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034章:(第1/4页)红楼之林如海重生
不提王夫人去了贾母房中遇到何等风雨,贾母又如何料理此事,却说贾琏陪同贾赦夫妇回到家中,叙过离别之情后,别未问,只先问父母方才何以贾母房中如此恼怒,贾母门外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他年轻气盛,到底心痒难耐。
贾赦素无决策,遂看向窦夫人,只见窦夫人略思忖了片刻,便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又道:“虽说咱们这样人家没有怕过什么事,但是国法不可违,你须得谨记心,切勿为了贪图几两银子,置阖家于不顾。此时旁人畏惧咱们家,故无人言,倘若有一天咱们家竟败了,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落井下石,此事说不得也是罪状之一。”
进门这么些年,别窦夫人没看出什么好处来,只看出了这家人实是自视甚高,压根儿不将王法看眼里,长辈如斯,自然没有人好生规劝贾赦、教导贾琏,若是长此以往,贾琏不知违法之罪,亦效仿于此该当如何?因此须得好生教导他才是。
窦夫人说话时,深深地叹息一声,贾史王薛金陵四大家族,护官符上怎么说她都已知,替门下人谋官都是轻而易举事情,动辄便是繁华之地肥缺,可见他们家真是权势滔天。贾敏如今身金陵,听说了不少事,因贾母上了年纪,性子越发左了,如今又不管事,不好与之说明,又和王夫人不睦,只得和窦夫人通信时告知于她。
贾琏闻言,登时惊心骇目,失声道:“婶娘竟这般胆大?”
林如海因上辈子贾琏夫妇做下若干不法之事,与其说他们胆大包天,不如说是确实无知,因此指点贾琏时,首先便送了他一部当朝律例法典,时常令其熟读深思,先知法,而后有所敬畏,方能谨言慎行,不做出格之事。不提上辈子,今生贾琏确是良材美质,身边多是正直良善之长辈,自己也颇上进,万不能因自己知其恶事,便不再理他。
贾琏如今年纪虽轻,却也知道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忽然听窦夫人说一向仁慈和善婶娘竟私下放利钱、替人打官司,怎能不为之吃惊,不知道人品端方贾政是否知晓。
贾琏突然想到贾政,对贾珠不禁心生同情,从前他羡慕贾珠,如今却觉得贾珠殊为不易,年纪轻轻,只知读书,竟无丝毫玩乐之时,又有贾政时常督促,每日除了读书,仍是读书,江南时便听贾珠曾经说过,按贾政夫妇所想,怕要来年南下,参加乡试。
窦夫人听了贾琏话,冷笑道:“二太太有什么不敢?咱们知道只这两样,不知道还多着呢。便是二太太陪房周瑞,倚仗权势,霸占平头百姓家良田地亩,不是一两起,不过是大家畏惧荣国府和王家权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想了想,又道:“好似从琏儿身边出去叫柳儿丫头,本是周瑞女儿,如今嫁了个做古董生意,也没少坑蒙拐骗,似乎还曾倚靠咱们府上威势,勒令别古董店关了门。”
贾赦跳将起来,连带茶几上茶碗摔到地上打了个粉碎,他顾不得湿了半边袍子,一叠声地道:“既有此事,该当跟老太太说一声才是,也让老太太瞧瞧,平素这些都是什么阿物儿,二太太放利钱,定然也是交给周瑞家去办,竟不如老太太做主,打发了这几个狗奴才,没了膀臂,瞧二太太日后还如何重利盘剥,包揽诉讼!”
窦夫人却摇头道:“既已交给老太太,便没有我们置喙余地。我们且看着罢,若是老太太秉公办事,咱们心里安慰些,也好防微杜渐,若是老太太当真偏心二老爷家,咱们心里好有个底儿,暗中替自己打算些,莫等到无法回头之时,咱们什么都得不到。”
贾赦和贾琏听了这话,顿时默然不语,尤其是贾赦,一脸黯然。
其实窦夫人说乃是事实,贾琏自小虽不如贾珠受贾母疼爱,但是后来经贾敏之故,也渐渐与其持平,倒没受什么大委屈,但是贾赦却真真知道贾母偏心。
过了良久,贾赦方道:“都由你做主罢,横竖我管不得。”
窦夫人抿嘴一笑,虽然贾赦确实无能之极,便是因为他无能,自己方好驾驭,一时打发人去打听,待听得王夫人已安安稳稳地回到荣禧堂,并没有听说贾母对如何,不觉一怔,知晓贾母不会再对王夫人如何了,转而便对贾赦道:“原本我还想着俭省些,如今瞧来竟不必了。明儿二老爷养清客买古玩花钱,老爷也以买古玩买丫头多多支些银子来,便是花不了这许多钱,不如都留给琏儿,咱们就琏儿这么一个儿子,总得为他着想。”
贾赦也因贾母此举分外恼怒,闻声便问道:“这是何故?”
贾琏一旁看向窦夫人,也想知道其中缘故,心里暗暗感激窦夫人无时无刻都记挂着自己,虽不是生母,却也相差无几了,便是贾赦,也没有这样周全妥帖。
窦夫人冷笑道:“珠儿和琏儿说亲时,聘礼聘金都是从公中出,二太太真真疼珠儿,凡是好都色、色齐备,竟有二三万两聘礼都不止,下聘之时谁家不称赞咱们家富贵?故我比着他们要,额外又多要了三成,二太太原不舍,我便说按门第,咱们两家比他们两家高,按身份,琏儿是长房长孙,将来爵位都是他,难道连娶亲钱也不该拿?若是不给,倒要出去问问,听听外人怎么说这个道理。因此二太太方按着我要预备了,不然,你道咱们下聘时能那样风光?陈家那样满意?我瞧着二太太仿佛将府里一切都当成是他们了,如今老太太也不能秉公决断,不知道被他们如何掏空呢,既这么着,咱们索性多花一些是一些。”
说到这里,窦夫人又对眼前这对父子道:“凡是琏儿所需之打点花费都问公中要,千万别想着俭省,宁可多要些也不能少要了。至于老爷,若是买丫头呢,花几十两银子便说是千儿八百两,买古玩呢,花五百两便说是五千两,他们又不知底细,难道还不给老爷支银子?不过银子可不许老爷私藏,咱们可就指望这些银子都留给琏儿了。”
对于窦夫人不让自己私藏银子,贾赦心中略有些不满意,但是随即一想,不管多少银子都是留给琏儿,又不会便宜了外人去,也便不意了。
其实贾赦自小深得祖母宠爱,祖父疼贾政,但是祖母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祖母仙逝时,贾敏尚且待字闺中,但是祖母梯己大多数儿都留给了他,其余方分给父母弟妹,因此他并不缺钱花,只是觉得窦夫人说得有理,所有花费都取自公中罢了。
贾琏忽道:“不知老祖宗何以明知此事大错,却不对婶娘有所处置?”
窦夫人叹道:“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这样人家,多少事宁可遮着盖着,也不肯轻易揭破半分,至于老太太何以如此决定,我再叫人去打探打探,看看府里有什么动静。”
说罢,果然打发过去,回来时一脸诧异,紧接着道:“府里有了喜事,多发一个月月钱呢,原来二太太有喜了,现今正养胎。”
话音未落,贾赦一家三口顿时面面相觑。难怪贾母竟没有丝毫动作,原来王夫人有了天大护身符,倒是好运气。荣国府如今子嗣虽然不缺,却也并不甚旺,宁国府是只有贾蓉一子,王夫人怀胎乃是嫡子,自然不会因为放利钱并帮人打官司一点小事责难于她。
不想,次年四月二十六日王夫人诞下一子,若说只是个儿子,也没什么可说,偏生奇就奇此子一落娘胎,嘴里竟衔着一块五彩晶莹美玉来,真真是千古未闻罕事。
此事传将出来,人人称奇道绝,都说是有来历,喜得贾母眉开眼笑,爱如珍宝,立时便抱到跟前养活,又给取名为宝玉,并未按着贾琏等人取名。贾母又怕宝玉生得娇嫩单弱,特特打发人去散宝玉名字,贴了许多告示,叫贫贱人争相传阅叫唤,好养活。
见贾母恨不得所有好东西都给宝玉,掏心掏肺,便是贾敏贾珠贾琏等都倒退了一射之地,为此,王夫人又得意起来,竟不把先前之事放心上,窦夫人沉吟良久,对贾赦和贾琏道:“我瞧着老太太这般溺爱宝玉,怕是恨不得整个家业都是宝玉,便是不满二太太也不会让别人管家,怕怠慢了宝玉。别看咱们是名正言顺长房,但是依老太太态度,怕是什么都得不到,竟是按着去年我说那话做罢,总不能什么都是二房,咱们却一无所得。”
贾赦亦非傻子,如何瞧不出来,虽对宝玉无甚喜怒,毕竟宝玉无辜,但是贾母举动着实流露出这么些意思来,心中不觉一凉,点头同意了。去年窦夫人出了主意后,贾赦想着贾母,虽说答应了,终究没有付诸行动,原对贾母有几分期盼,如今却是不得不如此了。
贾琏忽道:“我记得从前听姑爹说过一句,咱们祖上还亏空着罢?”
他江南一年,几次三番去林家,听林如海说过许多事,也有事关自己家,只是觉得没什么要紧,横竖爵位都是自己,便没有提起过,今日听窦夫人话,似乎自己继承爵位机会虽,财物却未必归属自己,不由得提起此事来。因贾母尚未分家缘故,自己父子得不到东西,何必留给他人作践?倒不如用来买个虚名留与后人钦敬。
贾赦一怔,想了想,道:“有呢!甄家接驾四次,咱们家接驾一次,王家也接驾一次,银子花得好比淌海水似,不过是拿着皇家银子往太祖身上使罢了。甄家亏空了有二三百万两银子,为此,圣人特特钦点他们家任了好几任盐政、织造等等,为就是让他们填补亏空,不过我听说得好处大多都花自己身上了,归还银子寥寥无几,至少还有二百万两没还呢。咱们和王家各自约莫亏空了六七十万两,那时借银成风,便是不接驾,也都借了国库银子,林家也是如此,免得太过扎眼,反倒让那些借了银子人记恨。”
窦夫人顿时听住了,这些事她从来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过。
贾琏正色道:“我恍惚听姑爹说过,林家共借银五万两,打算等这一任期满便即上书还钱,也就是明年春天。不知咱们家有什么打算?依儿子看,与其任由府中花销,或者将来留给宝玉,倒不如还了银子,此后咱们无债一身轻,便是追究亏空,也和老爷不相干了。”
窦夫人听了,抚掌一笑,对贾赦道:“老爷,我看琏儿说得不错,不然等银子花光了,债又没有还,罪名还不是老爷?”
贾赦沉吟片刻,踌躇道:“只怕老太太不肯。”
窦夫人冷笑,道:“老太太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宝玉一个,哪里顾得这些?家事都不大管了,悉数交给二太太,谁还管老爷还不还银子?依我说,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想着子孙前程,又有二太太先前把柄,老太太若不许,也容易,拿着这个把柄,叫人都知道宝玉娘如何罔顾国法,老太太那样疼宝玉,就是为了宝玉将来前程,也得答应了老爷话。横竖现今家里也不缺银子使,又没有正经大事花钱。便是不答应,只需老爷上一道折子,跟圣人说咱们想还银子,请户部查账对清,圣人跟前挂了名儿许了诺,老太太也无从反对。”
又问道:“咱们家到底亏空了多少银子?库里银子够不够还?”按着她想法,十分赞同贾琏提议,横竖她始终觉得荣国府压根儿就没把贾赦当作一家之主。
贾赦答道:“父亲时,我隐约听说过,起先亏空了六七十万两银子,而后陆陆续续倒归还了些,大约二十万两,算来,如今还欠着四十多万两。库房里银子此时必然是够,祖父和父亲都是征战沙场,每回胜仗发财时候好多着呢,我小时候就见过父亲有一回运来了十几箱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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