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1/1页)重生之医路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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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认父

    从郑驰乐出现到三个人一起离开淮昌五小,薛岩始终没说半句话。

    郑驰乐也没开口。

    薛岩处境他以前听薛岩提过,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时过境迁,薛岩说起来时也是轻描淡写。郑驰乐只知道薛岩生母再嫁对象似乎还不错,至少华中省公安体系是说得上话,刚刚那个赵麒麟长大后也没现这么混账,好歹也是数立大功刑警锐。

    薛岩没有提到过具体东西,郑驰乐也没往深里想,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出。

    薛岩心头深处伤口硬生生撕开他面前。

    郑驰乐不自觉地想起薛岩曾经沉暗无比目光。

    那时候薛岩眼底似乎没有了任何光亮,只剩下仇恨差使着他前行。他只有帮忙搜罗证据、暗中推行计划时候还有点儿活着感觉,其余时候即使美人怀、美酒杯,他依然游离于世界之外。

    那也许并不仅仅是牛敢玉死造成。

    家人厌弃、好友死亡、手下背叛……薛岩一路走过去,生命中几乎没有任何美好回忆可言。正是因为有着那样境遇,薛岩只提起少年时期那短暂乐时光时才会露出浅淡笑容。

    因为得到太少,因此才把它珍而视之。

    即使同样处于那一段时光中人早就将它抛诸脑后。

    郑驰乐目光微沉。

    他也曾经是伤害薛岩人之一,虽然他并非有意。

    郑驰乐和薛岩都不说话,黎柏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从郑驰乐那儿听说薛岩情况后就觉得这孩子可怜,这会儿是气不平,依照他看法,本来就是刚才那个男孩没管好自己嘴巴,错不薛岩。要是他自己孩子被这样欺辱,黎柏生绝对教他先揍过去再说!

    可两个孩子像是很有默契似,郑驰乐说要休学,薛岩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根本没有他插话余地。他要是那边闹起来吧,又没有足够立场,而且方才那个女人明显不是讲理人,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出了校门后刚刚还很有主意郑驰乐居然变成了闷葫芦,一声不吭。

    黎柏生气得不轻,只能说:“到饭点了,我带你们去下个馆子。”

    郑驰乐和薛岩跟他身后进了家小饭馆。

    黎柏生点了三菜一汤,三人囫囵着填饱了肚子。

    气氛还是静得出奇。

    解决完午饭,黎柏生带郑驰乐两人走到一条宁静林荫道,招呼他们一个石基上坐下。

    黎柏生说:“你们俩别再比拼谁沉默是金,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驰乐看向薛岩,期望他能自己开口。

    薛岩接收到他目光,感觉自己左边脸依然火辣辣地疼。他再怎么早熟,到底也只是十一二岁小孩,虽然他看起来不太乎别人看法,可他心里还是非常意。跟赵麒麟杠上事他连牛敢玉都没说,就是因为不愿意将这难堪事实暴露牛敢玉和郑驰乐面前。

    原本这跟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儿,赵麒麟所有挑衅他都视若无睹,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外婆忌日。他外婆是他母亲开始厌恶他以后唯一肯对他好人,薛岩今天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听课,抽出张信纸开始给死去外婆写信。

    这是他长久以来习惯,没想到下课时赵麒麟看见了,抢过了他写好信当众念了出来,不仅跟往常一样辱骂他,还牵连了他外婆。

    薛岩忍无可忍地打了赵麒麟。

    于是就有了郑驰乐看到那一幕。

    理智上薛岩完全可以理解这件事,他母亲嫁给赵麒麟父亲时身上本来就背了那么多不光彩事:曾经被人糟蹋、曾经未婚生子。因为有着这么多过往,他母亲才会竭所能地对赵麒麟父子好——表面上再光鲜,心里也总是缺少底气。

    以前他总想着他母亲是有苦衷,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表现得足够优秀、表现得与那个罪无可赦人渣迥然不同,母亲就不会那么厌恶他。

    也许终有一天会重接受他这个儿子。

    只是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斩断了他所有念想。

    ——那本该自己被遗弃时就摒却念想。

    所有年少、冲动期盼,所有应有、不应有执着,都不需要了。

    薛岩目光微敛,抬起头看向黎柏生和郑驰乐时,已经收起了原有难堪与痛苦。

    他顿了顿,从头给黎柏生和郑驰乐讲出了自己故事。从自己不被母亲期待出生、到自己母亲越来越厌弃自己这个儿子、到自己被抛弃岚山监狱后曾经有过近乎天真期望,他都没有隐瞒。

    后他才平静地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我母亲,她嫁人了,那个赵麒麟是她继子。就是这样,她有了生活,这个生活里面不能有我。”

    郑驰乐早就听薛岩说起过这一切,只不过这时候薛岩还不像那时候一样善于隐藏情绪,脸上终究还是流露出了难掩痛苦。

    郑驰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薛岩心情曾经和他那么相像,他太清楚那样感受——那种创伤是任何安慰都无法抚平!

    黎柏生却没有郑驰乐那么多想法,他只觉得薛岩遭遇让他痛心。薛岩母亲做法是可以理解,毕竟遇上那样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如果她因为有了孩子就开开心心地跟着个人渣过日子,那反而有问题!

    但是薛岩并没有错。

    他只是错生一个连“家庭”都算不上地方。

    他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可是他很争气,没有跟同样“家庭”养出来小孩一样行差踏錯。

    黎柏生心里痛惜着,手上也没慢,他张开手给了薛岩一个拥抱。

    薛岩不太习惯跟人亲近,被人紧紧抱住感觉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黎柏生说:“好孩子,你要不要到我家里来?我妻子去世了,没给我留下孩子,我很爱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你要是愿意话,来当我儿子,将来我老了也不用麻烦家里子侄了,由你来给我养老!”

    他说得情真意切,没半点伪态,薛岩听得愣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黎柏生见他对别人好意有些无所适从,心意加坚定。他说道:“你不用急着回应,先尝试一段时间好不好?你跟乐乐一起住到我宿舍来,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回答。”

    薛岩没说话,郑驰乐先替他答了:“谢谢黎叔!”

    骤然遇上这样事,薛岩始终觉得不真实。等郑驰乐领着黎柏生回吴氏诊所收拾他东西时,他才意识到是真,一个只有一面之缘人听说他身世、听说他过去后肯完完全全地接纳他,并要他当他儿子。

    薛岩原本归于死寂心涌入了一丝崭细流。

    它还很微弱,但正慢慢把他心底压抑着情感汇集一起。

    这是一种比较陌生感觉,但它令人感到愉。

    薛岩顿了顿,加入了收拾东西行列之中。

    牛敢玉放学后才回来,见到薛岩微肿半边脸后很气愤,咋咋呼呼地问谁敢对薛岩动手。薛岩对牛敢玉这个朋友还是很珍视,他拉牛敢玉坐下来把这段时间事都说了出来。

    牛敢玉听得火冒三丈,可转头一看,却发现薛岩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牛敢玉心眼直,但不代表他不晓事,正相反,很多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敏锐。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前面薛岩闷心里没跟他说起半句,这会儿却坦言了所有事,唯一可能性就是薛岩已经放开了。

    那个名义上是他母亲,实际上却抛弃他、伤害他女人,再也无法撼动他半分了。

    牛敢玉说:“我为你感到高兴。”

    朋友真诚祝福让薛岩很感动。

    牛敢玉跟他情况差不多,但牛敢玉父亲犯罪并没有那么严重,他父亲只是碰上了国内严打“投机倒把”飓风,从地方富豪沦为了经济犯。牛敢玉一直跟他父亲有联系,听说他父亲岚山监狱里表现良好,有望提前释放,牛敢玉一直数着日子等他父亲出狱。

    到时候牛敢玉也许就跟他父亲过了。

    而郑驰乐家里情况有些复杂,但郑驰乐显然也放开了心,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薛岩觉得自己也该往前走了。

    时间一天天从大伙眼皮底下溜了过去,薛岩很就适应了跟黎柏生“准父子”生活。

    黎柏生没有说谎,他对妻子爱意确实非常深,足以让他忍耐度过余生寂寞。薛岩从黎柏生口里听说了许多关于这位已经故去“母亲”事,还跟着黎柏生去她坟前祭拜过,一套程序走完以后,黎柏生就让他改口喊“爸”了。

    这是薛岩没有期待过角色,但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他早就接受了这样角色定位。

    郑驰乐听到薛岩喊第一声“老爸”之后,心里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一切都往好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