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1/1页)重生之医路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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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交谈
灾情逐渐稳定下来,关振远也从前线退离。吴弃疾大手一挥给郑驰乐一个清单，让他带队去省会审查一下后续补充药物,也算是给他们两甥舅一点相处时间。
郑驰乐没有因为任务简单就掉以轻心,老老实实地带着人去审查药物。等他完成吴弃疾交待工作之后已经是中午，关靖泽正好也忙完了自己事，过来找郑驰乐一起个工作餐。
可他们刚端着饭坐下，就有一个勤务兵找了过来：“小郑医生,老首长想跟你吃个饭。”
郑驰乐和关靖泽对视一眼,眼里都掠过一丝忧心。
郑驰乐倒是很缓过神来，他把自己饭往关靖泽手上一堆：“不能浪费,你把我也吃了。”
关靖泽点点头,提前预约他时间：“回头见。”
郑驰乐挥挥手说：“回头见。”
郑驰乐抵达韩老爷子住处时韩老爷子正坐桌边不知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打量着郑驰乐。
这一次他看得比上一回要仔细。
郑驰乐体型跟年轻时郑存汉很像,虽然还没长到那么高，但看起来已经非常匀称。站着时候总是把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世上没什么事能让他弯腰。
可某些方面，郑存汉又狡猾得无师自通，比如分析战局时他总是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用起险招来又准又好，并不拘泥于常例。
他非常顽固，可偏又想得比谁都通透，是个相当矛盾人，只要跟他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韩老爷子觉得如果郑驰乐脾气像他外公话，肯定不会让别人安排他人生。
他左思右想，终还是决定找郑驰乐面对面地谈谈。
郑驰乐不知道韩老爷子已经猜出了自己身世，心里还有些忐忑。
没想到韩老爷子似乎真只准备请他吃顿便饭，见到他后就招呼他坐下，让勤务兵把饭菜送了上来。菜色并不丰盛，只是简单三菜一汤，两个素菜一个荤菜，汤也只是蛋汤。
韩老爷子似乎还觉得奢侈，补充道：“本来我不吃荤，不过你是少年人，还长身体，所以就叫人做了个肉菜，吃吧。”
郑驰乐说：“谢谢老首长！”
两个人都努力贯彻食不言寝不语基本原则，埋头吃饭。韩老爷子步入老年后食量不大，没一会儿就吃饱了，坐一边看着郑驰乐吃饭。
虽然对面是韩老爷子，郑驰乐却也没太拘谨，察觉韩老爷子看着自己后他笑了笑：“我要吃挺多，下午还有事，饿着没精神，剩下这些菜我就包圆了。”
韩老爷子越看越喜欢。
他这一辈人眼里孩子能吃就是福！他不是没跟郑驰乐这么小娃儿吃过饭，只不过能跟他接触孩子家庭都不一般，他面前反倒不如郑驰乐放得开，至少没哪个人敢放开肚皮来吃。
而且郑驰乐虽然吃得不少，但仪态还是很端正，吃相很好，不会狼吞虎咽。
这样吃饭才是享受。
韩老爷子始终觉得教养不是忍出来，而是骨子里透出来。所以他一向看不上他面前藏着掖着人，倒是郑驰乐这样脾气很对他胃口。
真是越看越满意。
等郑驰乐吃饱，桌上也换上了两杯开水。
韩老爷子和郑驰乐对视片刻，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老郑时候也是这样，那时我刚到任上，叫他来跟我一起吃饭，他还真大大咧咧地来了——不仅来了，还吃得很开怀。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是他教出来。”
郑驰乐一愣，恍然回到了儿时生活。
那时候他向来无法无天，郑存汉脾气暴烈，动不动就劈头盖脸骂，可他不服，昂起脖子就跟郑存汉吵。可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好好相处时候，他三四岁时拿了郑存汉毛笔到处乱画，郑存汉看到后出奇地没骂他，反而开始给他启蒙。
他那手字就是从郑存汉那学来。
那时郑存汉曾经这样教他：“做人就要跟写大字一样，恪守原则，方正刚直，该退时候你要退，该进时候你要进，就算是弯了、折了，心里也要有个度那儿——要不然看上去就很难看，字不成字，人不成人。”
“前世”怨怼渐渐淡却后，那些被遗忘相处时光反而清晰起来。
他性格确实跟外公十分相似。
郑驰乐说：“老头子确实教给我很多道理。”他以为韩老爷子是为了了解郑存汉后来生活才把他叫过来，自发地聊起了一些关于自家外公事。
韩老爷子也不打断，只是仔细地听着。他已经打听到了，郑存汉对外一向宣称郑驰乐是他老战友遗孤，所以郑驰乐要管郑存汉当父亲，要管亲生母亲当姐姐。据说有段时间郑驰乐闹腾得厉害，被郑存汉送到了岚山监狱附近小学寄宿。
自那以后郑驰乐就学乖了，成绩依然优异，但却没了那上天入地浑不怕牛脾气。
韩老爷子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过人世间辛酸苦辣他多少也尝了个遍。
他可以想象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从小被告知没有了父母亲人是多么痛苦事，何况郑驰乐亲生母亲郑彤本来就身边！
从他发现蛛丝马迹看来，郑驰乐是知道自己身世。也许郑彤曾经因为一时情难自禁而将真相告诉了他，偏偏又被顽固过头郑存汉死死按着不让相认，郑驰乐才会那么闹腾。
后来被远送、被告知郑彤结了婚，这个小娃儿又该是怎么样心情？
韩老爷子本来就有些喜欢郑驰乐，这么一想总觉得为这个小娃儿难受。
从总方面看来，郑存汉做法是对，按照他安排去做郑驰乐母子俩绝对可以和乐一世，做一对感情极好姐弟。可郑存汉做事总会忘记考虑感情这一变数，母子日夜相处，那样秘密又怎么可能隐藏一世？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郑存汉自己那样绝决，遇事总是不带丝毫感情地做出选择。
韩老爷子看着郑驰乐，目光越发爱惜。
郑驰乐挑出跟郑存汉有关记忆给韩老爷子说了一遍，却不其然地对上了韩老爷子满是关爱双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韩老爷子情绪早已收放自如，他怕吓着了郑驰乐，缓声说：“这些年老郑过得不是很好啊。”接着反倒是他给郑驰乐说起了郑存汉当初事。
郑存汉鲜少提起自己事，郑驰乐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样过往。
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峥嵘岁月，可对于郑存汉而言那并不是多好回忆，因此他始终闭口不提。
但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那段日子也有种别样不凡——即使故事结局并不美好。
郑驰乐沉默下来。
郑存汉临去前一晚也特别叮嘱他别搅和到叶家那趟浑水里面，回想起来郑存汉当时确实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未之言。
没想到藏着是这样过去。
有这么一段老恩怨，情况就加复杂了。
郑驰乐理解叶盛鸿怨怒，如果他不是重来了一遍，肯定也没法放下心结重审视一切。也许郑存汉做法有他自己道理，有他自己考量，是当时佳选择，可他们感情上依然无法接受。
现他外公已经死了，这注定是一段无解仇怨。
所以郑存汉再三叮嘱他别跟叶家扯上关系。
只不过……
郑驰乐心猛地一跳。
韩老爷子为什么要对他说起这些？从韩老爷子话里看来当初他们也并没有多深厚交情，为什么会特意把他找过来聊这么久？
郑驰乐可不信韩老爷子是因为老来寂寞，想找个人聊聊！
郑驰乐抬眼直迎韩老爷子目光。
韩老爷子喜欢他敏捷思维，也不绕弯子了，他善意地一笑：“其实我找你来不是想聊这些，这几天我打听了一些关于你事……”
这刻意停顿让郑驰乐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韩老爷子似乎还有意吊他胃口，郑驰乐眼神微凛：“老首长，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这下轮到韩老爷子愣住了。
他看着郑驰乐坚定目光，心中一恍惚，恍然间像是看到了当年郑存汉。那时候他并不同意郑存汉去出后一个任务，可不知怎地，对上郑存汉双眼后他居然无法拒绝。
就是这样秉性！只要认定了事他就会朝着自己选好方向走下去，无论前面是荆棘满路还是鲜花遍地，对于这样人来说都没有差别。
韩老爷子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大包大揽地将事情安排下去，否则这娃儿要是犯了拧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老爷子也看着郑驰乐：“说吧。”
郑驰乐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知道您也许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我这里只有我知道版本，我母亲下乡时爱上了一个城里来知青，比她大上几岁，说自己叫荣重。分别时他们没有给过彼此任何承诺，于是各自回家以后我母亲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消息，直到我五岁那年她看到一个同窗从首都带回来婚宴照片，才知道自己连对方真名都不知道。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荣重’其实叫叶仲荣，很清晰易懂化名，而且非常贴切。”说到后他语气依旧带上了点儿讽刺。
对于无关人，郑驰乐嘲讽起来一向没有客气可言。
韩老爷子当然听得懂他话，郑驰乐意思是叶仲荣以荣华权贵为重，他想要为女婿辩解几句，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太单薄太牵强。当时情况叶仲荣是骑虎难下没错，可他要是把话说明白了，韩家能挑人多得是，难道还非逼着他答应不可？
韩家可不会丢了自己脸面！
可叶仲荣这些年对自己女儿确实没话说，即使自己女儿身体弱、自己女儿没法生儿育女，叶仲荣依然好了一个丈夫应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