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汴梁误第九十七章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完)(第3/3页)宋时归
玉钏儿,看她能不能离开那位张郎,要是不成,也只有将玉钏儿逼出。继续和汴梁城中这激烈的争斗保持距离,关起小门自成一统,至于将来,就不去想了,她打定了主意,低低叹息一声,缓缓起身。萧言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等候。李师师收拾心神,堆起笑意,一切都如她刚才盘算的一般。轻轻以最先温柔的语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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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在官家面前就为你分说,引荐于官家面前,这是不成的总还得好好筹划一番。这院子里面都是休己人,应环会走漏风声,要是不急,稍待片刻,商议看看怎样行事才是完全之策几乎是吐出第一个字李师师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对,但是偏偏还是将这番话都讲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日怎么会难以自持如此。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对眼下生活过得厌倦了,对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感到惶惶了,更或者是萧言这个南归之人,从初见第一眼,就打动了自己?
李师师一席话轻轻说完,萧言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的确是为难了你,让一个女子为萧某人冒这风险,为的只是三年之后的承诺。萧某大好男儿,宁不愧死萧言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怎们组织自己的词句,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就不说什么矫饰的话了,我的确需要你相助,皇达于官家面前。闯过这一关,将来再难有人对付我!我不曾负麾下儿郎,不曾负死生兄弟,不曾负身边女子,将来也必不负你所托之事!话便如此,耿耿在心。将来或有人为萧某做传,史书斑斑,也必不会少你李女史一笔!”
李师师怔怔的想了想,最后容颜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世间负心人本多,萧显谟,我们看将来罢”
世间负心之辈本多,女孩子要不为所伤,只有不动心而已。自己曾以为自己可以永世不
曾动心,原来也是假的啊这种感觉,来得本来就是莫名。
但却无力阻挡。
李师师再不多说什么,伸手肃客,再不和萧言在这里立谈了。本来立谈之设,就是要萧言明白自己无意多和他说什么,客气敷衍几句,见过这个人,谈谈玉钏儿和张显的事情便送客。现在眼看还要和萧言筹划一切,不如拱个舒服所在了。身子已经掉在井里,耳朵还捂在井沿上又有什么意思?
详谈密室,自然有贴心使女料理。玉钏儿一手安排得妥妥贴贴,端茶倒水殷勤服侍得不亦乐乎。看样子时萧言恭谨程度比原来女主还要强上三分。李师师瞧在眼里,心下也忍不住苦笑。萧言到底有何魔力,一个个的将人盅惑成这样?那些为他效死的儿郎不说,那个装哑巴的小女孩子是和他结实于患难,那个郭姑娘和他恩怨难明,却仍然跟在他身边,玉钏儿只萧言一次,就服服帖帖,几乎将萧言看成了自家公爹。就是自己也一下有点癫狂也许因为是在大宋,这样的男儿,实在已经是太少太少了罢英武而锋锐,倔强而不驯,干脆而爽朗最要紧的是,斯文中还带有一丝背负太多太多,却仍不肯低头的憔悴。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憔悴的,是萧言,还是自己?
一番商议,等萧言为人所秘密护送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过后的时分了。一路行程,自然有人遮掩得完全。早早就有人将他接住,混杂在一群仿佛醉归的人流当中,离开马前往向南,只转上了东十字大街才将他接上一辆骡车。
哪怕是午夜时分,东十字大街上车马仍然纷纷,有的是宴罢归家,有的却是去赶下一场饮宴,直到天明方休。萧言所在骡车,夹杂其间,一点都不显眼。
骡车当中,除了萧言的亲卫头子张显之外,还有高忠武在。高忠武是汴梁地头蛇,心思又最热切,在操持奔走萧言沟通李师师门露上,出了好大气力。
张显还无可无不可,他只关注萧言安全。
高忠武却是老大急切,等萧言进了骡车就立刻动问:“显谟,如何?”
此刻萧言,只觉得疲倦。他又不是傻子,李师师为他所打动,如何能看不出来。这个原因说起来很简单,李师师向来是孤芳自赏能人,总觉得没人懂她。在这个时代的确如此,可自己是从各种类型的女生都有的时代穿越而来的啊好死不死的是,自己也勉强算是一个泡妞高手此等女子,只要觉得你懂她,一旦动心,那是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好像撬了皇帝老儿的墙角赵佶倒不直什么,总有一天,自己连赵佶也用不着畏惧。可这种感情,自己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啊自己已经伤害了郭蓉,再拖累一个李师师,实在良心有些交代不过去走一步看一步罢,现下也只能如此便了。
此时此刻,萧言的确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但是高忠武现在还是半个盟友身份,不能等闲以手下视之,最后只能是勉强一笑:“事谐矣,禁中传讯,明日官家便抵李女史处,李女史自会曲折进言,我等静候消息就是。明日就在十字大街寻一隐秘下处,一待李女史召,我就能密会官家,自达于前。”
高忠武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沟通李师师这条门路,说真的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一分能保住眼下风光富贵的盼头他就要使十分气力,其实不抱太大希望。李师师处,多少人都未曾走通门路,萧言凭什么就能走运门路?
却没想到,萧言真是能人之所不能,领兵可灭国,操持生意可日进斗金,连李师师的门路说走通就走通了!至于官家那里,高忠武侄是并不很担心,当今官家为人底下都清楚,要不用说他们这些和禁中世代联姻的将门世家了,耳根子软,易轻信人。能凑到他跟前,巴结讨好,总能有好处。只不过现在官家身边为以前幸进之辈已经占满,将所有接近官家山途径都堵得死死的罢了。萧言连李师师一女子都能说动,官家那里只怕要轻松十倍。
当下欢喜得一叠连声的答应:“我这就去安排,俺这就去安排,属下这就去安排!”
狂喜之中,连自称属下都没留意到。
萧言却没理他,骡车封得严实,车窗都被遮挡。厚厚的纸糊着,外间什么都看不见。他却下意识的朝着北面看了一眼,在马前街的那二层小楼之上,有一个同样内心憔悴的女子。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却不知说自己,还是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