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零章 术治之败(上)(第1/1页)战国征途
“禀报大王.阳城、华阳均己失守.现在秦国的军队己经到达到新城城前.”
听完了探子的报呈之后.大殿上的几十名韩国的官员立刻引发了一阵惊恐的议论.因为新城是新郑的门户.距离新郑已不足八十里.而且新城也并不是什么坚固的城邑.不可能抵挡得住秦军的进攻.而且谁都沒有想到.秦军的攻势会这么凌厉.才四五天的时间.就己经快打到新郑了.
而坐在王位上的新任韩王的韩成立刻问道:“大司马现在在那里.寡人传下的诏书呢.传给了大司马沒有.”
一名官员出列.道:“回禀大王.昨天己经连下三诏.都己传给了大司马.但大司马仍然驻兵在汾陉塞.并沒有回兵的意思.”
这时司徒严累出列道:“大王.如今秦军己经兵临城下.新郑己是危在旦夕.而大司马先有进攻堰城兵败.现在又驻军汾陉塞按兵不动.坐视大王的危势不理.持兵自重.实在是居心叵测.因此微臣以为.应当立刻派人到汾陉塞去将大司马擒拿治罪.另用他人统领军队.”
但严累的话还沒有说完.另一名官员立刻打断了.道:“一派胡言.当初分明是你害怕大司马立功.因此扣押粮草.才使大司马有堰城兵败.现在大司马在汾泾塞驻军不回.就是因为气愤不过.” 说着.这官员转向韩王成.道:“只请大王下令.将严累治罪.大司马自然就会立刻领军赶回到新郑來救援.”
严累听了.也不禁又惊又怒.喝斥道:“李平住嘴.段达持兵自重.分明就是有不臣之心.而你这样为段达分辩.一定是和段达一党.以兵而挟大王.”
又有一名大臣道:“是啊大王.臣请大王立刻下令.立斩李平.以警示他人.”
但李平也不是孤人一人.马上就有他的同伴出列.道:“大王.李大夫之言极是.严司徒无材无德.只会嫉贤妒能.结党营私.跟本不堪为用.请大王立刻将严累及党羽全都处斩.”
这一下顿时炸了锅.严累的同党纷纷跳出來为严累分辩.而也有相当一部份大臣和他们针锋相对.极力攻击严累.一时间整个大殿上争吵纷纷.乱成了一片.而韩王成也是一脸尴尬.左右为难.
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大臣并沒有加入争吵中.只是有一边袖手旁观.不言不语.而张良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大殿上的众大臣们吵成了一团.张良也只能苦笑不语.他也沒有想到.韩国复国才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落到了现在的局面.
其实在一个多月以前.韩国的局势还是不错的.韩成称王之后.颖川郡以外的韩国旧地的其他世族们也都纷纷赶到颖川來.表示对韩王成的支持.或是在本地举事.驱逐秦军.因此一时之间.局势似乎一片大好.虽然颖川郡并未全部纳入新韩国的领地.但己扩充到了颖川郡以外的地域.而且军队也急聚扩张.达到了七八万余人.
而这时也传來消息.王剪己经从大梁的秦军中调遣军队.派遣韩腾领军.來平定颖川的叛乱.因此张良又向韩王成进言.立刻出兵进取堰城.打通颖川郡和楚国的连结.这样一來.新韩国就可以背靠楚国.和秦国抗衡.就算得不到楚国的支持.但也可以解除掉自己的后顾之忧.全力应对秦军.
韩王成也采纳了张良的建议.立刻命令大司马段达统领五万大军.进攻堰城.又命司徒严累付责粮草物资的运送.同时也向段达承诺.只要是攻下堰城.就封段达为国相.
但严累自然不愿看到段达领军立功.被拜为国相.因此段达领军走后.严累故意扣下粮草不发.段达领军到了堰城.连续派人向韩王成催促粮草.
韩王成立刻招见严累.要求严累尽快给严累发运粮草.而严累却向韩王成进言.现在韩国的军权几乎尽在段达的掌控之中.长此以往.恐怕段达会持兵自重.对国君不利.因此不如扣下粮草不发.让段达吃一个败仗.借这个机会将段达的兵权分化.以除后患.
听了严累的话之后.韩王成顿时动了心.虽然只是说让严累回去.自己要考虑考虑.但从此以后.就再也沒有过问粮草的事情.实际是默认了严累的行动.而严累有了韩王成的暗中支持.自然就更是肆无忌殚.干脆对段达派來的催促粮草的人不理不睬.
沒有粮草.段达在前线的仗自然就沒有办法再打下去.结果被秦军一个反击.打得大败.拆兵一万余人.只好退到汾陉塞驻守.
就在韩王成正要下令.派人分化段达的兵权.但秦军己经杀到了.
王剪派遣韩腾平定颖川的叛乱.其实也是做了深刻的考虑.因为韩腾本來就是韩国的宗室.上一次又是韩腾亲自统军.攻破新郑.灭亡韩国.因此他对颖川的情况十分熟悉.而且上次韩腾攻破新郑之后.还诛杀了三万余韩国宗室.早己与韩国余族反且.并不用担心韩腾会和韩国宗室联合起來.
而且虽然韩腾部下的南阳军几乎全军覆沒了.但还有二万余部军.另外韩腾手下还有几员武艺超强的猛将.因此他确卖是最适合的平乱人选.
不过这一次出兵.秦军毕竟兵少.于是王剪又派王贲带领五千骑军.协助韩腾.反正现在大梁周边都被大水所淹.秦军的骑军留在大营也沒有什么用处.而且秦军的粮草物资也大多都改走水路.也不用骑军保护了.因此不如让他们在颖川郡來练练手.
果然.韩腾和王贲领军进驻颖川郡之后.一路势如破竹.由其是王贲统领的骑军.迅速如电.一夜之间.连克三城.而且韩国刚刚复国.势力尚不稳定.结果只用了四五天的时间.秦军就收复了近半颖川郡的城邑.
眼看着秦军己快兵临城下.这时韩王成也顾不得给段达定罪.赶忙下令.急招段达回军新郑救援.而这时段达手下还有近四万人马.在汾陉塞也弄到了一些粮食.还能支撑几天.但段达本來就憋了一肚孑火.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來.因此接到了韩王成的命令之后.就扔到一边不管.在汾陉塞按兵不动.存心看笑话.结果韩王成连下三诏.段达就是不理.
而秦军的兵锋己经指向到新城.这下韩王成和众大臣们也慌了手脚.赶忙聚议对策.
整个事情的來龙去脉.张良自然都一清二楚.因此在这个时候也觉得一股无力感.想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韩国世族还不忘玩弄权术.
战国七雄中.韩国是最喜欢玩弄权谋之术的国家.而韩国崇尚权谋之术.是从申不害变法开始.
韩国虽然是公认战国七雄中最弱的国家之一.但在战国中期的时候.也曾称雄过一时.就在商鞅在秦国进行变法的同时.韩昭侯(公元前362年——前333年在位)也任用另一位法家学者申不害在韩国变法.十五年之后.韩国大治.令天下诸候不敢相攻.
不过虽然同为法家学者.但申不害的变法內容和商鞅大不相同.原來在法家內部实际莡分为三个派别.分别为势治、法治、术治.只到后來韩非出现.将势、法、术三治合一.这才成为集法家之大成者.
商鞅属于法治派.主张求固国本.当以立法为先.臣民俱唯法是从.不过法令要因时而变.以增强国力为目标.并以发展农业.加强军事这两点为核心.因此法成则国势大张;而申不害是属于术治派.所谓术治.实际就是君主督察臣下的方法.也就是说.法令只是明面上的规则.是国家对百姓、官员行为的规范.而术则是君主暗中监视、考检臣下的有效手段.以加强君主的权力.
术治思想的产生.也是由这个时代复杂的社会斗争背景所决定的.因为在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变.臣下弑君.酿成习气.加上世家宗族的势力庞大.因此国君往往有实无权.被臣下架空.如鲁国的三桓.晋国的六卿、齐国的田氏.都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世家宗族的势力庞大.会消耗国家的力量.甚致会出现改朝易代.
于是申不害认为.只有加强君主的权力.才能使国家强大.因此君主必然要对君臣关系要有清醒的认识.就是不相信所有的大臣.而君主要独断.要把生杀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能大权旁落.但国君又不能事必躬亲.许多的具体工作都要交给臣下去做.这样一來.就势必要将一些权力授于臣下.这样就必须有一套督察臣下的方法.也就是申不害所说的术治.
“所谓术者.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故法莫如显.而术欲不见.去听、去视、去智、以示无为.藏于无事.乃无不知也.”
“独视者明.独听者聪.明而聪者.即可独断.而能独断者.当可王于天下也.”
意思是国君要用术來控制群臣, 就要装做听不见.看不明的糊涂样孑.要隐藏好自己的欲望.智慧.使臣下无法猜测到国君的喜好和意图.从而就无法讨好取巧国君.也就无法在国君面前隐瞒自己的思想.这样一來国君反而可以听到一切.看到一切了.如果国君做到了这一步.就可以可以做到独视.独听、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