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第五阿哥(第1/1页)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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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天凡刚刚起身,站在身后的张岳和潘忠忽然开口。他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故意让吕天凡听见。
“张岳,他就是你说的那位廉价老板?”
“廉价老板?呵呵,你这个词用的贴切极了。现在的老板就像菜市场里的白菜,满街都是。”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这么规矩识趣的人,暂且放过一马吧,要不梓桐会闹翻的。”
吕天凡顿了一下。
张岳潘忠二人的冷嘲热讽,他并未放在心上。而张岳最后的一句,说他“规矩识趣”,不由心中一凛。
识趣不难理解,他现在主动离开就是“识趣”的表现。关键是“规矩”。与林梓桐交往以来,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然而落实到行动上,他确实称得上“规矩”的楷模,最亲密的行为也就是拉拉手而已。而林梓桐有事没事愿意摸他的脸,这已是破天荒的举动了,至少他从未这么“随便”过。
张岳竟然知道他如此规矩,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他与林梓桐在一起的时候,被人跟踪了。吕天凡暗自苦笑,若真是如此的话,真应得那句老话,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眼的时候。
所有的这些念头中闪电般掠过,吕天凡继续向前迈步,他确实不愿再生事端,该退让的时候就得退让。
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忽从身后清晰无误地传来:“张岳,你倒是变善良了,真是难得。我有几个兄弟就在附近,用不用叫过来?你的林妹妹不会知道的。”
声音阴柔圆滑,却无一丝杂音,隐含着说不出的味道。按理这声音应该非常好听悦耳才对,不知为什么,此时听来却让人内心发紧,感觉十分不舒服。
“五阿哥,这种小角色若对付不了,K市我就别混了。”这时张岳的声音。
吕天凡倏然停住,转回头去,同时心里暗叹。
一直以来他都尽力回避同道上的人打交集,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即便是徐嘉仪遇到的麻烦是合约内的事,他也想方设法通过李萍的渠道去交涉,自己尽可能规避。
毋庸置疑,K市被称作“五阿哥”的只有一位,他终是不可避免地同九爷的人打了照面。他倒不是在意五阿哥的恐吓。若五阿哥真要动手,就不会说出这番话,这话明显就是警告他,在张岳的背后还有黑道的人在撑腰。
当然,真要动起手来,吕天凡就算寡不敌众,自保还是无虞。
在张岳和潘忠的中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漂亮的一塌糊涂的男人。
此人身高与张岳不相上下,年纪三十岁许,他的面皮比之穿得一尘不染的白衣白裤,不逞多让,苍白得如同西方电影电视剧里的吸血鬼,凸显着红嘟嘟的嘴唇和阴鸷的双眸格外醒目。他的头发梳理的如同钢丝,一根根直直垂下,末梢染成霜白,其中一缕遮住了小半边面孔。
这就是五阿哥。
一阵架子鼓急促的敲击声从舞台传来,电子音乐声瞬间放大,站在台中央模仿着罗大佑打扮的歌者,抱着吉他,唱起了《弹唱词》,声音嘶哑浑浊,几可以假乱真。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喝彩声。
五阿哥淡淡地看着吕天凡,脸上现出讥讽之意,嘴唇蠕动着,似在说着什么,潘忠的嘴同样也在一张一合。
吕天凡微微一笑,下一刻,便失去了踪迹。
从张岳他们的角度看去,那位廉价的老板似乎毫不为他们的言语所动。恰巧一位端着装满啤酒饮料盘子的侍者从他面前经过。经过之前,他正粲然一笑,经过之后,却空空如也。向前望时,他的背影已出现在十几米外,正施施然向出口走去。
三人一时看呆了眼,都以为是自己眼花所致,但谁都没有声张。
吕天凡上了一辆出租车,同时将手机打开。车快到大环路的时候,手机果然响了,来电话的是林梓桐。
“吕天凡,你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回家了。”
“谁让你走的,不是说好等我的吗?”
“你好好玩吧,别太晚,明天还要上机呢。”
“用你管?你说,是不是张岳搞的鬼?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别瞎猜了,跟你男朋友没关系。”
“你说什么呀,你……”
吕天凡毅然关掉手机,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夜色。
……
刘洋的表现已经超出了预期。虽然罗杰明确告诉她,在这一段试用期间,不用到公司来上班,有事情电话通知,然而她仍然坚持着每天第一个来到公司。
她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无论是接待大厅还是办公室,亦或是健身房,每一处犄角旮旯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待众人陆续到来,看到窗明几净、焕然一新的情形,无不惊讶不已。
原先这个活儿属于梁钰和柳娅玲的专利,仅凭这一点刘洋就在两人的心目中博了个头彩。再加上刘洋有意识地温存软语,投其所好,很快就博得两个妮子的好感,称呼也变成了“刘姐”。
“刘姐,你家离得这么远,不用来这么早,公司的卫生有我们俩就行了,我俩就住在楼上,方便。”
柳娅玲说的没错,刘洋住在北桥区,公司驻地在新安区,中间相隔繁华的古安区。若是赶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刘洋仅在路上就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刘洋笑着说:“没关系,习惯了,我在原先单位就这么做的。反正我也是刚来,没什么事。”
“要不刘姐你也搬这里来住吧,楼上那还空着一间屋,我们也好做个伴。”梁钰提议道。
“小钰,刘姐跟咱们不一样,她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柳娅玲插话道。
刘洋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微笑道:“这倒不是主要问题,孩子有爸妈帮着照看。我现在还是试用期。如果有幸转为正式,除了周末,平时我可以住这里,上下班也方便。”
梁钰还想说什么,柳娅玲偷偷用脚碰了一下她,岔开话题说:“刘姐,那天你的扑克牌魔术玩的真漂亮,像电影里演的似的,以前专门学过吗?”
刘洋丝毫不以为许,解释说:“读大学那会儿,学校里有个魔术社团,会长跟我一个系,来自河南宝丰的魔术之乡,玩扑克牌是他的绝活。我呢闲着没事,略施美人计,跟他学了一段时间。最后你们没看到他的沮丧,说是再教我,恐怕就要让出会长的位置。”
三个女子“咯咯”笑了起来。
梁钰没看到当时的情形,好奇地问:“刘姐变得什么魔术?”
柳娅玲说了刘洋凌空抓出四张A的事,梁钰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说:“刘姐,你可真厉害,这魔术一定很难练吧?”
刘洋满不在乎地说:“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就是障眼法,洗牌的时候,四张A我早拿出来藏在手里了。不过这里也有很多小技巧需要练习,才能不穿帮。”
三个人正说着话,有人登门来咨询,梁钰便起身去接待。
来这里咨询报案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来咨询某支股票的未来涨跌走势,有咨询计划生育政策的,上访上告者来咨询某个市领导的家庭住址或者车牌号码,甚至还有来算命的。来报案的更花花,被骗的,被偷的,邻居打架闹纠纷的,简直把这里当成派出所了。
这些人大部分经过梁钰的解释,就离开了。有极少数似乎脑筋没转过弯来,非要和梁钰辩个是非曲直不可。而梁钰则拿出她的招牌方法,以微笑面对,你要说尽管说,她则再不发一言。
每逢此时,若刘洋在场,必会上前帮忙。以她二级心理咨询师所掌握的知识,只需数言便套出对方的真实用意,有针对性地排解或者提出几个处理意见供对方选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几个大仙请了出去。
这让梁钰的负担大为减轻,同时亦对刘洋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此同时,在吕天凡的办公室,他正和罗杰正进行着一场决定刘洋在本公司最终命运的谈话。
“刘洋的某些能力,恐怕就算你我都望尘莫及。她自称过目不忘确不是故弄玄虚,客户提供的资料,只看一眼,就记得清清楚楚,几乎一字不差。看一眼照片,无论这张照片拍摄的年代多么久远,或者照片上的人如何化装,只要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必能准确无误地指认出来。简直就是天生间谍的料。”罗杰的语气中充满了赞叹。
“我现在就纠结在这个地方,”吕天凡蹙着眉头,在烟灰缸掐灭烟头,“她还是个会计师,财务上的人才正是我们急需的,但实在是摸不透她来我们公司的真实意图。”
罗杰问道:“你对她好像非常忌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杰指的自然是吕天凡拿着那包废报纸,连唬带诈让刘洋亲口说出她的孩子生父的事。这件事吕天凡回来并没有说得很详细,只简要说了一下结果。当时的录音录像,也早被他删掉了。
这回吕天凡不再隐瞒,当下将那日发生的事情没有删减地说了一遍。
在他叙述的过程中,放在大班桌的手机执拗地响个不停。吕天凡只看了一眼,便又放了回去,就是不接。嘴里继续说着话,心里却在暗叹。
来电话的是林梓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