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再 战(第1/2页)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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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透亮,济南城里的军民就听到城外西北方,传来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擂鼓声。
战鼓!这段时间济南军民已听熟了这声音,这是占据丰济镇那支新附军的邀战之鼓。正当阖城百姓们惴惴不安之际,城北军营辕门大开,旌旗招展,旗杆如林,一队队步军鱼贯而出。在队伍的中后部,是一支重骑队,虽然人马不多,但那股肃杀之气,扑面生寒。
这支重骑队中两名骑士高举两杆旆旗,一方旆旗上书“济南府兵马都钤辖”,另一方旆旗上则绣着两只形象洗练的猛虎,相互咬着虎尾,形成一个圆圈,正中是一个斗大的“关”字。
当关胜那独特的铁券盔、鱼鳞甲、枣红马、重屈刀的形象出现时,城内百姓终于放下心来,奔走相告,更有多人焚香祈祷,祝愿关钤辖旗开得胜。
大军经过长街时,顾盼生雄的关胜敏锐地感觉到人群中有几双锐利的眼神,目光扫过,正见到族弟关忠勇,以及其身旁两名常服男子。
以关胜之眼力见识,一眼就看出这两名男子不凡之处:那名年纪较大的男子眼神如电,气度俨然,一看便知是有官身之人;另一名年轻男子身材雄壮,个头足以八尺以上,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恁冷的天,却只着一件夹衫,还敞开衣襟,露出发达的胸肌,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充满爆炸性力量之感。
见到关胜目光扫过来,那年长男子只是和熙一笑。微微点头;而那年轻雄壮的大汉,眼神就有点复杂,既有钦佩,也有点跃跃欲试之意。
见到这位族弟,关胜不由得想起昨夜那卷帛书,嘴皮子动了动,想让亲卫将族弟叫过来问个清楚。只是想到大战在即,只得暗暗摇头,暂且放下这个疑团,待战后返城时再说吧。
关胜脸上的迟疑神情。自然没逃过张荣的眼睛,他低声对关忠勇道:“你所说的那卷可底定乾坤的帛书,究竟行不行啊?”
张荣也见过那卷帛书,但限于纪律,他并未看过其中内容,因此对这薄薄一卷丝帛,能起到什么作用,深表怀疑。
关忠勇意味深长地一笑,瞥了那边的马扩一眼。低低附耳说了两个字:“济王。”
张荣嘴巴张大,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是哪个家伙想出这个主意的?嗯,俺猜不是凌远就是张角……”
的确,关忠勇不提起,张荣几乎忘了,天枢城里还有一位叫济王赵栩的大人物。如果是别处或是另一位皇子倒也罢了,偏偏这里是济南,而那位又是济王——没错,济南府,便是济王赵栩的封邑。
宋朝虽不像前朝的汉或后世的明一样。分封诸王,就藩采邑,但每一位皇子或郡王,还是能够得到所封食邑的禄米的。譬如济王赵栩,就享有济南三千户的食邑。每年秋冬府库入藏之时,汴京的济王府就派专人手持济王的书凭印信,前来济南领取禄米钱帛。
关胜虽然是武职。这些皇家度支之事轮不到他处理,不过好歹在济南也当了十几年高级武官,济王府运输大批钱粮出城,又怎会不将凭信交与城守将领验看?因此不光是济南文官系统。便是关胜这兵马都钤辖,对济王的印信也极为熟捻。
而昨夜关忠勇交与关胜的帛书,正是济王手书的一封劝解信,落款非但有济王印鉴,更有济王本人手书鉴名。关胜还特地翻找出以前保存的济王印凭与鉴名的留底,两相比对之下,最终确认,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为什么族弟手里有济王的手书?济王如今何在?族弟与济王又有何关系?这一连串疑问,萦绕了关胜整整一夜。若非他常年打熬筋骨,体力过人,只怕今日就萎靡不振了。
关胜本想今日派人延请马扩与关忠勇过来,一为感谢昨日赠马之谊,二来也想好好询问族弟这帛书是怎么回事。只可惜,好好的计划,大清早的,就被金军的邀战给搅了。
这股气还没消,临出城门之时,城头上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本将在此预祝关钤辖此战旗开得胜,大破敌军。”
关胜抬头,正看到高高的城墙上,勇胜军统制郭振一脸笑意,向自己拱手致意。关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明知对方言不由衷,却也只得抬手还礼。
郭振双手撑着城墙垛口,望着关胜远去的背影,眯缝的双目闪过一丝赤漓漓地煞意,
关胜一出城门,正见到昨日那支新附军在三里之外列阵,旗帜歪斜、士卒队列不整,整支军队充斥着一股萎靡之气。很显然,这支新附军尚未从昨日的溃败阴影中恢复过来。
正常情况下,一军新败,怎么着也得休整上十天八天,甚至月余,否则士气难以恢复。之前也是这般,新附军每有小挫,总要休整个三五日。像昨日那样的大败,便是休整一月不战也不足奇。只是不知这新附军的领军之将吃了什么药昏了头,竟然在次日又发出进攻。以这样一支毫无军心战意的败军出阵,岂不是送到嘴边的肉吗?
关胜久经阵仗,只一眼就看出此战不打则已,一旦列阵开打,敌军必败,而且必将是惨败。这段时日以来,关胜所领的厢军就一直是与这支新附军纠缠不休,虽屡屡挫败敌军攻势,但苦于兵力不足,总难有一场决定性大胜,而眼下敌军似乎将这么个好机会拱手相送。
不过,这会不会是敌军的诡计呢?身为沙场宿将,关胜可不光是勇武而已,为将者应有的素质,他是半点不缺。当下派出斥侯,放出数十里侦察。同时派出熟识水性士兵,从济水下游渡河,侦探齐河县境内的金军大本营动静。
一个时辰之后,斥侯传回消息,方圆三十里,并无敌军埋伏;此外齐河境内的金军也并无异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只是,有时越是看似正常的情形,就越是包含不测杀机。眼下的情形,就是沙战征战十余载的关胜都有些看不透。这个世上。蚀本的生意不会有人做,同样,必败的仗也不会有人打。真是看不透啊!唯其看不透,才犹豫不决。
这时关胜身旁一名重骑亲卫倾身道:“府帅,那些渤海兵也都不见了踪影……莫不是因新附军屡战无功,折损又重,金虏已生厌弃之心?”
关胜微微点头:“或许当真如此,否则实难解释眼前之局……嗯,士卒不可久立不动。否则士气必坠。罢了,今番就搏上一搏。”关胜当机立断。挥旗下令,“传令,列雁形阵,今日务必一举尽歼敌军。”
所谓雁形阵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向前的是“v”字形,就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而向后的排列的就是倒”v”字形,则是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
现在关胜布置的,就是前“v”字型的雁形阵,力求包抄迂回,全歼敌军。而他的将军重骑卫队,则列于后方,既可用于防御薄弱,也可在关键时。化为重拳出击,彻底催垮敌军。
关胜所领的厢军兵马,总共有一万五千人,加上郭振的勇胜军。济南府共有军兵二万。可惜的是,人马是不少了,但除了关胜的自领的三千兵马之外,其余厢军或是老弱、或是杂役、或是怯懦之辈,皆不堪战。这些所谓的军兵,放在城头上守城,还勉强能顶用,若是强行拉到战场,只怕还没开打就放鸭子了。
因此,关胜名义上有万余兵马,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还是只有本府三千军兵。这十几日连番战斗下来,他手下的军兵战死的、失踪的、逃亡的,已达千人之多……说实在的,他们杀掉的新附军士卒,都还没这个数呢。若不是关胜是这些军兵十几年的老上司,素有威望,济南府这支唯一敢于出城与金军野战的部队早散了。
作为操练多年的部队,战斗力什么的先不说,阵法总算娴熟,列出一个雁形阵还是很快的,二千军兵,不到半个时辰,阵形已成。而与之遥遥相对的那支新附军,由于长时间的对峙,又冷又饿,早已疲惫不堪,此时被济南厢军这个饱含杀气的雁形阵一逼,排在前头的军兵顿时动摇起来。
在新附军的阵列后方一面小土坡上,正有十余骑簇拥着一名头戴皮盔、身披锁子甲、马鞍旁挂着一张大弓及箭壶,一杆大枪直插于地的军将。
此时那军将身后一名骑将看着眼前情景,忍不住高声道:“大哥,这不成啊!还没接战,咱们的军兵阵脚就乱了。这样真打起来,那还不是被屠宰的份……”
那位被称为大哥的军将约三十来岁,浓眉宽额,狮鼻阔口,颌下虬须如钢针,根根见肉。乍一看,似乎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不过他那双像刀锋一样的细小眼睛,却又给人一种很阴鸷的感觉。这个人,就是那种勇猛与阴鸷的混合体,就像历史所评价的一样“性勇鸷”。
这军将只是淡淡道:“那不是我们的弟兄,而且又是蒲察大帅下的命令,就让他们死好了。”
那骑将恨恨道:“可惜咱们兄弟人数太少,不过三百人,骑兵也不过二十,又无甲无具装,没法与关胜的重骑队硬撼。若非如此,真想与那关胜分出个胜负不可……”
这军将面色微沉,不悦道:“三弟,万不可有此念头。这三百劲卒可是咱们立身之本,若全拼光了,咱们在金人眼里,就不过是几个败卒流寇而已。切记,切记。”
就在这说话的当口,二千济南厢军已压了上来,而昨日还如狼似虎的新附军,此刻却成了病猫。在连射几轮箭矢之后,眼见难以阻挡敌军扑近,顿时一哄而散。
如同昨日一般。新附军的溃退,被后方的督战队硬生生砍了回来。但与昨日不同的是,这支督战队不是渤海骑兵,而是一群与他们穿着相似的新附军。
这支新附军人数不多,只三百人,但个个神情凶悍,阵形紧密。前排手持刀牌,将溃兵顶住;后排手持长枪大棒,向前戳砸。溃兵不断被其击倒,却难冲破督战队阵形。在这样的情形下。溃退总算勉强被稳住。前面也在杀人,后面也被人杀,在别无选择之下,新附军嚎叫着向济南厢军反扑。仔细听来,那嚎叫之声中,带着绝望的颤音……
新附军人数与厢军相当,在绝望反扑之下,竟然也杀伤了不少厢军士卒,令厢军攻势为之一挫。
关胜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眼见原本顺利的战斗受挫,眉头终于动了一下。手指抬起,向后做了个手势。
身后三十骑士在侍从辅兵的服侍下,披挂好铁盔重铠,然后踩着马蹬,在侍从的抬举下,费力翻上马背,接过长刀大棒。侍从们从饲袋中再掏出几把黑豆放到马嘴边,最后一次补充马料。完成一切准备后,飞快跑向两边。让出一条宽阔的马道。
关胜缓缓提起屈刀,向前一指:“儿郎们,决定胜负的一击,还得靠我们重骑队。”
三十名重骑兵举刃高呼:“威武!威武!万胜!万胜!”
“呵!驾!”重骑兵开始催动马匹,缓步前行。
关胜这支重骑兵,一直是他用于扭转战场局面的杀手锏。当然,这支所谓“重骑”。远不能与金国的“铁浮图”相比。骑兵们身上穿的铠甲不过五十斤重,只相当于步人甲的重量,比起“铁浮图”披两层重铠,全套铁面盔。止露双目的密闭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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