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诅咒事(第1/1页)族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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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诅咒事
下过一阵蒙蒙细雨,天色初晴之后,迎来了异常清新的早晨。
鸟雀在屋檐之下吱吱喳喳地叫喊着,像是互相传报着晴朗的喜讯,天空中太阳不是那样猛烈,却是将地面上的小水潭照的通亮,令人睁不开眼睛。
村民们有人在自家门前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有人在道路上信步闲聊,有人坐在茶棚内品茶谈天,也有人窝在家中进行着医术的研究。
“来得正好!”那薛神医见少年到来,极为欣喜,翻开了他所著的一本医术,开始传授少年。
少年也听得很认真,将其教授之医理皆详细记下,不时还跟随这薛神医进行实践,对药材的剂量与选择有了一定的功底。
就这样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村中异常宁静。夜晚月亮照在这静谧的小村庄内,像是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纱;又仿佛这村庄置身于水底下一般,泛起阵阵涟漪。整个村庄像是睡着了一样,少年置身于如此诗情画意之中,心中也是异常开阔,每每总是流连忘返,直至午夜才回到家中。
李龙等人虽然有些怪罪他,但也是善意,他们掌灯到半夜,只为了照亮少年归家的道路。
“这次小柱帮大柱哥哥添了灯油!”李小柱大眼睛眨巴地望着少年,少年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地说道,“小柱长大了,都会帮哥哥添灯油了!”
“那我以后能不能像大柱哥哥一样能够举起家门口的那口水缸呢?”小柱摇晃着小脑袋,充满期望地问道。
“小柱自然可以!”少年鼓励着小柱,脸上露出喜颜。
小柱听了少年的话语之后,心怀着答案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内,少年想他定然睡得很香,这一觉。
只是自己不知道还能逗留在这里多久,他明白自己有一天终要离开此地,毕竟,这里并不是以前的自己的家,若要去追寻答案,只能够离开。
“沈延么?我从前的名字。”少年站立在红烛照耀之中,仿佛在追思着什么,可惜却什么也追思不起来。
“神州大乱将始,老夫也不能作为一名世外之人袖手旁观,老夫决定周游列国,救百姓于危难。”薛神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授给少年,他对少年很是满意,只要再加上临场的经验以及医术的博览,其必定也能够成为一名与他同样的大夫。
“老夫已然没有什么可以教授于你。”薛神医捋着他半白的胡须说道,“若是有机会,你也出去看看, 这个小山村并不是你的世界,你需要知道这外面世界的开阔。”
“弟子谨记!”少年向着薛神医一拜,薛神医将其扶起,将一本《百草录》放入少年手中。
“此书乃是老夫一生精华所在,希望你好好保存,多多研习,早日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夫。”薛神医语重心长道。
“弟子自然不会忘!”少年看向薛神医眼中有着一缕眼泪,“只是师父您的眼睛可还好?”
“诅咒之术岂是如此好破解?”薛神医哈哈大笑,“无妨,老夫决定用自己剩余的生命去研习诅咒这一道,希望自己能够早日解脱,毕竟老夫并非圣人,不可能万般事情皆为天下着想。”
但实际上此话虽然不假,但少年心中却是已经把薛神医等同为了圣人,毕竟薛神医对他的影响远远超过了先代的圣贤。
“可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我。”少年望着薛神医爽朗的面容,脸上不由得露出愧疚。
“老夫说无妨便是无妨!”薛神医摸着少年的头说道,“若不是因为这诅咒之术,老夫说不定都不会看上你一眼。这诅咒之术,与老夫我关系极大,若是窥破此术,老夫或许能够使自己的修为得到再一步的提升,此次诅咒,是老夫的一大凶劫,亦是一种大造化!”
“造化吗?”少年微微一惊,薛神医竟把凶劫说成造化,少年实在是有些不理解。
“造化与凶劫,本就是相辅相成。”薛神医站起身漫步在房中,“你如今自然不懂,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沧桑变化,你才能够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修士。”
“何为修士,修士乃是一字:逆!”薛神医说话间,其发丝与胡须无风自动,“修士之逆,是谓逆天,是谓逆于天道!此事,老夫难以讲清,只能意会,只是你要牢记此‘逆’字,方才不会让你的修炼出现歧途。正是由于这‘逆’字,造化也就是成了凶劫,凶劫也自然包含了造化。此事有些玄乎,老夫实在不好说。只是其中意味,你要逐渐懂得。”
少年虽不明这薛神医口中所述,但他却是记下了这样一件事,凶劫之中自有大造化。
事实上,这薛神医所述极是,万物都有辩证的两面,任何一件事都有正反双面性。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者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者也。
薛神医起身,他摸了摸少年的头,便从这屋中走了出去,少年看着神医远走的背影,眼眶中有些湿润,虽说与薛神医相遇时间不长,但神医在少年心中却是极为重要。
少年伏下身,向着薛神医离去的方向三叩首,便将这间茅草屋关了起来,他知道,或许此地今后便不会有人再来,但至少要为神医保留下这茅草屋。
少年决定在这村庄中再逗留几年,为薛神医打扫打扫这茅草屋,也过一段平静而又舒心的日子,毕竟,少年心中有一种惧意,那是对于外来世界的一种恐惧,他怕自己一步踏出这村庄之外便再也回不来了,只是一切并非能够像少年所期望那样发展,这一切,注定是一场劫,神州上已经开始了动荡的预兆。
神州南部大越国皇宫内,大越皇帝沈胤坐在龙椅之上,脸上一阵恼怒之色,大殿之上伏跪着一名大臣,其双肩颤抖,恐怕内心有说不出的惧意。
“你所说可为真?”沈胤脸色很是可怕,此时喝问那位大臣。
“臣所说绝非半句谎言,据禀报,那安乐县一夜之间村民尽皆被屠尽,已然成为一处死地。”大臣神色惊恐,“就连县令也没有幸免,微臣到达之时,那县令已死去多时,当时场景实在可怕,微臣绝非有胆敢欺瞒陛下!”
“下去吧!”沈胤坐在龙椅之上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千年大劫已经来到,若是度不过此劫,恐怕神州之上的人类尽皆会被抹去。
那大臣向着沈胤鞠了一躬之后便退下,整个大殿内冷冷清清。大臣与皇帝尽皆没有说话,这些情况已然不是他们能够涉及的了。
“退朝吧!”沈胤摇了摇头,向着大殿后走去,群臣也散了会,各自回了自己的府上。
“父亲,您怎么了?”沈芸自从被释放之后,只好整日留在宫中,虽说有时她也出去走走,到昔日故地重游一番,总是不免想起五年前发生之事,这一切宛若秋风,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心弦。
“无事,朕只是有些心烦罢了。”沈胤不理会沈芸的关心,从后殿走向了御花园中,似乎想去那处散心。
沈芸望着沈胤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伤感,这父亲,这许多年还是对其如此冷淡,不曾有所改变,只怕因为自己是女子的缘故,无法继承越国的大统。
或许自己只是希望父亲在多看自己一眼,或许只是希望在夜读书卷之时父亲能够为自己掌灯,亦或是在受到痛苦委屈之时能够投入其怀抱,只是这些普通人家皆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却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难以实现,只怕只能够说世事弄人,天意如此吧。
少女又想起那天夜晚,她轻轻依偎在一名少年的怀中,那名少年睡得正熟,而这漫天的星辰却将这大地无比通亮,她不自主地便流下了泪水。她不知道,此时的少年身在何处,只是她明白现在的少年定然不可能过得像过去那般美好,她无法只身去寻找那名少年,只是在没也睡到深处之时总是存在他的身影,仿若他还在自己身边,但惊醒之时,却发现一切不过一场梦,每念及此,便痛彻心腑。她明白,或许生在帝王之家便就是一场错,只是这错纠缠不清,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了。
少女走出后殿,独自凭着阑干远眺,虽然看不见少年,但心中却是明畅了许多。
神州各处皆有传报村县被屠戮之事,莫不是谈虎色变,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开始许多人皆不信,但三人成虎之后便流言四起,更有甚者说此乃神州灭亡之前兆。虽说此等之事未经历之人实在难以想象,只不过流言蜚语,便就没有一家安宁,家家夜中房间紧闭,更有甚者甚至连白昼之时也不曾出来。
不过这确也是事实,千年大劫已然临近,此等事不过是这场大劫的前奏,少年与薛神医所发现的,不过是这千年大劫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