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全 歼(第1/1页)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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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代表重甲刀斧兵。这些从五千多条精壮汉子中,精中选精出来的牛高马大的壮汉,身披近六十斤重的步人甲。这种宋军步兵防护性最强的铠甲,其甲身是一整片,由十二列小长方形甲片组成。上面是保护胸、背的部分,用带子从肩上系连,腰部又用带子向前束扎,下垂左右两片膝裙。身甲上缀披膊,左右两片披膊在颈背后联成一体,用带子结系在颈下。头部的兜鍪是圆形的覆钵状,后面垂缀着较长的颊项,顶上中央插着三朵漂亮的缨球。
这些士兵披着如许沉重的铠甲,一个个恍若人形机器,手上多持开山大斧与掉刀(直刃尖锋,形似陌刀),这种几十斤重的长刀大斧,一旦整齐地劈砍下来,那刀轮斧墙,威力可不是说笑的。
望见令旗挥动,第三、四步兵营前三列的重步兵都都头、各队队正、各什什长、各伍伍长,一级级将命令传达下去,并督促士兵执行。
“第一列,用身体顶住木立牌(大橹),不管敌骑怎样冲撞,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可以松手。你们手上拿着的是重型盾牌,弩矢都穿不透;你们身上披着的是步人甲,乃天下间最坚固的铠甲,刀劈不破,枪扎不透。所以你们会很安全……”
“第二列,按平日训练姿态,沉腰坐马,斜举刀斧,随时听从本队队正号令。攻击指令一下,立即给我狠狠地劈他娘的……”
“第三列。全部换上锥枪,待第二列攻击完成时,挺枪刺之,完成补枪动作。”
在天枢城新军一连串紧张的指令中,金兵冲骑收弓拔刀,一排排雪亮的刀锋斧刃晃灼人眼,随即刀刃反转。猛刺入马臀中。那一匹匹披着皮质具装的高大战马顿时长声嘶鸣,更加疯狂地向前飚去……
或许是看到第三步兵营的阵势稍薄(少了一队),而且又没有那令人生畏的手持喷火金属管子的士兵。于是大部分的金兵竟不约而同选择冲向第三步兵营。
也就在这时。火枪兵第二轮排射打响了。弹幕横扫,冲向第四步兵营的寥寥十余骑,还没正式与蓄势待发的重步兵交上手。便被尽数击落。
而第三步兵营,由于缺少火力压制,则完完全全承受了一次骑兵冲撞。
迭速夹在冲骑当中,手中大弯刀高高举起。眼角瞥见那一道道火光闪耀,耳闻如雷轰鸣的枪声,心下反倒松了口气。迭速也是看出了这种喷火铁管,每发一弹,中间必有停顿。虽然因此而折损了十数名手下,但大部分骑兵,却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冲破敌阵——敌阵不过只有九列,只要冲破前三列的重步兵障碍,就可以轻易摧垮中间三列的弓弩手,并以之挤压最后三列的重步兵。如此,敌阵可破!
逃吧!慌乱吧!崩溃吧!
迭速的心在狂呼。甚至……带着几分祈求。他心里很清楚,纵然敌阵只有三列,但装备好就是好,当真冲撞上去,那种惨烈的损失,将使这一次突围变得毫无意义……
当攻守两方军队近在咫尺。彼此都可以数清对方眉毛之时。迭速看到的是一双双带着紧张却沉默的眼神,他的一颗心猛地一沉——完了,赌输了!
嘭嘭嘭……一连串让人难以形容的沉闷响声,听得令人头皮发麻,气血下沉。
一匹几百公斤的战马,以六十公里以上的时速猛烈冲撞过来,这样的重力加速度,根本不是一个只有几十公斤的躯体所能抵挡得了的。
好在的是,第一列的重甲兵倚着巨盾大橹。这种守城利器,外层是一分厚的绘着兽面图案的包铁,中间是皮革,内层为木质。这玩意要用床子弩近距离攒射,才有可能洞穿。任何钝性打击冲撞,最多只会变形,无法破碎。当然,这么大一个铁革相间的家伙都变了形,后面的人可想而知,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一列凡是被冲撞的重甲兵,无一例外被震飞了出去,吐血的吐血,骨折的骨折,无一人能有再战之力。
金兵的战马,同样也不好过。第一波冲撞的战马,无不筋断骨裂、口鼻溢血,踣地难起。马背上的金兵,也被巨大的惯性甩到了第二列重步兵身前……敌人都送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一时间刀斧俱下……
就这一下冲撞,就折损了十余名金兵,他们取得的战果,是撕开了大橹防御。随后的第二、第三波金兵纵马跃过前方人马尸骨与残破的大橹阻碍,手中弯刀、短斧、骨朵高高举起……
但是在此之前,一声坚定铿锵的号令响起:“第二列重步兵,上前一步,举刀(斧),斩!”
长刀如林、巨斧森然,一进一击,人马俱碎。
金兵手里也有重兵器,诸如骨朵、狼牙棒什么的;也不乏防具,他们身上的铁叶甲、手臂的臂盾,都是用最好的磁州铁锻造的;而且,还有强大的马力冲刺……但这一切,在掉刀与开山大斧所组成的锋刃之墙面前,如同纸一般脆弱。重达数十斤的刀斧重击之下,该出的血出、该断的骨断、该折的兵折、该破的甲破……
人马的惨嘶、对搏的怒吼、金属的撞击、怒血的飞溅……各种令人耳膜欲裂,气血下沉的声响混乱交集,回荡在峡谷上空。
第二波十余骑金兵,被如林的刀斧之墙,连人带马,撞击得粉碎。而这时第三波——也就是最后一波近二十名金兵已接踵而至。此时第二列重甲刀斧兵手里的兵刃还没来得及收回,未能形成二次打击。但是,第三列重步兵却已从间隙中突出,手中硬木锥枪如毒蛇般标刺而出——
喀嚓嚓!坚硬的榉木枪杆在刺入战马胸腹的同时,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士兵们双手虎口迸裂,掌皮磨破,血染枪杆。但一个个仍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量将战马向一侧撬翻——如果任由战马冲过来,哪怕是死马,也会造成严重损伤,只有将战马撬翻倒地,才能确保本阵安全。
迭速是最后一个冲过来的,他手中的大弯刀狠狠砍向一名刚刚撬翻了一匹战马、累得浑身脱力的重甲兵。对方的甲具或许精良,但这一刀劈斩的部位却是铁兜鍪与披膊之间的连接缝隙……
砰!一个令迭速最为恐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肋下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而且还是一记内家拳。不但肋骨断了好几根,整个五脏六腑都被搅乱一团。
“怎么上弹这么快?”迭速在难以置信中,手中弯刀坠地,嘴里不断喷出鲜红。他艰难扭转脖子看向侧方,但见第四步兵营的火枪队中,一个年轻而充满锐气的面孔,在硝烟中微微扭曲,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握枪的左手尾指缺了一截……
“第二列,举刀斧,斩!”
一阵泛人肌骨生寒的刀斧之轮临体……迭速在被分尸之前,心里升起明悟——原来,当日猛安孛堇阿懒大人,就是被这样的喷火铁管子击杀的!那感觉,真的,好痛……
第四步兵营第十八都乙队第五什什长张锐,神情冷漠地轻轻吹散火枪药室的刺鼻硝烟,在身边战友的艳羡目光中,用解腕短刀在枪托后刻下一道刀痕。在那里,已经有了两道刀痕,每一道刀痕,意味着一条敌人的性命。
张锐从第一次奈何关之战,到此次阻敌之役,前后击杀的敌人决不止两个。只不过,由于前装滑膛枪命中率低,因此讲究的是列成散兵枪阵,排枪射击,利用齐射的大范围概率来杀伤敌军。所以,即使你击中敌人,也未必能确定那就是你发射出的子弹。因此,除了在自由散射的情况下,可以明确某一个敌人是某一名火枪兵所击杀,如此方可在枪托上勒痕记数之外。火枪兵的战绩,基本上都是按集体成绩来计算的。
张锐打这一枪时,其余的火枪兵正忙着装药上弹——倒不是说张锐装弹的速度有多快,而是他的运气……这么说吧,当第四步兵营的火枪队第二轮射击时,张锐也扣动了板机……但是,枪哑火了。
如前所说,狄烈弄出的这种类似后世“褐贝丝”的前装滑膛燧发火枪,哑火率为百分之二十左右。你有可能连打三枪都哑火,也有可连打十枪都很顺,这纯属人品问题。总之,平均五枪哑火一次。
张锐打到第二枪时,哑火了,于是他将枪口掉转到冲撞兄弟营的金兵身上,再度扣下板机。击锤重重敲打在钢片上,但是,还是哑火……就这么一耽搁,金兵的冲阵已全军尽没,唯独剩下一个迭速。
张锐那叫一个火大,他狠狠地扣下了第三次板机。
由于天枢城的军工部门受技术所限,弹簧制造的质量不尽如人意,钢丝较脆易折。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只好将弹簧造得比较粗。这样扣动板机相当费力,与板动神臂弓的悬刀所费的力气差不多。似张锐这样连续不断地扣板机,食指很快就红肿起来,估计会有好几天拿不了筷子吃饭。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张锐不但在枪托上又勒下一道刻痕,更重要的是,他打死的这个金人,似乎就是这一支军队的将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