再多说，毕竟外面袁博朗等大臣和回纥使节还等候，进去之前，皇是一脸成功喜悦，出来时却有点意兴阑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愈肯定没说什么好话，令皇心情郁结。
“诸位爱卿，既然协约商定，朕也要早些回寝宫休息。”苏彦道，“接待达都王子事，就由刘将军全权负责，师傅，麻烦你了！”
说罢便瞿竹护送下出门。
刘愈一愣，马上想到，这难道是苏彦对他一种报复？
之前他提过让柴锦和袁博朗来继续招待达都，现苏彦却赌气一样将球踢给他，让他来招待。这事不由负责接待袁博朗来做，让他一个武将负责，说不是赌气刘愈也不信。
不但赌气，还耍小心眼。
皇离开，袁博朗瞅了刘愈一眼，神色中带着质疑，皇没用他而用刘愈负责接待，会让袁博朗认为这是皇对他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很可能是出自刘愈谗言挑唆。
刘愈无奈一笑，对袁博朗道：“袁相，要不你来？”
袁博朗怒道：“皇上嘱托差事，武义侯您可要办好喽！”言罢也是扬长而去。
只有柴锦一脸兴高采烈地过来，询问道：“刘兄，要不要帮忙？”
“要。”刘愈一笑，“临清侯接待上有什么好介绍？”
“介绍？这个……我看这地方装饰就不错，不如就暂且这里招待如何？”
青楼里招待外国使节，亏柴锦能想出来，或许他今天只是被人抓来壮丁，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晓。柴锦眼中，根本没有道德礼教束缚，唯一要做就是，让自家娘子四公主满意。
达都让使节从秘密渠道将国书送回回纥，交给回纥王亲览，然后转过身，对刘愈恭敬有加道：“武义侯，我回纥时，就听说你威名。你火枪军，厉害到令所有敌人胆寒地步，能不能，这次出兵时，带上你火枪军？这样我们胜利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没问题。”
刘愈脸上笑盈盈，心中却补充道：一并带火枪军把你们回纥灭了，彻底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