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水来泥巴掩(第1/1页)庶门
霍病话，没有让花集安心情平定，反而让他觉得不安。霍病人浑不怕死，说好听点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难听点就是不知者无畏。淮军是什么货色花集安清楚，淮军自称精良，但那只是相比较于国内其他藩王和镇守地方团练而言，跟刘愈兵比不能相及，出了南华关外面可是草原，突厥骑兵天下。
花集安便是带着复杂焦躁心情随军出了南华关，进入了一望无际草原。
每个人带着两匹马，骑着一匹，后面拴着另一匹，因为草原上没有兵站，要急行军，只能如此这般换马疾奔。速度上，会慢不少。
草原上行军，重要是辨别山与山区别，大多数没山地方，就要辨别草区别。
高草，可以到马腹，而低矮草不过才能没马蹄，有向导带路，这一路下来走也不，完全无法跟关内时日行八百里相及。
“不好，不妥，完全不妥不好，这不行！再这么走下去，功劳全泡汤了！”赶了一上午路，走了几十里，霍病便有些抱怨，主要是抱怨那向导骑马速度太慢。
“军爷，这金尧城很少有人敢去做买卖，现这么兵荒马乱，谁还敢走！俺这副身板，可不比你们哪！”带路是一个山东口音中年汉子，也就是常年外游走行商，只有这样向导才能准确找到金尧城方向。
“把他捆上，捆马上！小爷我亲自拴着他马跑！”
霍病这一下令。那向导倒霉了。本来应了朝廷差事，还以为能大赚一笔。谁知道这将军是个耍浑，直接让人将他捆马上，然后马缰被霍病拴着拖后面，整个是身不由己。
“军爷，您老饶命啊！”
之后向导再说什么，霍病也懒理了，辨清方向就是一顿赶路，直到日落黄昏。才把那向导从马上解下来休息一会，此时那向导已经一路颠簸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
“军老爷，俺从没见过您老这样赶路，您就饶了小人俺，放俺回去吧！”那向导跪着向霍病求情。
“少废话，你走了小爷我怎么找到金尧城？要是不能按时到。小爷我砍了你！”
那向导闻言那嚎啕大哭，哭鬼哭狼嚎，花集安听了都有些不忍。他是个军人，勉强跟上了这群变态行军节奏，而那是个普通老百姓，他觉得霍病这样为难人家确有点过分。不过。不这么过分也不能及时往援金尧城。
那向导哭嚎啕，而远处还有狼号角声呼应。令天不怕地不怕霍病有些发毛，霍病四下看了看，有些惧怕道：“他娘，草原上真有狼？”
虽然四海之内。狼并非稀罕动物，但关中富庶。荒野很少，霍病对狼是有耳闻没有目睹。对突厥骑兵都不怕，霍病居然怕狼，花集安心中无奈一笑，看来还真是一物克一物。
“……走！”霍病道，“再不赶路，小爷我功劳全没了。那个谁，别哭了，到了地方小爷我给你加银子，就加……五两，怎么样？”
那向导也是一愣，朝廷许诺是给二百两银子，这加银子一下就家五两？那跟没加有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这许诺五两银子是霍病准备自掏腰包，对于贫苦人家出身霍病来说，五两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他觉得这应该是极其有诱惑力价码。
“军爷，要不您给加五百两？”向导试探问道。
“五百两？”霍病当下就急了，“你看我值不值五百两？你简直要宰了小爷命，来人，捆马上，继续出发！”
这次向导彻底无奈了，坐地上哭，改而是被绑马上哭。霍病也不管了，朝着一方向奔了很远，那向导才喊：“军爷，您跑错方向啦！”
被霍病一马鞭抽上去，那向导从此老老实实，也不哭也不闹，老实巴交指点方向。
“还说不能耍浑，不刷浑，小爷话谁听？”
原本准备一天一夜走完路，到第二天晨曦露头，还是没有金尧城影子。霍病神情沮丧，这一晚上紧赶慢赶，不过走了二百多里路，一天一夜走了四百多里，距离金尧城还有一半路程。
“希望那姓刘好心点，给我留点赏赐！”霍病趁着休息空档嘀咕道。
花集安暗想，以霍病这路军这么高能力，也没法完成四天四夜从长安城到前线壮举。闵少顷朝廷军用了半个月已经算是很，不知道现刘愈现何处，他是不是另一路赶路中。
关内，基本没有休息时间，都是一路赶路，但关外，因为风大身体容易不适，空气也有点稀薄，赶一段路，要是不休息一会，便感觉像是窒息那般难受。不但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两匹马换乘，马已经累要支撑不住。
四天不能完成，只好五天完成。
早晨每个人休息了两个时辰，继续赶路，到第二个晚上，遇到突厥散兵，霍病率一小部上去偷袭，大获全胜，一个突厥营地被洗劫一空。霍病一脸得意洋洋，但花集安知道，现这支先锋军已经暴露突厥人视野之下。霍病逞英雄逞出祸端。
“要赶紧赶路。”花集安对霍病说道，“我们已经进入突厥人设伏圈，用不了一个时辰，周围营地就会集兵过来，我们到时就无路可退！”
“退？花老哥，你也太谨慎了一些，我们今天来就没打算退，那个啥说过，兵来将挡水来……泥巴掩，应该是这么说。如果我们跑了，以后我就没脸再混了！”
再之后一段路，远处都能看见营地光亮，一二百里路，路过三四处突厥营地。而与突厥人作战大顺朝营地却是一个都没瞧见。这一路下来，已经被不少突厥骑兵斥候发觉，一路而过，后面追兵也不少数。
“他娘，要不是急着赶路，小爷非先把他们都灭了！敢追老子！”
天蒙蒙亮，正是五月初六早晨。部队长途奔袭了一晚之后终于迎来短暂休息时间，而此时距离金尧城不过四十里，也正到了突厥人围困金尧城包围圈外围。
花集安知道，再往前走，就要跟突厥骑兵正面为战。正如霍病所言，兵来将挡水来泥巴掩，没有半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