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第1/1页)族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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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

    “老先生真是说笑了,小子一无远虑,二无近忧,有何血光之灾?”小儒生淡淡笑道,“何况老先生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子却做着算命之人所做的事情,未免也太过于迥异。此乃小子听说过天下间最为离谱之事。”

    “是吗?”老者脸上却是没有变色,而是更为温和,“你看这神州乱世已起,群雄相争,本就没有尔等儒生之席,又何必去参上一脚?究竟是成为乱臣贼子还是英雄豪杰终究没有定数,老夫敢说,你此去心中也是不定,毕竟,乱世将至,人人自危。”

    见老者聊起天下时事,小儒生也不由得叹息,这天下不知何时就乱了起来。江湖中没有一丝消息,一切只在朝堂之中密谋。

    “只见于朝堂却忘了江湖,这便是统治者已经视尔等百姓于不顾之事实。更何况,几个月来,江湖之中莫不出现村庄城镇惨遭屠戮之事,然而朝堂之上却没有给出任何说法,你不觉得此事之中有阴谋吗?”老者目光闪动,看向小儒生,他希望小儒生看清如今神州的现状。

    “前辈所说属实,但小子不过一介儒生,与天下动荡何干?小子此去不过是求得荣华富贵,虽说确实有些俗气,但事实如此,不可争辩。”小儒生感叹,望着门外连绵的大雨唏嘘不已。

    “君子修身而后博览群书,小子却为富贵忙碌,却是背了儒家的教诲。”老者被儒生不知为何读书而感到羞愧,“怕是有些不可取吧!”

    “小子自知如此,却有感于天下。天下之事,一朝兴衰,成王败寇,举棋不定。小子何必深思高举,唯做好本分即可。”儒生自然是认为自己孱弱,对于天下之影响不大。

    “此话差矣,若是人人如你所想,国危矣。”老者眼中看向儒生的目光,精道了起来,“你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理?既然不懂得诗书礼义的草芥贱民亦是如此,更何况饱读诗书的儒生乎?不过是尔等惫懒,不复去思索。”

    儒生听完老者之语后陷入了沉思,不知如何作答,半晌之后,他抬起头颅,向着老者鞠了一躬。

    “还请老先生求教。”小儒生道。

    “小子应该知道修士有通天彻地之能,此事,便是要从修士之上说起。千年前,天机宗一名大修士曾经预言千年后将会出现千年大劫,这千年大劫如今已经应验。”老者与儒生对坐,将天下局势一一分析,并将六国的内幕揭露了出来。

    “此事,是真是假?”小儒生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之人。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是真有假。真假如何判断,皆有你主观而定,外人却是做不了主。”老者笑道,“此中之理,小子不可不懂。”

    “如此。”小儒生听了老者模糊的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小子脑中有些混乱,暂且让小子思索一宿,明日再议。”

    “如此,也好。”老者眼中露出精芒,他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名老者乃是洛自奇,他来大齐国便是为了在此地布下一个局,此局若成,今后的局势便可以改观。这是洛自奇的一次赌博,但绝非是没有把握的赌博。

    风雨飘摇中,小儒生已经沉沉睡去,而洛自奇则是在脑海中测算天机。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多了,他要在他临死之前,能够尽力将天机改变。即使他所做的皆是绵薄之力,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切的量变可以积累成为质变。这便是洛自奇所下的赌注。

    次日,云销雨霁,小庙外落红满径,一片春意的气象。

    洛自奇信步外出,拿着他破旧的写着“悬壶济世”的旗子,看一片春意景象。身处于此景之中,也是颇为享受的模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洛自奇感叹,这落红的满径,令其想起了过往的岁月,宛若流逝一般,不再复返,仅有落寞与寂寥存在,令自身怀疑那是否为真。

    但他自己说过,真假乃是出于人的本心,过往的岁月在洛自奇心中皆为真,其便皆是真的,不会有人去怀疑。这便是真假的本意,若是世人理解不了,那边只是世人对真假并非极为清楚,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一颗修道者的心。

    此时,那小儒生也是睡醒,昨日的问题,他没有想清楚,却是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那老者知道后是否会面露怒色。

    “已经睡醒了吧!小子,来看看庙外的景象。”洛自奇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小儒生气息所发生的变化,因此极为容易变判断他已经醒了,“小子苦读十年书,怕是忘了窗外的景象。有时候,未必要如此勉强自己,出来放松也是一种学习。”

    “小子受教了!”小儒生向着庙外踏出,看见一番春意阑珊之景,也是大有感触,他伸展了一下腰肢,呼吸呼吸此刻空气中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露出一副舒爽的模样。

    “昨日的真假你可明白?”洛自奇问道,他不期望这小儒生能够答对,毕竟就算是浸淫经书许久的大儒恐怕也是一时对答不上。

    “这问题,实在是惭愧,小子不知该如何说。”小儒生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那你心中是有一些确信老夫所说之话?”洛自奇叹息了一声,这小儒生昨日的确是偷懒了,也难怪,赶了一日的路,自然是旅途劳顿了。

    “小子不敢确定,但也不会贸然反对,此事,须得谨慎为之。”小儒生说道,他还是比较严谨,不会去轻易下判断。

    “那你看看这春意之后,你又怎样想?”洛自奇引导这儒生。

    “落红满径,本事伤心之景,然而却是在这澄澈清新的早晨,便抹去了这伤心之意。”小儒生回答道,“恐怕老先生便是以这落红之景来比喻这真假之意。”

    “聪明。”洛自奇笑道,“小子大有可造之处。”

    “小子不敢妄言。但斗胆问上一句,老先生可否听听小子的意见。”儒生心中有所触,但在洛自奇面前他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形,于是谦虚地向洛自奇一拜,说了此话。

    “可以,老夫便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洛自奇看着小儒生,心中倒是想起了沈延。

    “小子所感的是这落红的情夹杂在春的气息中,究竟是悲还是喜?悲,可说;喜,亦可说。文人墨客自有不同心情,不同感触,小子也是一般。这与真假却是相同,前辈之话,真,可说;假,亦可说。老先生本不必告诉小子如此之多,但老先生还是讲了,由此可见到老先生所侧重的乃是真。”小儒生讲出了这一番道理,让洛自奇听得也是一惊,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子此言,老夫不虚此行。”洛自奇自然明白这儒生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但却不明说。

    “小子亦是受益良多。”小儒生再次向着洛自奇一拜,而洛自奇赶紧上前搀扶他。

    “这真是折煞老夫了,折煞老夫了!”洛自奇一边言语一边观察着小儒生,发现这小儒生当真一表人才。

    “小子不知姓甚名谁,告知一二。”洛自奇说道。

    “小子所姓为齐,名为爱民,敢问前辈姓氏如何?”小儒生说道。

    “齐爱民,好名字!”洛自奇赞道,“老夫姓洛,叫老夫洛先生即可。”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洛自奇从腰间取出一物,乃是百年陈酿,他与这齐爱民情投意合,也算交了个忘年之交。

    “在这如此天气之下,怎能够不痛饮一杯?”洛自奇亲自为齐爱民斟酒,劝齐爱民将此酒喝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虽说这小儒生也是第一次喝酒,但面对老先生可是推脱不得,他一杯酒下肚,只觉得一股香气萦绕在嘴边,却是令其食指大动。

    “洛先生的百年陈酿可真不一般!”小儒生赞不绝口,一杯下肚后便又想要来一杯。

    两人便在这落红的小径之上对酌,直至这小儒生抵挡不知酒意,沉沉睡去,洛自奇才立起身子,离开了。

    他对布下的这一局十分满意,不辞而别是最好的做法。

    他在地上留下了两壶陈酿,也算是为其践行。

    大越都城会稽城城头,迎着舒适的春风,两人具是露出疲惫之意。昨夜两人对酌,最终将两人灌醉,直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

    叶寒秋与沈胤的这一喝酒,乃是他们自从成为修士之后喝的最凶的一次,也是他们所认为最值得喝酒的一次。

    愁绪的最好解决之法便是忘却,而忘却的最好办法便是喝酒。

    但人世间的愁,却不是只能够用喝酒来解决,也不是喝酒就能够解决这愁绪,有些愁,喝酒只会愁上加愁,但能够忘却一时,却也是一种快活的享受。

    “六国联军此时达到何地?”越皇沈胤向身边一名士卒问道,这名小卒乃是专门传递情报,沈胤对其自然是无比信任。

    “陛下,联军离都城只有三百公里了。”这名小卒很是恭谨的模样,但也是极为忐忑。

    “看来是达到虞城了。”沈胤望着前方,心中顿生感概,虞城乃是沈胤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虞城被迫,国都便岌岌可危。

    “快马加鞭,将后方的所有将士派上前线,此仗若败,将士们也不必回来了。毕竟,虞城被破,等同于亡国。”沈胤重重叹息了一声,其身旁的叶寒秋也是紧紧锁住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