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毒瘤(第1/1页)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
树正卿躬身说道:“回将军.由此向东有两座山.一为鱼山.一为砀山.山中各有一股悍匪.砀山的匪首叫做鲁明星.也有人说他是卢明月的兄弟.真名应该叫做卢明星.他部下的匪徒也大多是卢明月的旧部.卢明月被朝廷剿灭以后.这些残部占山为寇.打家劫舍.为祸乡邻.偶尔也会袭击运河上过往的船只.将军船队前面那几条铁索.应该就是他们布下的.这些人多为北方人.水性不通.通常只在两岸设伏.以弓箭逼迫船只就范.”
达愣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鱼山的匪徒又是什么來路.”
树正卿脸色凝重起來:“启禀将军.鱼山的匪首是个黑大汉.不知名姓.前朝时为了保证运河畅通.从各地迁來了许多百姓.令其沿河居住.日常负责疏浚河道、拉纤搬货.近來战乱频繁.这些人生活无着.便以那黑大汉为首.啸聚山林.刚才跳下水的那些劲装汉子.便是他们.鱼山、砀山两支悍匪曾经因为什么事发生过争斗.以后时常火并.他们定是见将军这三艘官船装饰豪华.起了歹念.前方定然还会再有埋伏.”
达愣皱眉道:“既知这两股悍匪的所在.当地官府为何不派兵清剿.”
树正卿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此地乃是三郡交界之所.若是梁郡的兵马來到.他们便会遁入谯郡.谯郡的兵马來了.他们又会逃到彭城郡.等彭城郡的兵马得到消息.他们早躲进了梁郡.鲁明星的手下当年也曾经转战十数郡.钻进山林.如泥牛入海.无迹可寻.而鱼山的匪徒本來就是本地的百姓.他们的消息最是灵通.官兵未到.他们早已远遁.或者干脆隐于民间.不过这股匪徒从來不祸害当地的百姓.只盯着过往的船只.”
刘子秋在船舱里听得真切.脸色不由一沉.按照树正卿的说法.当地百姓对鱼山的匪徒颇有好感.甚至官府对他们也有所同情.他们却不知道.这些匪徒虽然沒有祸害当地百姓.但袭击过往船只.却会影响整条运河沟通的南北商路.而來自后世的刘子秋很清楚.这条运河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会成为一条黄金水脉.会给国家的经济带來巨大的作用.却容不得任何人对此加以破坏.
想到这里.刘子秋决定不再隐于船舱内.而是一挑门帘.走了出來.
达愣见状正要行礼.却见刘子秋摆了摆手.对树正卿说道:“我观你应答得当、谈吐不凡.想必也是饱读诗书吧.”
树正卿看到达愣对刘子秋恭恭敬敬.心头不由一敛.他投身军中.自然知道都统领是个什么职位.连都统领都必须尊敬的人.显然是个大人物.树正卿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來.深施了一礼.说道:“回大人.小人自幼读书.只是恰逢乱世.不得已而投笔从戎.”
尽管刘子秋当政以后.不断提高军人的待遇和地位.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从军.毕竟自古以來.贩夫走卒皆为下等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从树正卿的话中可以听得出來.他当这个百夫长也是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
这种状况并非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对树正卿的想法.刘子秋也沒有苛求.他点了点头.说道:“你既读诗书.当明法纪.无论是两岸的百姓还是过往的商贾.都是我大汉的子民.都应当受到朝廷的保护.又岂容匪徒作乱.如果我所料不差.不是见到船上的官府标志.恐怕你们也不会如此迅速起來增援吧.”
被刘子秋说中心思.树正卿额头上渗出冷汗.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和他岁数相仿.却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威压.这种威压看不见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着.让树正卿不敢有丝毫谎言.树正卿“扑通”一声.忽然跪倒在甲板上.俯首道:“大人明鉴.鱼山的贼匪虽然劫掠商船.却只取财货.不会乱伤人命.小人虽有巡视河道之职.若是逼迫过急.反而徒增伤亡.再说了.那些商贾多奸诈之徒.屯积居奇.盘剥百姓.这样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对商贾有这种偏见的并非只有树正卿一人.实际上.如果商贾与其他人发生纠纷.各地官府在审案的时候.也往往会作出对商贾不利的判决.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商贾才会选择投靠各大世家.以寻求一个牢固的靠山.
“你先起來吧.”所谓积重难返.刘子秋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在短期内改变这种思想.也就沒有对树正卿的错误行为进行深究.而是摆了摆手.说道.“商贾中确有奸诈之徒.但百姓中就沒有刁蛮之辈了.人有善有恶.又岂能以职业区分.这世上.士家工兵商.缺一不可.如果沒有商贾.何以通货殖.何以交南北.你是读书人.细细思量.当明其中道理.”
“不过.”顿了一顿.刘子秋的语气忽然严厉起來.“你食朝廷俸禄.就当尽忠职守.既來巡河.就不可放任贼寇肆虐.”
树正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回大人.小人原也不敢疏忽.奈何这些匪徒神出鬼沒.小人也是力有不逮.”
刘子秋也知道依靠他一个巡河的百夫长.十几条快船就想剿灭两股悍匪.无异天方夜谭.所以并沒有对他太过苛责.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先退下.通知谯郡、梁郡、彭城郡三地的郡守以及驻扎这三郡的水师和地方军的长官前來见我.”
树正卿见他好大的口气.不由吓了一跳.但还是硬起头皮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刘子秋朝达愣使了个眼色.达愣慌忙掏出一只腰牌.大声说道:“你以此物为信.本将军在此.谁敢不來.”
御前侍卫都统领官职虽然不算太高.但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谁敢怠慢.树正卿虽然猜不出刘子秋的來头.但是就凭达愣的身份.想必三郡太守和那些长官也不敢不遵吧.
……
树正卿退走以后.舱口的帘子又被人挑开.却是高秀儿从里面走了出來.轻声说道:“夫君.你莫非要在此地停留.”
刚才遇袭的时候.高秀儿下到底层去护着几个孩子.不过.这艘官船舰舱内外都设有舷梯.高秀儿在长山村呆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在这个时候.越在下面越是危险.所以她早就通过舱内的舷梯把刘思根他们带了上來.当然危局得解的时候.她也就一直躲在帘子后面.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刘子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砀山、鱼山这两股匪徒就是运河上的两颗毒瘤.必须铲除.否则将遗祸无穷.”
高秀儿含笑说道:“两股小小的悍匪而已.夫君只要调集大军.要剿除他们还不是覆手之举.”
刘子秋呵呵一笑.说道:“朝廷养了那么多的地方军.也该让他们承担些作用了.而且.砀山这股匪徒还好说.灭了也就灭了.但鱼山的匪徒与当地百姓多有关联.却要小心应对.不仅这一处.整个运河沿岸都要下大力气清理.秀儿.你替我拟一份旨意给魏先生.让他传令各地.一是打击运河周边的贼寇.二是恢复当年的河工.但有一条.严禁各地的河工拉帮结派.如有发现.严惩不贷.”说完.刘子秋又是一声感慨:“有些东西只有亲眼看过.亲身经历.才更加清楚.这次下江南不算白來啊.”
不得不说.杨广当年开挖运河以后又设立河工.确实是个相当厉害的主意.毕竟运河不是天然形成的.长年累月.难免会产生淤积、崩塌.这些都需要有河工定时巡查、维护.尽管杨广开挖运河或许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欲.但这条运河在国家经济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却不容抹杀.刘子秋当然要将这条运河维持下去.
……
树正卿的效率还算不慢.五天以后.梁郡太守吴俊悟、地方军万夫长闵博.谯郡太守权同化、地方军万夫长谭国源.彭城郡太守杜信厚、地方军万夫长稽明亮.水师千夫长乔伟.先后來到了下邑运河河畔.
此时.三艘巨大的官船已经靠岸.侍卫们也在岸边搭起了营寨.这些侍卫上岸以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虽然只有寥寥五百人.却可以把一座营寨守得固若金汤.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攻破.最中间那座大寨是刘子秋的御帐.由百名女卫把守.寻常人等根本难以靠近.
三郡官员抵达以后.和树正卿一起都被安排在外围一座营寨中.周围有侍卫把守.连同他们的随从在内.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这让那些官员多少有些忐忑.毕竟他们接到消息过來.至今连达愣的面都沒有见到.最担心的要数梁郡太守吴俊悟和地方军万夫长闵博.毕竟官船是在他们管辖的地面上遇袭.如果深究起來.他们的责任最大.
直到第六天.才过來一队侍卫.沉声说道:“解下武器.随某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