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彦西的深情(第1/1页)军少的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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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烟原以为,江彦西会遵循父母之命,留在西城,与潘玉珠完婚,然而事实证明,她小看了江彦西。

    夜上海后台的走廊上,灯光略显昏暗,斐烟眸光睇向前方,只见江彦西一袭清隽颀长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单手优雅地插在裤兜里,看起来风度翩翩。

    他穿着一身黑色纯手工西装,衣服平整得不见一丝褶皱,里面的白衬衫亦亮洁如新,胸前的怀表链子正微微晃动着,金属材质在灯下泛着耀眼光茫。

    虽然斐烟并未出声,但江彦西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她。

    “烟儿……”江彦西的声音仿若是从时光深处透出来的一般,泛出浅浅的沧桑感。

    裴烟抬起眸眼,眼眸中悲怆浸染。黑色的丝网,隔膜了她的视线,她唇角勾起一抹嫣然,却晃动了那片流年,“你怎么来了?”

    看到江彦西的光鲜亮丽,她仿若是透过他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她的手指勾住了耳边的发丝,却掩住不了岁月的痕迹。她被遗落在时光的深处,人生被脂粉染成了灰,再不复当初。

    “我想跟你谈谈!”江彦西看着她,目光深沉异常。

    “没什么好谈的!”

    斐烟冷然说完,便转过身,灯光下,那件红色的旗袍勾勒的身姿,尽是妖娆。

    “别走,烟儿,你听我解释,可好?烟儿!”江彦西慌忙追上去!

    斐烟并未回头,对江彦西,她自然是想躲闪的,自从坠入风尘之中,她全身都是都染了灰烬,她不复当初的纯净,天真烂漫亦是殆尽,狼狈和不堪如影随形,她难以躲避和躲闪,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妖娆中尽是冰凉的疼痛。

    手上受了一股力道,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你……”

    走廊上偶有去上洗手间的客人,认出斐烟来,又看有男人与她纠缠不清,难免顿足观望。

    江彦西扣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斐烟不想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并未反抗。

    看到江彦西便会想到她年少的时光,他的光鲜亮丽映衬着她的狼狈卑微,可是现实却又躲不开。她一手任他牵着,一手捏着袖口,锦缎在掌心的触感是细细密密的痒,脚下的步子一动,衣裙便在腿上荡漾出清凉。

    他带着她穿过走廊,来到相对僻静的楼梯拐角处,这才停下来,垂首凝视她。

    “烟儿,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过,我拒绝了潘家发婚事,我亦是不允许自己的生活被别人这般安排。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是我毕生的梦想,你可是知道?”

    江彦西轻声低语,声音温软的散开在空气之中,他的眸光柔和得仿若是一束光线,将她包裹其中,尽是缠绵。

    “罢了,既然过去了,又何必重提?你和潘家订婚也好,退婚也罢,都与我无半分的关系。江彦西,你是江家的少爷,而我只是一个舞女,说什么我是你的梦想,这话让旁人听去了,也只会当成痴话。”

    斐烟手扶在一边的木桌上。花瓶中紫色的玫瑰花,瓣瓣低垂,一滴水珠从花瓣上掉落,滴在她的手上。仿若是一滴泪一般,尽是清凉。

    她和他,已经阔别了一个世界的距离。这般对望,之间却尽是门第。她想起了曾经玩闹嬉戏,可是想起了念起了又如何,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尽是飘渺。

    “裴烟,不论旁人怎么说,旁人怎么看,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瑰宝。这一生一世,永不改变,裴烟,你又何必拒绝得这般决绝?”他目光轻晃,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花瓶。

    花瓶中的水轻轻的黄当初涟漪,花瓣洒落在桌上子上,尽是残碎。

    她想起曾经,在某一个下一雨天,他牵着她的手,穿过青石板的小路,走到四角亭中。那时,江彦西的指尖冰凉的比雨水更甚。亭子外,绽开了一片玫瑰,映着雨丝的清浅,粉红色的花瓣飘荡在雨水中。

    江彦西探出身子,指尖轻轻的一掐,粉红色的花瓣在空中飘过千回百转,最终落在了地上。他将玫瑰花,拿到她的面前,发丝上的雨水滴滴落下,“喏,送给你。”

    她接过玫瑰花,他发梢上的雨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到血液之中,她扬起唇角,轻声笑:“谢谢你,彦西。”

    只是时光将玫瑰花从粉色染成了妖娆的紫红,红尘漫卷。

    回不去了,时光匆匆,难以恢复到从前。

    “我不是活在你的眼中,我是活在这个大千世界之中,我如何,不是你衡量,世俗的眼光已经订好。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你的生命中我只是一个碎影,再拼接不出光彩。”

    斐烟轻声的笑道,唇角一勾,眼眸中尽是悲怆,她的笑容划过眼角,目光仿若是碎了一般。

    被红尘卷过的时光,再不复曾经的光彩,怎奈,时光匆匆,物是人非。

    “斐烟,我一直在寻找你,你可是知道?”江彦西想要看清楚斐烟眼眸中的情绪,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眼眸中尽是生疏。

    究竟吃过怎么的苦,熬过怎样的时光,才能使得眼眸中露出这样的沧桑。裴烟的疏离,斐烟的娇媚和妖娆,使得他心中划过一股疼痛。他想疼惜她,将她拉出红尘之中……

    “即便是找我又如何,曾经的那个斐烟,已经死了,你永远都找不到了。”她的声音中尽是冰凉,眼眸中的凄清愈加浓烈仿若是玫瑰的盛开一般。

    她转过身子,衣襟从他的手上划过,一阵轻痒。江彦西想要扣住她的手,却仅仅抓住了一抹空气。江彦西转身望着她的身影,她背影中都是妖娆和妩媚,上海滩这么人都醉在了她的歌声中,醉在了她的美貌中。可是有几个人知晓,曾经她只属于他一人……

    斐烟关上化妆室的门,坐在镜子面前,望着脸上的粉尘,一层一层,掩盖了原本的模样。她心中尽是空洞,心中的泪水湮没在心底,眼眶中一片干燥。她想念起了那段时光,那段纯真,就仿若是初阳一般,可是怎么……最终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呦,你在啊?她们都说江少爷来找我们斐烟了,我就说,什么样儿的风儿把将少爷吹过来了。倒是忘了我们这儿还有你这朵玫瑰,就算是不用吹得,寻着味儿也就来了,不是?”

    陈甜甜走到斐烟的身旁,手垂在斐烟的肩上,望着镜子中的斐烟,神色有几分异样,忙轻声问:“这是怎了?斐烟,你莫不是不舒服?”

    斐烟拿着湿透的手帕,擦拭自己的面容上的妆粉。绯红的胭脂染红了素色的手帕,胭脂水粉像是尘土一般,蒙罩了她的生命。

    “没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然我们也出去欢乐欢乐,被寻了那么久的乐子,我们今儿个也起找找乐子。”斐烟将丝网帽,丢在桌子上,发簪一抽,如同流水一般的长发直泻而下,漫卷在肩头。

    “找乐子?那倒是好啊,我们进了这一行,当真是成了旁人的乐子,今儿个我们也去找找乐子。”陈甜甜将手轻轻的垂放在她的额头,沾了一手的冰凉,“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我还以为你病了不成。”

    “自从来了这儿,身子骨都成铁打的了,忙都忙不过来,怎还会有别的心思?就连生病的心思都没了。”斐烟望着胭脂褪尽的脸颊,面容依旧清理,可是仿若是失去了血色一般,眸眼中闪现出一抹苍凉。

    时光不仅仅是改了容颜,醉了胭脂,就连神情都被修饰了。

    她的唇角一勾,眉角间尽是苦涩。

    “谁说不是呢。哎……算了,说什么晦气话呢!走,斐烟我们去好好的找个乐子,乐呵乐呵。省得泡在那群臭男人的堆中,又是谄媚,又是假笑的,连笑的心思都没了。”陈甜甜递上桃木梳子,屁股扭动着转过身去,“我也去换件衣裳,这件衣服上尽是些烟味,这味儿闻着就影响心情。”

    斐烟伸手卷弄着长发,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派妩媚。

    她想起那些和江彦西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她尚是大小姐,十指不沾春阳水,亦是不识人间烟火。只是,没想到会沦落风尘。

    陈甜甜换了一身白色的洋服,却仍难以掩饰风尘的味道,“怎么样?纯手工的,我前些日子去定做,还说没有货呢。”

    “好看,当真是好看。”斐烟笑道,一手拢着肩头的长发,兰花指一勾,尽是娇媚。

    陈甜甜一笑,身子都颤动了,她挽住斐烟的胳膊,走出化妆室,竟然看到江彦西倚着走廊的墙。角落的阴影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陷入黑暗之中。

    仅凭借着气息,她仍能清晰的察觉江彦西的存在,一抬眼眸果不其然。她对于江彦西产生了一种无形的抗拒感,看到他便会触及到往昔的日子,心疼的无法自抑。那段岁月的流彩,反衬着今日的卑微。

    “斐烟,你出来了?”见裴烟从化妆室中走出来,江彦西一脚踏出了黑暗,脸颊上洒落了一抹灯光,发梢挡住了眼眸,神情被掩盖。

    原来,他一直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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