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章 测查水情(第1/1页)战国征途
车轮轰隆.马蹄声响.一队黒衣黑甲的士兵簇拥着一辆战车.驶上了黄河大堤.只见在两岸的堤坝以內.混浊奔腾的河水.向东方滚滚奔流而去.消失在天地之间.不时翻滚着一朵朵浪花.转眼又消失在大河水中.
而在河岸边上.有几十个人正在忙碌着.树立起七八根木杆.有的木杆插在河水中.有的插在岸边.也有插在在大提上.还有人拿着绳索.尺子等物.或在水中.或在岸边.不知在做什么.
这时人群中一个六旬老者带着几个从人.走上了黄河大堤.來到战车前.躬身施了一礼.道:“上将军.”
一名顶盔贯甲的武将从战车上下來.也对那老者还了一礼.道:“郑水令.辛苦了.”
这六旬老者呵呵笑道:“这是老朽份内之事.上将军的军务繁忙.怎么也有空到这黄河边來.视查老朽的工作呢”
武将也笑道:“水令在客气了.这一次进攻大梁.只有以黄河水灌城才能成功.因此水令的工作关系重大.王剪岂能不來一看.”
这六旬老者就是秦国的水令郑国.秦军的大军进驻大梁城外之后.他也赶到了秦军的大营.并在黄河边测查水情.为水灌大梁做准备.而这武将就是秦军的主将.上将军王剪.
这时大梁城外的秦军总数已达到二十五万人.其本已经完成了对大梁城的初步封锁.不过王剪也忌殚大梁城的城防.不敢易向大梁城发动进攻.因此王剪也亲自赶到黄河边上.看郑国准备得怎么样了.
寒喧了几句之后.王剪才道:“水令.现在可否开始水灌大梁了.”
郑国摇了摇头.道:“现在黄河的水势才刚刚开始上涨.远沒有达到可以掘口灌水的地步.依老朽來看.至少要到三月底的时候.才可以开始放水.也许要等到四月初才行.”
王剪身后的王贲不禁有些着急.道:“那岂不是还要等一个月吗.”
郑国呵呵笑道:“少将军太心急了.虽然现在不能放水.但还是有许多准备的工作要做啊.”
王贲道:“还有什么工作要做.”
郑国笑道:“老朽虽是水工.但对水战之法.未有太多心得.因此自从去年以來.老朽一直在研究当年智伯水淹晋阳.武安君水灌鄢城两役.到是略有所得.依老朽之见.水攻之计无非两点.一是利用水势冲击.冲塌城墙.武安君水灌鄢城更是如此.当时水从城西灌城东.入注为渊.溃城东北角;二是围堰以水浸城.智伯水淹晋阳更如是乎.如不是韩魏两家反目.晋阳必破.而依老朽之见.大粱非鄢城可比.水势冲击的初势虽猛.但难以持久.因此单靠水势冲击.未必可以冲跨大梁城墙.只有效智伯水淹晋阳.围堰以长期水淹浸城.不知上将军.少将军以为如何.”
王剪听得连连点头.郑囯不愧是专业人士.说得果然头头是道.大粱城高墙厚.而且是以靑石处围.内填夯土建成.想靠一股洪水就将大梁的城墙冲跨.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用长期水淹浸城的方法.一來是动摇大梁的城基.二來是消磨守军的士气.
因此王剪又问道:“那么请问水令.如果要用长期水淹浸城之法.又当如何进行.”
郑国道:“首先是要在大梁城周边修建围堰.大梁城的地势虽然低洼.但其外围平坦广阔.一但放水.所淹及的范围太广了.难以达到水深.而且还有可能淹到我们秦军的营地.因此只有修建围堰.才能够蓄水浸城.单是这一项工程.就极为浩大.一个月内能否完工.尚未可知.”
王剪道:“水令放心.几天以后.将有三十万民役到达前线.而且就地还可以征集出十万余人來.这样一來.修建围堰也就绰绰有余了.而且修建围堰.不仅可以蓄水.在蓄水之前.还能对大梁进行合围.也是一举二得之事.明天老夫就下令开始修建围堰.”
郑国道:“有上将军调派.老朽也能放心了.不过仅仅只是围堰还不行.我们引黄河水灌大梁.是借道鸿沟.介时鸿沟的水势将会暴涨.恐怕要超出现在鸿沟的堤岸.因此鸿沟两侧的堤坝也要加强.另外鸿沟距离大梁城还有十余里的距离.而水势无常.如果冒然决口放水.黄河水也未必能够按我们所想.流冲向大梁城而去.我们必须还有修建一条或是数条河道.接通鸿水.将黄河水引到大梁城前來.另外上将军还要准备木筏船只.以备水战之用.”
王贲听了.也不禁吐了吐舌头.道:“原來水攻之法这么复杂啊.我还以为只要把河提掘开放水就行了.”
王剪瞪了他一眼.道:“如果水攻之法那么简单.当年我秦国三攻邯郸之时.早就可以釆用水攻之计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要以为才打了几次胜仗.打败了几个庸才.就以名将自居了.”
王贲也低下了头.道:“父亲见教得是.孩儿受教了.”
在鸿沟边阻击代军失利.秦军阵亡的士兵达到三千二百余人.另有近三千人受伤.甴其是王贲亲自训练的五千骑军阵亡了一千余人.受伤了八百余人.这也给王贲当头泼下了一桶凉水.
而王剪也将王贲狠狠的训诉了一顿.其实王贲的战术布置并沒有多大的错误.两线齐出.一佯一实.趁代军半渡而击.实际是非常好的战术.但王贲的错误就在于.头脑发热.迫切的希望让新组建的秦军骑军能和代军的骑军决战.斗志过于旺盛反而成了呈匹夫之勇.因为王贲毕竟是一军主将.应该坐镇后方.全面指挥.而并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另外王贲的主要经力也应该放在鸿沟南岸的战场上.
被老爹狠狠的训诉了一顿之后.王贲这才有些清醒了过來.原來他以为.使用了新式马俱之后.秦军骑军的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且突击荥口的成功.也助长了王贲的自信.认为秦军已经能够和代军一战了.那知这一战的结果还是说明.秦军的骑军和代军相比.仍然还有相当的差距.
其实王贲也有些过份高估了代军.因为这一次出战的蕃勇军是代军骑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他们本來就是由草牧游牧民族组成.天生就是马背上战士.当然不是才换上几天新式马俱的秦军可比.再加上秦军的战术.武器并沒有根上.因此这一战失败.也是再所难免的.
这时郑国呵呵笑道:“上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沒打过几次败战呢.你也不必太过苛求少将军了.”
王剪正色道:“水令之言差矣.兵者.国之大势.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数十万大军的生死、国家兴亡成败系于主将一身.又岂能马虎大意.当年长平之战.赵孝文王误用了只会纸上谈兵的赵适.结果导致四十万赵国全军覆沒.赵国也从此衰弱.一蹶不振.如果转换一下.长平之战败得是我秦国.又将如何.东方六国会趁机再组成合纵.攻破函谷关.杀入我秦国境内.又如这眼前.我们虽然定下了水攻大梁之计.但如水令所言.如果稍有不慎.箅计不周.放水不仅不会淹到大梁.反而会淹到我秦军自己.介时数十万秦军.必葬生于大水.因此也不可不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王贲听了.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一战而兴一国.一战而亡一国的事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多了.长平一战.秦国实际也只是取得了一场惨败.如果当时秦军的主将不是名将白起.而是一名赵适式的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材.赵国也并沒有用赵适替换廉颇.那么长平之战的结局.确实很难说.而一但秦国输掉了这一仗.必然会立刻衰弱下去.还有沒有重新兴起的时候.确实很难说.
过去王贲总是觉得王剪的用兵之道太过谨慎了.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里像自已.善于冒险奇袭.出奇制胜.原來王贲还以为是老爹的年龄大了.胆子却变得越來越小了.现在王贲才意识到.老爹绝不是胆小.而是确确实实的老诚持重.事实上该决战.该投入兵力的时候.王剪也决不会优柔寡断.这一点在井陉之战中就有充份的表现.只是被自己一直忽略了.
因此王贲这才恭恭敬敬的向王剪施了一礼.道:“父亲的教导.孩儿必会牢记于心.绝不会忘记.”
王剪这才点了点头.道:“你自幼熟读兵书.又久经战阵.单论单兵之道.为父未必比得上你.但身为一军主将.干系重大.若无十足把握.决不可轻易弄险.”
王贲道:“孩儿明白.”
王剪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了.这几天你就和郑水令一起.制定怎样引水渡大梁的事宜.从那里开口引水.怎样修建引水河道.绘成阵图交于我看.”
郑国赶忙道:“老朽谨尊上将军之令.”
王剪看了看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又转头看了看大梁城的方向.道:“能否攻下大梁.就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