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夺得牡丹 松下狐救人(第1/1页)决战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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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三人一起走出了魔洞,外面已近中午了,不知什么时候,暴风雪已经停了。

    只是如刀般锋利的寒风,朝着人的脸上和身上割来,真是彻骨钻心的痛。

    三个人刚从温暖的魔洞里出来,一时还不适应外面的寒冷,也不适应这雪后漫天遍野耀眼的雪白。

    大白天里,为了不被群妖们发现,也不敢在洞口做丝毫的停留。

    于是,三个人裹紧了棉衣,眯缝着眼睛,各自拿什么东西包在头上,遮挡着从山上吹下来的雪粉。

    为了防止牡丹花被冻坏,天香姑娘干脆将花,揣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下。

    清风道长又将乾坤挡围在腰上扎好,三个人顶着寒风,向山下面走去。

    从昨天晚上开始,清风道长师徒二人就没有正经吃过饭,只是在风雪中咬了几口带来的干粮。

    这时候被冷风一吹,人的心理上又一放松,肚子里就觉得饿得十分难受。

    特别是清风道长,被那黑魔狠劲的一摔,外伤倒还不太要紧,但是,内伤着实不轻。

    刚才在洞中,那是忍着剧痛,强打着精神与那黑魔周旋。

    现在,由于冷风的刺激,肚中又饥又渴,已经咳嗽得直不起腰来,痰中开始带有血丝。

    刚出魔洞不久,手中的宝剑竟也拿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人也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见到这种情况,杏儿哥慌忙俯身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天香也扶着清风道长,大声叫道:

    “道长爷爷,道长爷爷,你快睁开眼吧!”

    两个孩子都急得哭出声来了,成串的泪水,像乱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

    叫了多时,清风道长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对身旁的两个孩子说道:“孩子们,你们不要哭……,我是不要紧的。”说着,又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师父又睁开了眼睛,杏儿哥才稍微放下心来。

    弯腰捡起师父的宝剑,顺手拿过师父手里握着的剑鞘,将剑插到鞘里,背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弯下腰去就要把师父也背起来,可是由于年龄太小,无论如何努力,最终也没能把师父背起来。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能与天香一起,两人架着昏昏沉沉的清风道长,小心地向山下走去。

    他们心里知道:清风道长这是心脉受了重伤,若不及时医治,后果将是十分危险的。

    现在,必须想法赶快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疗伤,然后再吃些东西,休息下来,方能解除危险。

    这时,杏儿哥忽然记起:

    昨天晚上,在山下的一棵小树上,他的干粮袋曾被师父系在那里。

    于是,两人把清风道长架到一颗大树下面,让师父靠着大树坐在雪地上。

    杏儿哥向天香点头示意,让姑娘好好扶着师父。

    自己则一个箭步,向那小树所在的方向跑去。

    白色的雪地上,尽管黄色的背家已被大雪掩盖了一部分,可是,那在白雪中露出来的鲜艳黄色,远看格外醒目。

    杏儿哥一眼就发现了它,跑了过去,把它从树上快速解了下来,拎起来,就朝师父这边跑了回来。

    来到了师父面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干粮,又摸出了那瓶米酒,就高兴地叫着师父,想把师父叫醒,让师父就着米酒吃干粮。

    还是姑娘心细,看着杏儿哥手中的干粮,轻声问道:

    “杏儿,你看那干粮还能吃吗?”

    杏儿哥这才把拿在手里的干粮,凑到眼前看了一看,又张开手用力一握,才发现:

    干粮已被寒风冻得比石头还硬,人根本就咬不动了!

    晃晃手中的瓶子,瓶子里的米酒也冻住了,根本倒不出来。

    看着杏儿哥失望而又难过的样子,天香宽慰地说道:

    “杏儿,不要紧的,赶快扶着道长爷爷离开这里。

    我娘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黑松林里等着我们,只要遇到我娘,我们就有办法了。”

    看来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杏儿哥只得把背家背好,架着又已昏迷过去的清风道长,向前面的黑松林慢慢走去。

    一路无话,看着为救自己的娘而身负重伤的师父,杏儿哥的心里难过极了。

    师父的每一阵咳嗽,都像是在震动自己的心脏,师父的每一回低声###,都像是在抓挠自己的肝肠。

    不到两里地的路,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踉跄跄的,三个人整整走了有半个时辰。

    一路洒泪,杏儿哥的脸上都结满了冰花。

    天香姑娘眼里也是饱含泪水,可她更多的注意力,却在清风道长的身上:她要保证老人家不能摔倒。

    八十多岁的人了,又是心脉受了重伤,现在若是跌倒,身体受到震动,那可是极其危险的。

    尽管自己已经累得浑身大汗,却在心里嘱咐自己:

    好好扶着道长爷爷,千万不能让他摔倒,坚持到底,直到遇到自己的娘。

    来到黑松林以后,两个人先架着清风道长,找了棵能避风的大树下,让老人家靠着大树先坐了下来。

    然后,天香姑娘让杏儿哥好生看护着清风道长,她自己则走到树林深处,随着三声狐狸的长啸,只见密林深处款款走来了天香的娘。

    与她女儿一样的装扮:还是一袭雪白的裙装,只是比她女儿多了一顶雪白的皮帽子。

    看自己的女儿又恢复了人形,老妇人很是高兴,老远就喊道:

    “淘气精,这一宿,你让娘跑来冻着,自己又跑到哪里去了?

    不说是来救恩人吗?怎么你竟然又混了这一身人形?”

    听自己娘说话声音太大,天香赶忙跑上前去,在娘的耳边不知说了一些什么。

    只见那老妇人满脸的笑容早已收敛起来,神态严肃地朝着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天香的娘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在一旁扶着自己师父的杏儿哥,赶忙将师父轻轻靠到树干上,自己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天香娘做了一揖。

    高声问道:“仙姑,你好!风雪天,可让你老人家受累了。”

    见杏儿哥这样客气,天香娘心里很高兴。

    可是,此时又无法表露这种心情,只是向前一步,用自己温热的双手捂在杏儿哥冰凉的小手上,亲热地说道:

    “小杏儿,你还是那么有礼貌,真是一个乖孩子呀!”

    说着,又向前一步,说道:“我们现在先看看你师父怎么样了?”

    然后,蹲到了雪地上,让杏儿哥和天香扶着,先看了清风道长的脸上,又检查了清风道长的手臂上,最后,给清风道长把了一下脉。

    看后说道:“两个孩子,你们快告诉我,那黑魔是怎样折磨这道长的?”

    “仙姑,那黑魔是把我师父从高处扔出,足有十丈远后,才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杏儿哥说道

    “这黑魔心也太狠了,他与你们有什么冤仇?

    这是下死手呀:他想活活摔死你师父呀。

    幸亏你师父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才没被摔散架。

    只是心脉受了极重的内伤,不过,这不太要紧,一来他自己已用极高的功法锁住了心脉,让它不再向外面渗血。

    二来我家的“天香丸”是专治各种内伤的,对此,是会有奇效的。

    只是现在天气太冷,他又饥寒交迫,只有找个避风的地方,为他服上药。

    应该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只是这个地方么……”说到这里,天香娘却把话打住了。

    “娘,那有什么为难的?干脆就到咱家,不就行了?”

    天香口直心快,开始有点不满意她娘的吞吞吐吐了。

    “天香,到咱家,行倒是行。

    只是娘,一怕辱没了他们师徒二位的尊严。

    咱家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洞穴,进出都还需要爬进、爬出,怎么能让我们的恩人住进这样的地方呢?

    二怕我们娘俩阴气太重,我俩都是女流之辈,长期在洞###练功,怕产生的阴气对道长的伤势不利。”

    说完,天香娘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咳……咳,仙姑,贫道这里有礼了!”

    把正在说话的天香娘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大松树上的清风道长,经过刚才这一歇息,又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看自己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要使别人为难,这才气喘吁吁地低声说道。

    又咳嗽了很长时间,经过杏儿哥与天香又是捶背,又是揉胸,清风道长这才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咳嗽。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天香的娘,又低声说道:“仙姑,在这大冷的天里,麻烦你了,贫道这里有礼了!”

    说着,就要直起身来给天香娘施礼,天香娘赶快向前一步,双手扶住了清风道长的双肩,嘴里说道:

    “道长,不用这么多礼。你已受了很重的伤,可千万不要乱动。”

    这时,杏儿哥禁不住说道:

    “仙姑,我师父现在已经这样了,今天是没法再继续前行了。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静下来疗伤。

    我们只不过是修道之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烦请仙姑能够照顾我们一天。

    只是很对不住你,打扰了你的清修之地。”

    看杏儿哥也如此说话,再看这伤重的清风道长,天香娘是再也找不到其他可行的方法。

    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有难处:

    二百多年以前,在漫漫冰雪中收养她们娘俩的、后来是她的师父的雪狐师太。

    在一百年后,分别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生中,一定不要让任何男人踏入家门一步,否则容易动情坏功,而使自己二百年的修为化作泡影。

    她也发过誓言向师父保证。

    因此,她一直遵照师父的教诲,在这过去的一百年里,每日里只是青灯相伴,日夜练功。

    再有的,就是以天香这么个宝贝女儿为伴了。

    虽然,后来也在外面收养了一些儿孙,比如当年住在刘家庄里的那些。

    但是,除了为了报恩,在刘家庄里,被杏儿哥与他的七叔看破形迹以外,却从来也没暴露过自己的身世,任谁也不知自己的真实面目。

    而这一次,看来自己就得违反师父的教诲,破了这二百年的规矩了。

    她在心里叫道:师父呀,师父!不是徒儿不孝,非要破这个规矩。

    这实在是万不得已呀:我怎么能看着我恩人的师父,在这风雪中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