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盗亦有道(第1/2页)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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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天凡拿出的照片,正是当初肖鹏交给他的,事后刘洋亲口证实是孩子生父的那个男人。

    刘洋怔怔看着照片上那张沾满胡茬的消瘦面孔,脸色阴晴不定,似是陷入某种思绪之中。

    ……

    冬末春初,K市火车站。刚刚度完寒假准备返校的刘洋,准备进站检票的时候,发现揣在羽绒服内兜里的钱包不翼而飞,里面除了火车票、身份证、学生证,还有半年读书的学费和伙食费,这对当时的她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火车已经开走了,刘洋独自一人蹲在火车站一脚的墙根底下,在寒风中缀泣。家里也并不宽裕,她不知道回家如何让再跟父母张这个口。

    有人拍她的肩膀,回过头来,一个穿着皮夹克、三十岁许的男子站在身后,戴着一双黑手套,手里拿着正是她丢了的钱包。

    “别哭了,不开眼的小子被我教训了。我买了下一班的火车票,算是对你的补偿。还有半个小时就检票了,快去吧。”

    男人的声音厚重低沉,未等到她道谢便转身离去,留给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打开钱包,所有的钱物一样不少。令她惊讶的是,原先她买的是一张硬座票,却换成了软卧。

    ……

    “刘洋,楼下有人找。”隔壁寝室的女生凑近她的身前,一脸的神秘。“哇,大帅哥哎,是你男朋友吧?”

    在宿舍楼前的草坪上,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正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望着她,依旧戴着黑手套的两只手别在牛仔裤兜里,歪着头,一缕蓬松的黑发遮住半边额头,嘴里咬着一根细草棍,一脸邪邪的笑。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万物勃发的季节,温暖的阳光当头笼罩,年轻人的身影沉浸在金黄色的氤氲之中,闪着朦胧的光晕。

    没有惊讶,没有欢喜,仿佛是前生约定,一切自然而然就该如此。刘洋平静地走过去,就像俩人已相识多年。

    “你还敢来?不怕我报警?”

    “我知道你不会。偷你钱包的人不是我。”

    “干嘛又还给我?”

    “盗亦有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钱包里有学生证。”

    “谢谢你。”

    “我该说对不起才对。”

    “谢谢你买的软卧车票。”

    “那是最低限度的补偿。”

    “还有更高程度的补偿吗?”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查恩。”

    ……

    画面再次转换。

    在漫天雪花般飘舞的扑克牌中,查恩脚踩七星步,左右腾挪,双手如闪电一般不断伸缩,手套换成了白色,在夕阳下宛若忽隐忽现的道道白芒。这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咋动即止,悠然立定,任凭飘落的纸牌沾满他的头上,身上。

    当一切归于静止,查恩展开双臂,左手赫然攥着四张不同花色的A,右手攥着四张2.

    “好,太看好了,再来一次。”刘洋跳着脚,拍着巴掌,脸颊因兴奋渲染着堪比天边晚霞的红晕。

    查恩双手一扬,八张纸牌在虚空中翻滚着,缓缓飘到地上。

    “下回我在再表演给你看,天晚了,走吧。”

    “查恩哥哥,你教给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很难练的。”

    “我要学。”

    查恩定定看着她,忽然俯身捡起一张纸牌,曲起食指与中指夹住,手腕一抖,纸牌如同离弦的箭,深深嵌进五米外的一棵槐树干上。

    “你学这个吧,一个女孩子家,还可以用来防身。”

    “这个我学,刚才你抓牌的那个,我也要学。”

    “这么贪心?练习很辛苦的。”

    “我不怕。”

    查恩的双眸蒙上一层无奈的笑意。

    ……

    随着不绝于耳“叮咚”声,刘洋伸出二指,试图穿过清水的阻碍,夹起沉在脸盆底部的硬币。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绝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容易。查恩的要求就是快,尽可能的快,越快越好。最后达到当两根手指一触到硬币,便像黏住一样,迅速提起。

    “这只是一盆凉水,将来会换成滚烫的开水,若想保证你的手不被烫伤,唯一的诀窍就是速度。”

    “查恩哥哥,你就是在开水里练的吗?”

    “我嘛,是在烧滚的油锅里夹硬币,这就叫海底捞月。”

    刘洋悄悄吐了吐舌头,重新投入了练习当中。

    “叮咚”、“叮咚”,随着呼啦一声水花翻响,传来刘洋兴奋的声音:“查恩哥哥,我做到了,你看……”

    话音未毕,“当啷”一声,由于手指长时间地触击盆底,麻木生痛,硬币从指间悠然脱落,滚到了地上。

    查恩端着冒着蒸腾热气水盆,放到她的面前。

    “我说过,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练这个要耐得住寂寞。来,泡泡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手若练坏了,将来会找不到婆家的。”

    “查恩哥哥,你会嫌弃我的手吗?”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

    这又是一个刚刚落完雪的冬天,当天地间被一片洁白所装点,这一抹简洁单纯的色彩霎时呈现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瑰丽于壮观。

    眼前是一片松树林,四季如一的墨绿色枝干在厚厚的雪粉的压迫下,顽强地直立着身躯,纹丝不动。远处可见一线山峦的轮廓。

    半空中洋洋洒洒飘落的扑克牌,粉红色的背底与红黑两色的牌面,宛若在这净白的世界中陡现的一蓬花丛。刘洋像一只黄色的蝴蝶,在花丛中徜徉。当落花散尽雪面,刘洋高高举起的右手捏着三张A。

    “查恩哥哥,三张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而且还要看运气,我练的还不到家么?”

    “恰恰相反,当年我到你这程度最多只能抓到两张牌,说你是天才毫不为过。”

    “那我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练习了?”

    “没有下一步,到此为止了。”

    “不对呀,你不是说过还有‘海底捞月’吗?”

    “那个你不能练。”

    “为什么?”

    “我说过不能练就不能练。”

    查恩的语气首次出现了躁意,刘洋不禁一控,说不出话来,眼圈却蒙上一层薄雾。

    “洋洋,你知道我教你练的是什么吗?”查恩深深地叹息,语气转柔。

    “知道。”

    “那你还要练?”

    “我……觉着好玩。”

    “唉。洋洋,我不瞒你,这些年在江湖上,道上的朋友在我的名字前加了个绰号,鬼手。”

    “鬼手?鬼手查恩?嘻嘻,这名字真好听。”刘洋破涕为笑。

    “鬼手查恩?是啊,这一方面是说我的这双手能化腐为奇、精巧绝伦,最主要的,还是指这双手的本身。”查恩将一双手平展在身前,如平时一样,手上套着黑色的小羊皮手套。

    “查恩哥哥,我也奇怪,为什么一年四季,你的手上总带着手套啊?”

    “这双手,已经不能叫手了。”

    “练海底捞月造成的?”

    “是。”

    “有这么严重吗?我看看。”

    刘洋话音刚落,眼一花,一双手倏地收了回去,仿佛就不曾伸出一般,查恩的脸上出现了无奈的苦笑。

    “你别看了,我自己看了都会做噩梦。”

    刘洋心底一颤,不再强求,只是说:“我抓不到四张牌太可惜了。”

    “没关系,可以加点技巧。”

    “技巧?”

    “说白了,就是魔术。”

    “你会变魔术?”

    “若连点魔术都不会,真是愧对了这双‘鬼手’了。走吧!”

    转身之前,刘洋一抖手,手中的三张纸牌箭一般撇了出去。其中两张嵌进三米外的一棵小松树的树干上,另一张从边缘擦过,溅起一蓬雪粉,远远飞了出去。

    ……

    “查恩哥哥,我毕业了,明天就回K市。咱们一块走吧?”

    “回去吧,开始你的新生活。你是个好女孩子,追你的男生一定不少,找个好男人,过平淡的生活,哥哥在这里祝福你了。”

    “你去哪?”

    “我一个人浪荡惯了,在这里呆了两年已是破例,有你这么个妹妹,我心愿已足。再见了!”

    “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我会去看你的。”

    查恩扬扬手,洁白的手套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眩光。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刘洋的心碎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

    ……

    查恩果真没有食言,来看过刘洋几次,每次都来去匆匆,这让刘洋怅然若失。

    他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刘洋结婚前的一周。

    查恩是来告别的。

    “我目前是公安部A级通缉要犯,明天我要去M市自首,恐怕至少也会判个十几年,你的婚礼赶不上了,真对不起。”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盗亦有道吗?”

    “当与现行法律相悖的时候,就算你是天大的道,也只能退居其次。何况我少不更事之时,确实做下很多错事,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这也是盗亦有道。”

    “那些都过去了的事,你不去自首,难道还能抓到你不成?”

    “不能这么说。南方有几个不长进的家伙,做了几件人神共愤的恶事。警方那边已经说好了,我要协助他们把这些渣子连根拔掉,而自首就是前提。”

    “好吧,查恩哥哥,我不劝你了,我相信你做的都是有道理的。嗯,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你住哪?买点东西去你那吃吧?”

    “我是通缉犯啊,怎敢住旅店?原本想见你一面就走的。”

    刘洋用自己的身份证,在一家小旅馆开了间房,买了两瓶啤酒和一堆吃食,拎了进去。

    “洋洋,我不喝酒,酒精会麻醉神经,影响我的敏感度。”

    “查恩哥哥,婚礼你不能参加,破例一次,就当你对我的祝福,好吗?”

    两只酒杯“叮”地相碰。

    刘洋缓缓解下外衣的钮扣。

    “洋洋,你干什么?”

    “查恩哥哥,我还是处子之身,给你好么?”

    “不好,别这样,快穿上衣服。”

    “我要怀你的孩子,让你永远放不下对我的牵挂,好不好?”

    刘洋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文胸,裸出的肌肤闪着耀眼的光泽。她解开了裤裙。

    “洋洋,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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