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羁留(第2/3页)儿女成双福满堂

  俊言麻利地摆好了一溜儿碟子,笑嘻嘻地接话道:“有这个蘸碟儿,这肉吃着一点儿不腻人,保管你越吃越爱吃。我爱吃就是蒜泥和麻汁酱!”

    杨树勇开口呵斥:“别这胡闹,这儿也有你说话地儿!”

    邱晨笑着摸摸俊言头,又把俊章也招呼过来,道:“这是云二公子和廖三公子,你们两个都该叫叔叔!来,见个礼吧!”

    俊言俊章听话地跪下给云二廖三磕了个头,邱晨又对云、廖二人笑道:“这是我两个娘家侄儿,刚刚进了学堂。我今儿就厚颜拜托二位,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二位照拂,二位做叔叔,可不能推脱呀!”

    云济琛抬手道:“林娘子这话就言重了。有什么事儿,只要我云二能使上力,管说就是了!”

    廖文清直接起身过来,一手一个把俊言俊章拉起来,道:“你有什么事儿管说就是,你我……咱们是什么关系?说是唇齿相依也不为过,你家里有什么事儿还不和我回春堂一样?”

    说到这里,廖文清转而看向俊言俊章,笑呵呵道:“行了,你们俩小子既然上了学堂,可要好好念书,将来考出个功名来,也不枉你们姑姑为你们操这一番心思!”

    俊言俊章自然连忙恭声应了。

    廖文清笑着看了云济琛,“别藏着掖着了,你不也备了一份儿?”

    说着,对自己小厮没药招招手,没药立刻转身出了门,片刻,与云济琛小厮一起返了回来,一人手里抱着个二尺余木箱子。

    廖文清笑着对邱晨道:“听说几个丫头小子都上了学堂,这是云二公子和我给孩子们一点纸笔之物。另外……”

    廖文清从怀里摸出一个圆鼓鼓荷包来,递给邱晨:“这是我特别给满儿小丫头。冬天上学,写字时候难免手冷,有这个香薰暖球儿,小丫头也能暖暖手!”

    邱晨当面就把荷包打开了,拿出里边赤金镂空雕花一个球儿来,拿手里看了看,也不客气,随手装进荷包里,笑道:“那我就替小丫头收下了。至于道谢,等你见了小丫头,让她自己个儿来吧!”

    俊言俊章也躬身谢了两人礼物,一人抱了一个箱子,跟着邱晨出了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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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原指望着到了怀戎,交了酒精和蒸酒法子后,就能跟着商队一起返程了。

    到达怀戎之后,因为有洪展鹏亲自交待,商队药材、疗伤药和林家酒精,他们到达怀戎后第二天,就都很顺利地交上了,并且还得了一个意外之喜,就是即刻拿到了支银子凭条。有了这个凭条,只需去直隶省巡抚衙门支取货款就成了。这比预想中要顺当了许多。是以,即使深沉老练,轻易不会情绪上面廖海廖大掌柜,从掌管边军后勤衙门转回来后,脸上也多了一份笑意。

    林旭和俊书成子,加上杨树猛,是喜色满面,一边往回走一边商量着,返回去路上,要给家里人带些什么礼物。

    这一路上,因为随着商队行动,邱晨给他们几人带银两动用不多,这会儿几人心中欢喜、轻松,自然就盘算起归程来。

    出来转眼二十天了,别说三个小,就是杨树猛心中也难免有些想家了。

    几人说笑着回到简陋客栈,有小伙计匆匆跑出来,凑到廖海身前低声回报:“那个小乞丐不见了!”

    廖海摆摆手:“那就不必理会了!”

    林旭几人就跟廖海身后不远,自然把这两句话听了个清楚。几人面面相觑了一回,也都没往心里去,随即就把这事儿抛到了一边。

    那个小乞丐不论身份如何,身世怎样,与他们毕竟是萍水相逢。一路上带了他过来,供给吃穿,遇险之时也没让他出什么意外,他们已经仁至义了。原本那小乞丐就说是来投奔军中哥哥,到了怀戎,可能是去找他哥哥去了吧!

    客栈门口,林旭对杨树猛道:“二哥,我们此事儿已了,想必不日就会返程。徐先生初到此地,也不知安置如何了,小弟想借着这个功夫去衙门看望看望。”

    “嗯,这也是应该!”杨树猛答应着,又道,“让俊书和成子跟你一起吧!”

    林旭道:“俊书受伤未愈,不宜过于劳累,二哥还是陪着他客栈休息吧。我带着成子一个去就好!”

    这怀戎虽说看着破败了些,凄惨了些,但现周围都有驻兵,大街上也没有人敢于作奸犯科,治安并不坏,是以,杨树猛也没多加考虑,就答应了林旭请求。

    因为有了洪展鹏安排,邱晨让林旭带上准备送人酒和茶叶就没用上。林旭就和成子,一人拎了一坛酒一包茶,出了客栈,径直往怀戎县衙走去。

    怀戎镇被破坏严重,县衙同样未能幸免。

    两人走到县衙门首,就见熏得黑乎乎大门只剩了两段墙壁,原来大门被焚烧一光,如今刚刚按上门连漆都没顾得上刷,还露着白茬儿,与两侧黑黢黢墙壁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说心理上有所准备,知道徐长文来到这里做这个县丞享不到福,可真正随着一名衙役走进徐长文居处,林旭仍旧感到震撼,随即涌上心头就是浓重酸涩和心疼。

    先生如此才高卓绝,却要委屈这种地方,与那名老仆挤一个塌了一半屋子里,这处房子是县衙中仅剩不多几处能住人之处,原本是一个小院三间正房,可东屋和堂屋都塌了,只剩下孤零零一间西屋,墙头屋顶仍旧没来得及清理,一根根折段檩条、椽子仿佛折断骨骼,突兀地露外边,彰显着这座房屋破败。

    房间里,没有炕,只有两张用门板搭成床铺,铺着薄薄被褥。除了这两张床铺,房中唯二两件家具,一是徐先生带来箱子,二是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桌子一定一根腿折了,还垫着几块青砖!

    那名老仆毕竟年龄大了,一路上辛苦不说,又山谷中受了那一场惊吓,路上就病了,如今到了怀戎也没办法替徐长文做什么,这回徐长文不,他正躺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林旭努力吸了几口气,才把喉头酸涩压制下去,把手中酒坛子和茶叶包搁下,学着嫂子模样探手摸了摸老仆额头,触手似有微热……只不过让林旭担心是,他和成子进屋,又探手察看病情,这位老者却一直沉睡未醒……

    林旭没有迟疑,立刻打发成子出去请郎中来,他自己屋子里转了一圈,坐都没有坐处,干脆挽了袖子到门口清理起四处乱堆砖头瓦片来。

    怀戎镇经历了一场兵火,虽说人员伤亡不大,但房屋损毁严重,百姓们安抚和房屋重建诸多事项,杂乱如牛毛,让徐长文那名来此做县令好友王玉成头大如斗,是以徐长文一到,就被他拉了去,忙着处理各种事务,晚上都没回房歇息,没顾上照料老仆人。

    主要是,老仆病情不显,徐长文只以为是年龄大了受不得路途劳顿,就嘱咐他房中休息。

    成子这一去,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带着一名三十多岁郎中返了回来。

    郎中给老仆诊了脉,问询一番后,对林旭道:“病人受了劳累惊吓,有小中风迹象。我给你开了方子,照方抓了药吃上三服,若有好转,就能康复。若是仍旧沉睡不醒,那就……”

    林旭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听郎中这话隐隐有些不好,不免加忧心。徐先生本就背井离乡,仅带了一名老仆身边,若是这名老仆真卧床,或者一病去了,那徐先生岂不加无人照应了?!

    答应着,付了诊费,让成子拿了药方子跟着郎中去抓药,林旭也跟着一起出来。徐先生屋里空空如也,抓回药来也没处熬,他得去买个炉子和药锅子。

    如是,林旭和成子又忙乎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药熬好,一勺一勺给那老仆喂下去。见老仆虽然人仍旧未醒,却知道吞咽,林旭稍稍宽了点儿心,又赶着熬了一罐米粥,给老仆喂了一碗。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徐长文终于拖着疲惫身体转了回来。一听林旭回报老仆病情,也给吓了一跳。

    “先生不必过分忧心,老爹虽说一直未醒,却顺妥地喝了药和粥,等药效发动了,想必就能渐渐好转了。”林旭见徐长文忧色重重,只好拿话先安慰着。

    徐长文自然也知道病来了急不得,也顺着林旭话点了点头。问过徐先生还未吃晚饭,成子又赶忙跑出去买了十几个包子回来,林旭陪着徐先生吃了。这才告辞转回客栈。

    眼看着天色黑下来,林旭还没回来,杨树猛不放心正要去县衙寻找,恰好客栈门口迎上。

    一起回到客栈,听林旭说起情形来,也禁不住一阵唏嘘。

    林旭喝了一口水,道:“二哥,徐先生这么样,身边唯一老仆又病了……若是咱们就这么走了,我实不放心!”

    徐先生刘家坐馆之时,对林旭颇多照应,教导也用心,杨树猛知道林旭和徐先生之间师生情分重,也理解林旭这份心情,可若是让他把林旭留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略一沉吟,杨树猛想到了一个办法:“旭哥儿,二哥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也知道你不放心徐先生。可是,咱们毕竟要跟着商队返回去,不能长留这里……这样吧,明儿一早,我就去问问客栈掌柜,让他帮忙给寻一个可靠人。雇用也好,买下来也罢,有那么一个人照料那老汉和徐先生,你也就应该放心了。”

    林旭虽说仍旧有些不放心,却也知道杨树猛所说也是好办法了。

    徐先生是来怀戎上任,为官一任少也得三年。他再不放心徐先生,也不可能放弃学业,撇下家里大嫂和侄儿侄女不顾留下来。

    这经了兵火之地,要其他或许难寻,可要是雇个人买个人,实是容易不过。虽说毁了家园人家有衙门给予补偿,可还是有未衙门落户,或者家里其他人离散,急需要找一份工作糊口人。

    杨树猛去寻了客栈掌柜帮忙,不到午饭时分,客栈掌柜就给送进一个三十多岁妇人来。这妇人衣衫破烂,神情略有拘谨,却没有蓬头垢面,看样子是力让自己干净整洁了。杨树猛对这个妇人很满意,只是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这个妇人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小孩子,看起来瘦骨伶仃,可怜很。

    “大哥,求你收下我吧,我会做饭洗衣,女红也过得去。而且,我这孩儿是乖巧懂事,不会哭闹碍事。只要多给半碗饭,别让我孩子饿死……”妇人一看杨树猛直看自己孩子,就知道是顾虑有孩子耽误干活,立刻拉着孩子跪下给杨树猛磕头哀求起来。

    杨树猛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只能答应将这妇人留了下来。

    既然雇了人,杨树猛也不迟疑。去街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两套棉布衣裳回来,让客栈伙计领着妇人找个地方换上干净衣服,又重洗了手脸,这才带着这母子俩去了县衙。

    林旭带着成子一大早就又来了县衙,杨树猛带着母子俩过来时候,林旭和成子两人,正一人看着一口锅,熬粥熬药呢。

    那妇人一看,就立刻把两份活儿都接了过去。

    杨树猛和林旭一旁看了,都暗暗觉得满意。

    徐长文院子里只有一间未塌房子,这妇人母子们过来可没地儿住。

    杨树猛瞅了瞅被林旭和成子整理到院落一角砖头木材,索性动手去活了泥巴,借着一侧院墙用砖瓦和木材搭了一间低矮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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